第625章
將家眷遷來京師,與京師共存亡。 這固然要表明他與金人對抗的決心和必勝信心,同時也向外界說明,他似無意篡宋。 韓嘉彥沉吟良久,終還是說出口來道:“思衡,你可知,日后憑你蓋世功勛,掌控天下兵權(quán),朝廷很難容得下你?” 韓嘉彥就差明說了。 你要想清楚,你若不當皇帝,以你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沒有一個大宋皇帝能容得下。 而交出兵權(quán)……卸磨殺驢的事歷朝歷代還少嗎? 王霖淡然道:“我知道。” 韓嘉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韓恕急道:“賢婿,自古以來,功高蓋主,權(quán)臣盛極而衰,你可是要好生想清楚……” 王霖知道韓家如今利益榮辱系于他一身,韓家不是想勸他篡位,而是擔心他失去權(quán)勢會殃及韓家。 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休戚與共。 王霖笑笑:“岳父大人,莫要擔心。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斷無可能將嫣兒母子置于險地之中?!?/br> 王霖言盡于此,再不多言。 齊國輕嘆一聲,她的身份最尷尬。 她為大宋宗室,卻又是韓家主母。 作為大宋公主,她一方面不希望孫女婿背棄皇宋,另一方面又擔心王霖被皇宋鳥盡弓藏。 畢竟還是后者的牽絆多些。 畢竟她的子孫后代都在韓家。 “思衡,你為人沉穩(wěn),深謀遠慮,既你已拿定主意,本宮就不多言了。只是本宮還是要叮囑你兩句,你現(xiàn)在為舉國上下關注之人,一國安危系于你一身,同時,嫣兒母子、還有我們韓家也都賴于你而活,稍不謹慎,便會滿盤皆輸……” 王霖深望著齊國。 他躬身一禮:“祖母寬心,霖,心中有數(shù)?!?/br> 齊國緩緩點頭,主動岔開了話題去:“官家改封你為燕王,怕是要讓你鎮(zhèn)守河北,同時兼有光復燕云故地的想法吧?” “然。我將調(diào)集舉國之兵,屯聚河北,然后徐徐圖之,先復我燕云故土,再謀金人之地?!?/br> 齊國面色一變:“思衡,能與金人劃界而治,已經(jīng)殊為不易,你還要……還要圖謀金人的國土嗎?” 韓嘉彥和韓恕夫妻更是震驚,面色動容。 “祖父、母,遼國已滅,我與金之間失卻屏障和戰(zhàn)略緩沖,金人隨時都會大舉南侵,滅我中原,當今之際,除了滅金以絕后患之外,并無他法!” 王霖的聲音雖然平和,但卻斬釘截鐵。 韓嘉彥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思衡,你……你居然要滅金?” “我不愿當亡國奴,我也不愿意讓我的子孫后代當亡國奴,我更不愿意讓我的同胞被金人踐踏凌辱……所以,只有舍生忘死,至死方休!” 韓嘉彥與齊國對視,眸光震撼而感動。 “祖父大人,目下國難當頭,我率大軍與金人對抗,后勤保障倍加重要,國內(nèi)民生、諸業(yè)都需繁榮,尤其河北各州府縣,戰(zhàn)后空缺文臣能員,韓家若有能干事者,都可列個名單出來,我會上奏朝廷,加以薦拔委任。” “明年春,我會建議官家開一屆恩科,特別取士,聚集天下英才?!?/br> “大敵當前,吏治已成為當務之急。我與李相、吳相業(yè)已商定,從明年春末起,掃蕩官場沉疴,選拔能人充實朝廷……否則,金人一來,我大宋各地守臣望風而降,聞之,令人扼腕痛惜!” “我大宋養(yǎng)士數(shù)百年,就養(yǎng)出了如此一群jian佞無恥之徒?” 王霖義憤填膺,韓嘉彥對這些國事不感興趣,聞言只能呵呵附和。 齊國卻道:“思衡說的是,國難當頭,文臣氣節(jié)當然不存,實在令人痛心。說起來,朝中,若非思衡舉薦李綱、吳敏和宗澤三人在,怕……官家和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早就棄城而逃了?!?/br> 王霖正在與齊國等人敘談間,突聽虎神衛(wèi)又來報:“王爺,御史大夫郭志舜求見?!?/br> 見王霖有客,齊國等人旋即起身告辭。 王霖送走韓家人,又迎進了郭志舜。 郭志舜的神色微微有些尷尬。 兩人現(xiàn)在也算姻親。 畢竟他女兒郭媛也入了王府。 王霖其實猜出郭志舜的來意。 他現(xiàn)在為御史大夫,言官清流之首。 無論資歷還是出身以及個人能力,都具備了入相的基本條件,現(xiàn)在就缺一個人推他一把。 他今日有求而來,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只在說些閑話。 王霖心中暗笑,卻并不點破。 郭志舜其人心性沉穩(wěn),雖有投機鉆營之心,但也不失為一名能臣,更重要的是他是主戰(zhàn)派。 可大用。 見他閑扯半天都沒有張開嘴求官,王霖就知道郭志舜心底畢竟還是存了一些文人的清高,或者說是虛偽。 但這般清高,有比沒有強。 至少說明還有些底線和羞恥感。 王霖掃他一眼,就主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我今日進宮,與官家閑談了些國事,官家有意讓郭大人進政事堂參知政事,我覺甚妥?!?/br> 第372章 將江南捆綁在戰(zhàn)車上的關鍵一刀 郭志舜大喜,起身大禮參拜。 王霖也起身讓了半禮,畢竟他是郭媛的父親,他多少要給自己的女人一點面子。 現(xiàn)在大宋朝廷的政事堂以李綱、吳敏、宗澤為主,如果再加上郭志舜,其實就是一個宰相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