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都想要抓緊混出城去，返回河北，將這個(gè)天大的好消息通報(bào)完顏?zhàn)谕屯觐佔(zhàn)诤病?/br>
    還議什么和，停什么戰(zhàn)，繼續(xù)南侵，直至滅宋才是！

    張孝純卻眉頭緊蹙，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王霖會(huì)辭官？大宋要自毀城墻？

    ……

    激烈的馬蹄聲起，十余騎沖出皇宮，沿十里御街奔馳而來。

    宗澤在馬上高呼道：“燕王，請(qǐng)留步！”

    而在這十余騎后，東京百姓震驚的發(fā)現(xiàn)，不但有皇帝的龍纛儀仗，還有一長(zhǎng)串朝中大員的車馬隊(duì)伍，急匆匆追了上來。

    而再往后，似乎還有黑壓壓一群儒衫打扮的士子文人，也漸漸從朱雀門，易秋門，和通玄門的方向向南潯水門趕來。

    宗澤翻身下馬，面色凝重，望著王霖道：“燕王，何至于此？汝為大宋肱骨，大敵當(dāng)前，何故棄社稷江山于不顧？”

    王霖也沒下馬，就在馬上拱手道：“宗相，某并非故作姿態(tài)，因?yàn)橹鴮?shí)沒有必要。我也實(shí)在是倦了，既然朝中一些人視我為國賊，我若再不知進(jìn)退，豈非要身敗名裂？”

    宗澤皺了皺眉，他與李綱吳敏正在商議，以為這般是王霖故作姿態(tài)，借此應(yīng)對(duì)朝中一些流言蜚語，乃至東京些許暗流涌動(dòng)的策略，結(jié)果沒想到王霖動(dòng)真格的了。

    沒有比宗澤更清楚，若是王霖一走，伏虎軍必軍心大亂。

    而他麾下諸將一怒之下，說不定還會(huì)起兵造反，如此，金人必乘虛而入，大宋是真的要玩完！

    宗澤苦笑：“何至于此??？還請(qǐng)思衡稍待，官家已率眾臣出宮，親自挽留思衡了?！?/br>
    王霖淡然道：“我意已決?！?/br>
    宗澤：“……”

    王霖身后的馬車上，柔福帝姬趙嬛嬛有些傷感地望著趙福金，輕道：“茂德jiejie，燕王這是來真的呀？”

    趙玉盤柳眉輕蹙：“茂德，燕王這般交出兵權(quán)，你們歸隱山東也不會(huì)那么安穩(wěn)……”

    趙福金輕輕一笑：“放心，走不了的，姐。相公此番倒也不是故作姿態(tài)，他是想要一勞永逸、永絕后患罷了。”

    趙玉盤愕然：“？？？”

    趙福金深吸了口氣，幽幽一嘆：“他要借此昭告天下，他要的不是大宋的江山……而是整個(gè)天下！”

    ……

    趙佶坐在龍輦上，大纛之下，面色苦澀，他怔怔望著王霖輕道：“卿何以要棄朕而去？”

    王霖默然不語。

    李綱嘆息：“思衡，國難當(dāng)頭，斷不可意氣用事啊。金人還在河北，我大宋危在旦夕之間，若你棄國祚于不顧，天下人將何以自處？”

    王霖照舊一言不發(fā)。

    唐恪和耿南仲面色難堪，他們對(duì)視一眼，知道王霖今日是沖他們這些翰林文臣來的，今兒個(gè)若不給他一個(gè)交代，怕真就無法收?qǐng)隽恕?/br>
    唐恪上前躬身施禮道：“燕王，下官猶記得前番燕王在碼頭與一干士子盟誓，曰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要聚集全國之力，抗金為國，可如今燕王卻要半道而廢，豈非讓天下人嗤笑？”

    耿南仲也上前躬身道：“今官家與眾臣出宮挽留，還請(qǐng)燕王顧全大局，收回成命！”

    王霖掃兩人一眼，譏笑道：“你們不怕我為曹賊，竊大宋江山于一身？”

    唐恪深吸口氣凜然道：“燕王乃國之肱骨，何懼這般流言蜚語？”

    “官家，當(dāng)嚴(yán)查在京師造言生事者，匡正視聽！臣彈劾翰林學(xué)士孫福南，攛掇國子監(jiān)士子沖擊燕王府，禍亂朝綱，當(dāng)誅之！”

    說話間，就有兩名皇城司禁衛(wèi)將孫福南給擰了過來。

    王霖心中冷笑，這是要丟卒保車啊。

    但他今日其意不在殺人，也懶得去追究幕后的元兇，因?yàn)檫@并非問題的關(guān)鍵，更因?yàn)檫@等流言蜚語本就壓制不住。

    殺一個(gè)孫福南，日后還不知道要冒多少個(gè)孫福南出來。

    況且真正的罪魁不是孫福南，甚至不是唐恪和耿南仲這些人，而是趙佶。

    他今日搞了這么大一場(chǎng)陣仗出來，目的不是旁人，而是要讓趙佶弄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國賊。

    王霖看也不看孫福南，徑自沖趙佶淡然道：“官家，草民無意追究上午之事，孫福南乃翰林學(xué)士，若要因此殺之，草民這頂國賊的帽子，怕是再也揭不下來了?！?/br>
    第384章 王霖此人，比曹賊更可怕！

    王霖躬身一禮：“臣本布衣，蒙官家薦拔于微末之中，臣過去種種，皆真心為國。

    如今臣居此高位，掌控兵權(quán)，功高震主，權(quán)攝百僚，已不利于江山社稷，引無數(shù)流言洶涌。

    臣再三思之，不愿讓官家背負(fù)誅殺功臣之罵名，也不愿意因臣之存在，禍亂大宋朝綱。

    故，臣辭爵，辭官，交出兵權(quán)。

    如此，對(duì)官家好，對(duì)臣也好。自此，官家可安枕無憂矣，臣亦可歸故里得善終。

    請(qǐng)官家恩準(zhǔn)?！?/br>
    王霖這話一出口，不說滿朝文武，但是越來越多看熱鬧圍觀的東京百姓都似乎明白了幾分：原來真正的根源是皇帝猜忌功臣？

    鳥盡弓藏？卸磨殺驢？

    很多讀書人尤其是上午參與沖擊燕王府的國子監(jiān)學(xué)子面生愧色，原來事實(shí)的真相居然是君王相疑，而非臣要篡位！

    而在此時(shí)，里三層外三層的東京百姓人群后頭，還涌來了一大群的進(jìn)京參加明年恩科的各地士子，其中有不少還是當(dāng)日在碼頭聆聽王霖演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