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兒腰挎佩劍大步而入。

    她匆匆掃面色有些變幻的孛兒臺一眼，抱拳行了個軍禮道：“陛下，大軍已經(jīng)做好開拔的準備……”

    王霖長身而起，笑了笑道：“為朕披甲！”

    第497章 瘋狂的皇帝

    大燕軍馬突然原地開拔，之前，合薩和管亥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征兆。

    韓世忠率大部離開可敦城，緩緩南下，退往大燕邊境。

    孛兒只斤和乞彥部的蒙古部族如釋重負。

    合薩和管亥登上城樓，眺望著燕軍退卻的方向，眸光有些閃爍。

    此時此刻，他們兩部也只能抱團取暖，希望能渡過這個嚴冬，而來年春上，他們會率所屬部族數(shù)十萬眾，遷移靠近大燕雁北的豐美牧場，接受燕軍的庇護。

    作為回報，他們無非是要為大燕豢養(yǎng)良馬而已。

    他們不但接受了大燕皇帝的冊封，還拜大燕皇帝為父汗，這種近乎自絕于蒙古各部的行為，已經(jīng)封堵住他們的退路。

    “管亥，燕人退走，目前我們兩部最大的敵人無非就是塔塔爾部，不過，已經(jīng)入冬，他們也未嘗敢輕易來襲，不過為防萬一，還是將你我兩部族眾悉數(shù)調(diào)來可敦城……”合薩輕道，突然耳邊傳來管亥驚駭?shù)穆曇簟?/br>
    “合薩，你……你看那邊！”

    合薩扭頭望去。

    草原的盡頭，大燕皇帝的明黃色龍興大纛高高飄揚，數(shù)之不盡的大燕軍旗迎風搖曳，那是東邊！

    管亥顫聲道：“皇帝，這是要……征伐塔塔爾部？”

    兩人大驚失色。

    已經(jīng)入冬，草原上一片苦寒，若是待茫茫大雪降臨，會吞沒所有在野外活動的人，這種天氣，不利于大軍活動。

    然而，這位大燕皇帝實在是太過瘋狂……他竟然作出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征伐塔塔爾部的驚天決策！

    塔塔爾部與乞彥部和孛兒只斤不同。

    塔塔爾部兵強馬壯，棲息地甚至還模仿金國建起了不少供族人過冬的城堡。

    這個季節(jié)，天寒地凍，不熟悉地形的燕軍，討伐塔塔爾部，皇帝真的是瘋了……

    管亥倒抽一口冷氣道：“合薩，果然是一代圣君，所行之事非我等所能想象，但，燕軍討伐塔塔爾部，金人不會坐視不管，這一戰(zhàn)，他們贏不了?！?/br>
    合薩沉默良久，才道：“這便是燕人所說的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么？管亥，我突然有一種很強的預感，塔塔爾部人的災難要來了，這個冬天，他們不好熬?！?/br>
    ……

    王霖最終還是作出了數(shù)百里奇襲塔塔爾部的決定。

    這是他自成軍以來，作為瘋狂和大膽的一次。

    他不能坐視自己御駕親征蒙古的成果化為泡影。

    一戰(zhàn)拿下塔塔爾部顯然很不現(xiàn)實，但是可以靠錦衣鐵騎超強的機動能力打一場奇襲戰(zhàn)，給不尊號令的塔塔爾部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至于金人，王霖不相信吳乞買會為了蒙古人，輕易出兵。

    等金人出兵，他的錦衣鐵騎早就退回燕境了。

    韓世忠率主力大軍緩緩南下，這本身也是對塔塔爾部的一種強力震懾。

    而王霖親率錦衣鐵騎萬騎偃旗息鼓突襲塔塔爾部汗庭，位于捕魚兒海以南的貝倫綠洲。

    三日后。

    傍晚。

    貝倫綠洲作為塔塔爾部數(shù)十萬部族的冬季棲息地，放眼望去，廣袤的草場上密布著星羅棋布的白色蒙古包，一團團篝火在初冬的浩瀚夜空下紛紛點燃。

    寒風呼嘯，氣溫早就到了零下。

    王霖在馬上凝望著綠洲中心區(qū)域處的那座微型城堡，沿著城堡聚集的成千上萬的蒙古包，便構(gòu)成了塔塔爾部的汗庭。

    星月皎潔，王霖的視線中甚至出現(xiàn)了百余面金人的五色旗，王霖知道這便是金國國主吳乞買的迎親使團駐地。

    塔塔爾部公主，可汗帖木兒的女兒，有草原之花美譽的塔塔爾明珠休瀾，即將啟程和親金國，嫁于金國皇帝吳乞買為妃。

    這也開啟了金國與塔塔爾部建立攻守同盟的序幕。

    數(shù)十萬塔塔爾部族眾分散在綠洲各處，其實不足為慮。真正對燕軍構(gòu)成威脅的還是圍繞汗庭屯守的塔塔爾本部騎兵。

    考慮到防御燕軍的需要，塔塔爾部將大多數(shù)兵馬都布置在了面向大燕的方向。

    而為了確保塔塔爾部的核心利益和夏季牧場，塔塔爾部在捕魚兒海還設(shè)屯兵一處。

    在這個冬季，拱衛(wèi)汗庭的塔塔爾部騎兵約莫有三千人，這基本上就是可汗帖木兒的核心部曲。

    王霖身側(cè)，燕青、楊沂中和楊月兒都面色凝重。

    韓世忠大軍調(diào)動塔塔爾部主力，以奇兵萬騎突襲塔塔爾部汗庭，這實在是非常大膽的戰(zhàn)術(shù)，大概也只有王霖才敢為之。

    月光下，王霖手中寶劍遙指塔塔爾部汗庭，輕笑道：“你們不要緊張，咱們來就是襲擾一場，放火少了塔塔爾部的汗庭，又不是與塔塔爾部決戰(zhàn)，控制好節(jié)奏，咱們就能從容退走，等蒙古人反應過來，咱們早就去得遠了?！?/br>
    楊沂中面露苦笑。

    他很難理解皇帝的謀劃。

    像塔塔爾部這種汗庭，燒毀又有何意義，塔塔爾部很快又能在其他一個什么地方建起汗庭，他們本來就是游牧民族，隨處安身，此地也不過是塔塔爾部的冬季棲息地之一罷了。

    王霖掃楊沂中一眼，也沒有解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