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替朕煎藥就這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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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兒啦?這可是御前,都要瘋???!” 東來見沈韻真跟王品堂兩個堵在宮苑門口,還砸了一個盅子,便扭著肥碩的身軀趕了過來。 王品堂一臉愧疚,沈韻真滿目怒火。 東來干笑兩聲,道:“怎么了這是?王太醫(yī),阿真,你們從前是太醫(yī)院的同僚,何必為了一點兒小事兒,吵得烏眼雞一樣呢?各退一步吧!” 沈韻真倏忽蹲下身,把地上的碎瓷片一點兒一點兒的撿了起來,用手托著,往御書房的院落中走。 “你站住!” 王品堂下意識去攔,東來忙拉住他,待沈韻真走遠了,東來才皺皺眉:“你這是干什么?” “她砸了皇上的藥!”王品堂望著東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藥?”東來愣了一下,忽的一哆嗦:“怎么個意思?” “她已經(jīng)知道了?!蓖跗诽媚氐耐鴸|來。 “知,知道了?!”東來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懟了王品堂一拳:“笨蛋!不是讓你瞞著她嗎!她知道這藥是給皇上的,她一定不會再煎藥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蓖跗诽脷夤墓牡谋尺^手:“可紙里包不住火,人家想知道,我攔得住嗎我?我總不能天天捂著她的眼睛耳朵吧?” “哎呦,這可怎么辦吶?”東來橫了王品堂一眼:“都怨你,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東來皺皺眉,快步來到沈韻真的房外,叩了叩門。 “阿真姑娘,阿真姑娘?” 沈韻真豁的打開門:“東來公公有事嗎?” 東來陪著笑,指了指房間里:“有事兒,能進去說嗎?” 沈韻真盯著他:“不能?!?/br> 東來一垂眼,又道:“阿真姑娘,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王品堂那個老東西騙了你,他罪該萬死?!?/br> “就好像東來公公事先不知道似的?!鄙蝽嵳婧吡艘宦暎骸澳焯煸谟埃豢赡芤粺o所知吧?您既然跟他是一伙兒的,現(xiàn)在何必急著跟他劃清界限呢?” 東來勾起唇角,把沈韻真攔進房間里。 “是,這事兒我的確清楚,可姑娘的事兒,我更清楚?!?/br> 沈韻真審了他一眼:“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實不相瞞,宮里有人給皇上下了毒,無人能解,也沒人知道這是什么毒?,F(xiàn)在唯有姑娘手里握著沈家的解毒秘方,這不正是姑娘的大好機會嗎?”東林欠兒欠兒的湊到沈韻真身旁:“要是沈家的方子治好了皇上,皇上一高興,興許赦免了沈大人呢。” “這是皇上的意思?”沈韻真望著東來。 東來搖搖頭:“這是奴才的意思?!?/br> 東來不過是個奴才,赦免罪臣這樣的大事,沒有南景霈的圣旨就等于白說。 東來也知道皇上不會在這個時候赦免沈文忠,他不過是利用沈韻真救父心切,騙她替皇帝煎藥罷了。 沈韻真冷笑一聲:“那就就對不住了,我腦子太好使,這秘方我實在想不起來?!?/br> “嘿!”東來見沈韻真根本不上當,便把眉頭擰成一個黑疙瘩。 沈韻真實在是又臭又硬,東來怎么說也說不動她,不得已,東來也敗下陣來。 “不識時務,太不識時務了!”東來用浮塵點著沈韻真,摔門而去。 東來走了,沈韻真才卸下一身偽裝堅強的刺,慢慢蹲下身。什么“淡如水先生”? 都是騙人的! 難怪影霖說,這宮里人心如鬼,誰也不能相信。是啊,本來就誰也不能相信!她怎么就輕率的相信了王品堂這個老家伙呢?! 太醫(yī)院里三年同僚,王品堂給自己的印象一直是圓滑世故。她怎么能聽王品堂的三言兩語,就相信他是父親的過命之交呢? 王品堂上趕著效忠南景霈的樣子,這可以用搖尾乞憐來形容了! 沈韻真掩住嘴巴,嗚咽起來。 東來走了沒一會兒,又折了回來。 跟剛才不同,這回是一臉傲氣:“阿真姑娘,皇上傳你到御前呢?!?/br> 御書房的殿內已經(jīng)擺好了一個紅泥小火爐,蒲扇板凳紫砂壺,一應俱全。南景霈還在埋頭公文,頭也不抬一下。 沈韻真詫異的望向東來,東來卻把身子扭過去不理她。 “東來,你先下去?!蹦暇蚌聊嗽S久,終于說了一句話。 聽見關門聲,南景霈才抬起頭,用筆桿指了指火爐:“都給你準備好了,煎藥吧?!?/br> 沈韻真咬了咬嘴唇:“憑什么?” 南景霈將毛筆擱在筆山上:“就憑你跟朕的約定?!?/br> 沈韻真愕然:“又不是我害的你!” 南景霈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約定說得是,朕不能有絲毫傷損,并沒規(guī)定傷損是誰造成的。” “什么?”沈韻真的眉頭籠上一層陰云。 她剎那明白,當時說話不嚴禁,叫南景霈鉆了空子。 本來,她的理解是自己在御前不能加害南景霈,現(xiàn)在被南景霈一解釋,就變成了自己必須時時刻刻保護他的安危! “快點兒煎藥吧。”南景霈的目光重新回到奏折上。 別人害他,還得讓她來收拾爛攤子?那她成了什么人了?南景霈的奶媽嗎?可南景霈拿住了她的軟肋,沈文忠孤身在北寒,想折磨他,簡直易如反掌。 沈韻真氣鼓鼓的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掐著蒲扇。 從小到大,她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可偏偏不爭氣,眼淚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這就是皇帝跟后妃的不同,受了后妃一巴掌,還可以想辦法打回來,可受了皇帝的氣,就只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沈韻真擦擦眼淚,小小抽噎了一聲。 南景霈望向她:“給朕煎藥,心里就這么委屈嗎?” “沒有?!鄙蝽嵳尜€氣道:“是被煙嗆的?!?/br> “你還沒點火呢?!?/br> “你!”沈韻真瞪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南景霈擱下手中的奏折,走到沈韻真身邊蹲下:“朕不白讓你煎藥。你煎一碗藥,朕可以賞沈文忠一件冬衣?!?/br> 沈韻真揉揉眼睛,望著南景霈,他的目光溫柔如水。 “真的?” 南景霈勾勾唇角:“真的。” 沈韻真迅速擦了擦眼淚,端著小火爐站了起來。 “哪兒去?”南景霈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