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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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樓之上三更鼓響,沈韻真翻了個身坐起來,劉二月一直趴在房中八仙桌上打盹兒,也沒睡踏實,聽見聲音,也跟著醒了。 “小順子呢?”她問。 “還在門口盯著呢。”劉二月說罷,出門去叫他回來。 沈韻真指了指房中壁桌上放著的一對兒青瓷甕,小順子會意,一左一右的抱在懷里,倒像是漢鐘離醉酒抱壇窩心頂。 “等他們子時交班,給他們來個故技重施。”她簡短的吩咐道。 小順子抿嘴一笑,若說白天是趁他們肚子疼故意折騰人,現(xiàn)在可就是致人于死地了。夜里交班正是守衛(wèi)最松散的時候,所以宮中衛(wèi)尉時長會帶兵巡邏,免得出事。 隱隱聽見宮門口有密集的腳步聲,便知道是交班的內衛(wèi)趕到了。 “你們這幫爺,可算是來了?!?/br> 不知是誰抱怨了一句,哎呦聲又此起彼伏的響成一片。劉二月憋住笑,使了全身的力氣大叫一聲:“有刺客!快抓刺客!來人吶!” 她噼噼啪啪的拍打著宮門,引得宮門外一片恐慌。內衛(wèi)稀里嘩啦的打開鎖鏈,見劉二月容顏失色,也著實有些恐懼。 “在哪里?” 呯!內衛(wèi)的一句話還沒問完,后院便傳來一陣刺耳的破碎聲,小順子也叫嚷起來:“快來人吶!有刺客!” 交班的內衛(wèi)一頭沖向后院,似撒開的魚鷹,可又帶著明顯的良莠不齊的特點,后面的十幾個人已經(jīng)被拉稀折磨了一白天,早就虛的走不動路,只能一顛一顛兒的跟在后面。 蘭臺宮靠近御書房,這邊但凡有些蛛絲馬跡,便會招致大批侍衛(wèi)。才剛小順子和劉二月的一通慘叫早就引來了宮中的衛(wèi)尉。這衛(wèi)尉去年還是宮里內衛(wèi)統(tǒng)領之一,因做事周全,被南景霈破格提拔為衛(wèi)尉。 劉二月對這個人印象很是深刻,當初她與何五郎的案子,就是此人親自審理的。 “怎么回事?”衛(wèi)尉走進蘭臺宮,迅速控制了現(xiàn)場。他從地上拾起幾塊青瓷碎片,狐疑的環(huán)顧四周。 交班的內衛(wèi)也是剛剛趕到,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率先說話。倒是白天那撥兒人已經(jīng)吃了虧,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兒沒處發(fā)泄。一時氣憤,便道:“大人,這不過是她們的鬼把戲,白天已經(jīng)演過一次了,小人沒理,她們就故技重施?!?/br> 衛(wèi)尉望向劉二月,道:“你怎么說?!?/br> 劉二月忽的跪下,一邊抽噎一邊道:“大人,白天確實有過一次,可奴婢萬萬不敢撒謊。確實有個穿太監(jiān)服色的人翻墻進來,幾位大人非說奴婢是撒謊,要奴婢拿出證據(jù)來,宮里的三個人都看到了,還需要什么證據(jù)?。俊?/br> 衛(wèi)尉橫了內衛(wèi)們一眼,不禁眉峰緊蹙,他重重吐出一口氣。 “你們幾個怎么回事?岣嶁作態(tài),路都走不穩(wěn)!” 劉二月?lián)屜鹊溃骸盎卮笕说脑?,我家主子病了,幾位大人不許我們找太醫(yī),我們只能弄些花草煮水給主子喝??捎直粠讉€大人搶去喝了,這是藥三分毒,恐怕幾位大人虛不受補,所以弄成這樣。” “你!賤婢!”幾個內衛(wèi)咬牙切齒的握著刀。 “住口!”內衛(wèi)一腳踢在一人腹部,那人仰面栽倒,再也爬不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氣,想必是他憋不住,當中出丑。 劉二月掩住口鼻,一是遮味兒,二是掩笑。 衛(wèi)尉也聞到這股氣味,捂嘴道:“就算悅美人失寵,她也是皇上的妃嬪,是你們的主子。主子就是主子,豈容奴才作踐!來人!把這幾個混賬東西給本官拖出去,杖責四十!” 這十幾個內衛(wèi)一聽說要挨打,叫苦不迭。前來交班的內衛(wèi)紛紛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衛(wèi)尉扭頭一瞥,冷笑道:“你們這一班,一律發(fā)俸三月。沒抓到現(xiàn)行兒不等于你們沒做過,見風使舵,欺壓主子,尸位素餐,你當本衛(wèi)尉什么都不知道嗎?” 他見眾人還站著不動,喝道:“還不加緊巡邏,若這賊人驚擾了圣上,小心你們的腦袋!” 旁邊也有人小聲提醒:“大人,這些都是賢妃娘娘的人,您……” 衛(wèi)尉冷笑道:“胡說八道,賢妃娘娘寬仁待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惡奴?若論來頭,本官還是皇上的人呢?!?/br> …… “真的?”南景霈放下折子,指指手邊一盞宮燈,東來會意,將雙捻兒燈芯挑亮了些。 “可不是,千真萬確,衛(wèi)尉才剛稟報的?!睎|來將燈罩重新扣住蠟燭,又道:“宮里人多,有賊也不奇怪,可奴才覺得這次的事情,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你說她是在賊喊捉賊?” 東來笑道:“奴才可不敢這樣想,奴才只是覺得,沈姑娘此舉,或許是在引起皇上的注意?;噬舷胂?,她那個人,性情那樣高傲,從來不肯低頭認錯。就算知道自己誤會了皇上,恐怕也不好意思承認的。這才故意鬧出點東西,引皇上去關心她。” 南景霈面上浮了笑意,或許那小丫頭真的被賢妃欺負的無路可退,或許她真的對自己還有余情。 “依你之見,朕應該去看看?” 東來滿臉笑容:“皇上若是想去,奴才便去傳旨解了蘭臺宮的禁令?” “不忙,”南景霈臉色倏忽一變:“朕偏不去,朕倒要看看,她還能鬧出什么花樣兒。慪氣,朕難道就沒有脾氣?朕脾氣大得很吶!” “皇上說的是?!睎|來機械的答道。 “是什么是?”南景霈挑眉望著他:“你說朕脾氣大?” 東來嚇了一跳:“這怎么是奴才說的?這是皇上金口玉言,自己說的?!?/br> “好啊你,現(xiàn)在敢跟朕犟嘴了?!蹦暇蚌霉P指著東來:“自己去掖庭領板子?!?/br> 東來苦著臉,怎么皇上高興還要打他板子? “皇上,打多少?” “你看著辦吧?!蹦暇蚌媪丝跉?,笑道:“去,把這筆給朕涮涮?!?/br> 東來接過湖筆,吞了口唾沫?;实鄄贿^是隨口一句玩笑話,但他偏又不能當做玩笑來對待。伴君如伴虎,麻煩在這兒了。 門外的小太監(jiān)早就聽了他的笑話,迎上來問道:“總管,您這是挨板子去?” 東來一腳踹過去:“猴崽子,反了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