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日即西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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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打了個寒噤,皇上喜歡沈韻真的事情世人皆知,他為了沈韻真,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棄。賢妃不過是讓沈氏挨了幾天餓,皇上便把賢妃幽禁在昭臺宮,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放出來。倘若沈韻真的孩子掉了,皇上能不徹查嗎? 這機(jī)關(guān)盒是蘇昭儀經(jīng)手的,賢妃完全有理由把蚯蚓的事情推倒蘇昭儀頭上。蘇家和姜家一向要好,蘇昭儀為賢妃報仇出氣,道理也說得通。兩方誰也跑不掉,成了一條繩兒上的螞蚱。姜賢妃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虱子多了不怕咬,可蘇昭儀還好好的,南景霈會輕易放過她么?她這是要置蘇昭儀于死地啊…… 蘇昭儀默然半晌,回過神來:“我懂了知夏,我懂了。” 或許,賢妃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賢妃只是太過慌亂,太孤立無助了。皇上對沈韻真的寵愛從暗地里漸漸變成明面兒上,她和沈韻真交惡,敵人圣眷正濃,她能不害怕嗎? 蕭家和姜家在朝廷中本來可以相互制衡,可姜家非要獨大,逼著皇上鏟除了蕭家,如今皇上沒了后顧之憂,一門心思的對付姜家。前些日子姜家有些遠(yuǎn)親想要登堂入室,姜太師拿了名單呈給皇上,美其名曰內(nèi)舉不避親??墒腔噬线B看都沒看一眼,隨手就扔在一邊了。扭頭又罷免了姜家人的幾個重要差事,改為外放的閑差。 她感到毛骨悚然,姜家為了延遲死期,不得已去搭信王這條線??山掖钌狭诵磐踹€嫌不夠,他們還想把蘇家拉下水!蘇家鎮(zhèn)守邊關(guān),手中是有兵權(quán)的,想必信王也有籠絡(luò)蘇家這層意思,自己夠不著,便通過姜家。 “她是想拉我下水,拉整個蘇家下水!”蘇昭儀一把扯住知夏:“這不是良妃和賢妃之間的爭斗,這是皇上和姜家之間的爭斗!” 皇上和姜家絕不會坐視蘇家中立,如今她們就算再不想站隊,也必須挑一邊站了。 知夏漸漸感到事情非比尋常,不是宮中女人爭風(fēng)吃醋的小事。 “主子,要不要通知大人?” 蘇昭儀心下有些沉重,在父親眼里,她從來都是長不大的小女孩,她的意見,她的看法,她的選擇,從來都不重要。 父親跟姜家是世交,若要站隊,怕是會義無反顧的投靠姜家,可一旦他這樣選了,蘇家便會落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不,我們不要告訴他,我們替他做選擇?!?/br> 知夏點一點頭:“那奴婢這就去談?wù)勌m臺宮的口風(fēng)。” 太突兀了,從前沈韻真雖然幫過她幾次,但那都是利益相投的緣故,在沈韻真眼中,她和賢妃的關(guān)系堅不可摧,若貿(mào)然去投奔蘭臺宮,只怕會惹沈韻真的懷疑。 蘇昭儀擺擺手,道:“我記得咱們宮里的醫(yī)女冬香,從前跟良妃要好?” 知夏應(yīng)了一聲,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跟冬香說?!?/br> 賢妃等了一整天,從日出等到日落,都沒有聽到蘭臺宮傳來半點兒消息,要是沈韻真滑了胎,總該聽到些風(fēng)吹草動,至少,蘇昭儀也該登門興師問罪。不會像現(xiàn)在似的,面都見不著。 “瑞香,事情會不會辦砸了?” 瑞香一直伏在窗口,期待著打探消息的小太監(jiān)。扭頭看了賢妃一眼,安撫道:“娘娘,別著急,再等一等?!?/br> 她干坐著,茶也不喝,飯也吃不下??粗灎T一點兒一點兒的融化成晶瑩的燭淚,滴落下去,凝成鐘乳石般的燭花。她喜歡燭花,她從書上讀到一句: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多美的意境,可夫妻二人同剪燭花的情形,只在夢里有。 可他卻不是那個陪她一起剪燭花的男人,她是和先皇后一起加入王府潛邸的,王爺王妃的大婚,她只是個陪襯,紅燭燃了一夜,第二日凝在燈臺上,結(jié)成厚厚一層燭花。 她捏著小銀剪子,一點兒一點兒把燭花剪去,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次日清晨,他上朝回來,才到她的房中看一眼。她當(dāng)時給他念的也是這首詩,可惜詩境太過哀婉,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F(xiàn)在想想,其實這共剪西窗燭的情形,根本不屬于她。 他或許會陪一個人剪燭花兒吧,可惜這個人竟是沈韻真,一個罪臣之女。她隱隱開始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扶沈韻真上位,沈氏并不感激她,翻過來,還壓過她一頭。 “娘娘,娘……”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忽然打斷她的思緒,這聲音太過刺耳了,小丫頭好像哭出了吃奶的勁頭兒。瑞香皺皺眉,從乳娘懷中抱過陽秀公主,一邊呵哄一邊訓(xùn)斥道:“不中用的東西,連公主都照顧不好,還要你們做什么?” 乳娘低著頭,自從昭臺宮被皇上幽禁,這樣的責(zé)罵一天她要挨上三四次。她也知道這是主子和大宮女們拿她撒氣罷了。 “奴婢該死。”她跪了下去。 乳娘沒脾氣,惹得瑞香越發(fā)厭惡,她遂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你是該死,成日里只會惹娘娘心煩,還不把公主抱下去?” 乳娘低聲道:“奴婢無能,公主一直吵著要娘,奴婢實在哄不住,這才給娘娘抱過來了?!?/br> “抱過來吧。”賢妃無奈的伸出手。 她把陽秀抱在懷里,才想起皇帝已經(jīng)有很久沒來看過公主了,聽說他去毓秀宮看皇子的次數(shù)倒是很多。賢妃忍不住冷笑,如今沈氏懷孕,田昭容的兒子也要失寵了。 陽秀公主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格外不安分,在她懷中也不住啼哭。賢妃哄的有些煩了,便雙手撐在陽秀公主的腰間,將她舉到面前:“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這么鬧?” “娘,娘娘……”陽秀公主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她心里忽的有些膈意,好像和這孩子之間突然隔著一層什么東西。 這孩子長得越發(fā)白凈,越發(fā)像她的親娘了。她很不喜歡淑妃那張臉,妖里妖氣的,不像良善人家的女兒,讓人看見就心煩。 淑妃的女兒自然像淑妃,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南景霈也不常來看陽秀了。 “你在叫誰呢?”她突然問。 她空洞的望著陽秀的眼睛,好像眼前的不是一個嬰兒,而是一個小怪物。 瑞香嚇了一跳,連忙把乳娘轟出去,低聲道:“娘娘,您這是怎么了呀?” 陽秀公主又哇的一聲哭起來。 賢妃的臉色有些蒼白,聽說嬰兒眼睛很干凈,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她口中的這個娘,究竟叫的是她,還是已經(jīng)死了的淑妃呢? 她的心臟驟然停了一拍,環(huán)顧四周,房中的陳設(shè)還是沒有變化,博山爐里香煙繚繞。 “娘娘,您沒事兒吧?”瑞香被她的空洞的眼神嚇到,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是不是她來了?”賢妃緊緊抱著陽秀公主:“瑞香,是不是她來了,她來找我報仇來了!” 瑞香忽的明白賢妃口中這個“她”,忙道:“娘娘,子不語怪力亂神,您怎么能相信這些呢?” 她將陽秀公主放在桌上,小孩兒端正坐著,像尊神像。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好像能把她的眼睛看穿。 “娘,娘娘……”小公主還在重復(fù)個不止。 “瑞香,去把我的安神湯拿來?!?/br> 她也知道這安神湯對嬰兒的不好,喝多了或許會把孩子變得反應(yīng)遲鈍??伤龑嵲谑呛ε玛栃愕难劬?,她害怕陽秀死死盯著她叫娘。 喂了幾勺安神湯,一時藥勁兒上來了,陽秀呢喃著睡在了賢妃懷中,睡夢中還不住嘖嘴,好像是在叫娘。 “把她抱走,這些天我都不想看到她!”她把孩子推到瑞香懷里,痛苦的捂住腦袋。 瑞香接過陽秀公主,將她送回到寢殿的小床上,乳娘怯生生的跟進(jìn)來:“瑞香姑娘,讓奴婢來做吧?” 瑞香抿著嘴,心口有些發(fā)慌。她轉(zhuǎn)身吩咐乳娘道:“若公主還哭鬧要娘,你便把娘娘平日喝的安神湯給她喂上幾口。別喂多了,這東西傷腦子?!?/br> 出去探聽消息的小太監(jiān)還沒回來,賢妃實在沒有心情等下去,結(jié)果她已經(jīng)猜到了,蘇昭儀這個賤人發(fā)現(xiàn)了機(jī)關(guān)盒的秘密,她出賣了她! “賤人!” 她一把將桌布扯去,壓在上面的杯盤碗盞齊齊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四處飛濺,如亂竄的白蛾。 當(dāng)年她入宮的時候,不過是個常在,她忘了自己當(dāng)初是如何提攜她的嗎? 時至今日,她仍能想起蘇昭儀剛剛進(jìn)宮時的樣子,文弱秀氣,又怯生生的。蘇家姜家是世交,再加上蘇昭儀模樣生的美,有點江南美女的味道,她對這個蘇meimei也是充滿好感的 賢妃心里悶悶的,雖然這宮里落井下石的事情很常見,但事情畢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娘娘,那猴崽子回來了!”瑞香叫道。 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的趴到賢妃腳邊,一身太監(jiān)服被撕破碎凌亂,臉上還帶著淤青,好像是剛打了群架回來。他一抬頭,把瑞香也嚇了一跳:“東子,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