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什么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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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大齊的后宮中,除了皇帝和蘇昭儀,絕沒有任何一個人希望沈韻真的孩子平安落地。加之徐充儀前番投靠又在蘇昭儀那里碰了釘子,此刻一提起蘇沈二人她便恨得牙根兒直癢癢。 徐充儀和沈韻真雖沒太大交集,可一想到一個罪臣之女即將誕下皇嗣,她這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塊石頭,那股別扭勁兒是怎么遮掩也掩不住的。 她微微自矜,又假惺惺的一笑:“臣妾不過是個小小的充儀,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良妃。臣妾哪敢有什么想法?” “得了,別裝了?!辟t妃嘖嘖舌:“皇上讓你替他來暗示本宮,可你自己呢,那顆嫉妒心都要砰砰砰的從腔子里跳出來了?!?/br> 她說的太直白,直白到不給徐充儀留半分顏面,徐充儀面上微微一哂,掩口尷尬的咳了一聲。 賢妃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徐充儀最近一直在皇帝身邊陪伴,沒人敢對她敷衍,她這些天吃的好,穿的也光鮮亮麗,心情一順暢,整個人的氣質(zhì)與從前也有所不同。 “我看meimei的樣子,倒比第一次見你時明艷多了?!辟t妃輕輕撫上她的肩頭:“怎么樣,聽說皇上還挺喜歡你的?” 雖說皇帝心里最寵愛誰,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可這皇上只有一個,誰又愿意承認皇帝寵愛的是別人呢? 徐充儀聽賢妃這樣一問,頗覺得自己挺有面子,便笑道:“還好,皇上這些日不過同臣妾宿在一起,只是皇上政務(wù)繁忙,臣妾也不能時時陪伴左右??粗噬先绱似?,臣妾真是有心心疼,只好殫精竭慮,唯恐照顧不周罷了?!?/br> 賢妃微微垂下眼,心里有些不快,這不過隨便一問,誰叫她羅里吧嗦的說這么多? “皇上有沒有對你說,鑾駕什么時候回京?”她問。 徐充儀略一思量,便道:“皇上說是元日過后便起駕回去,良妃產(chǎn)期將近,他放心不下?!?/br> 賢妃冷笑一聲:“meimei呢,meimei什么時候回去?” 徐充儀面上一搐,驚詫的望向賢妃。因不解她的意思,徐充儀也不好發(fā)作怒火。只是凝眉恨恨的看了她一眼:“jiejie這話是什么意思?” 賢妃聽得徐充儀話音里透著些惱怒,便賠笑道:“meimei誤會了,jiejie我可斷乎沒有趕你走的意思?!?/br> “那是什么意思?”徐充儀氣哼哼的望著她。 賢妃攜了她的手,引著徐充儀到院中走走,這院中的花卉被寒風凋零得只剩下枯枝。 玉麟館的一隅種著一片寒梅,香氣冰涼而甜膩,吸入鼻腔令人心曠神怡。她總覺得這梅花的樣子不大美觀,但一旦落筆繪成畫作,墨梅沁紅卻又美艷絕倫。 她停住腳步,攀上一枝茂密的花枝,這下一個細小的嫩枝來,小小的花枝上密集的生長著幾朵怒放亦或半開的紅梅。 賢妃一揚手,將這花枝插在徐充儀發(fā)間:“meimei這般姿容,如是同jiejie相比,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若是跟那良妃沈氏想比,卻難以望其項背?!?/br> 見徐充儀有些不悅,賢妃又自嘲的一笑:“meimei先別生氣,聽jiejie把話說完嘛!這俗話說美色誤國,偏她又是個罪臣之女。這樣的人留在宮里,只會貽害無窮。古來美色都是禍國殃民的,還是像咱們這等姿色平庸之輩最能讓人安心了,定然掀不起什么大風浪。” 徐充儀凝了眉,沉思半晌。雖則她與賢妃也是爭風吃醋,沒有太深厚的交情,可賢妃畢竟還是肌膚之患。 她篤定了心思,道:“我懂了,jiejie的意思是要meimei趕在鑾駕回宮之前,首先除掉沈氏?” 賢妃見她會意,便莞爾點點頭。 這事賢妃不便出面,姜家和皇帝的關(guān)系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皇帝雖然不常來看她,可他的眼睛卻無一刻不再緊盯賢妃。 徐充儀沉思片刻,篤定了心思:“jiejie要我怎么做?” …… 車駕碌碌沿著馳道駛進九重宮禁,整齊排列著鎏金門釘?shù)闹旒t大門緩緩打開,將本就寬廣平攤的馳道無限的延長下去。宮中寂靜,并沒什么人來迎接她。一如徐充儀離開那日,并沒有什么人關(guān)切的將她送走。 宮中的寒梅都團團簇簇的早早開了,昨夜下了一場小雪,初日的陽光一照,積雪半融化狀,被寒風一吹,結(jié)成薄脆的冰晶,迎著日頭發(fā)出耀目的光芒。 她掀起轎簾向高出一望,啟祥門上大紅宮燈垂著的金黃流蘇正被寒風吹的微微輕揚,好像一面面微小的旗幟,正一邊倒的朝著一個方向揮動。 她要回宮的消息,已經(jīng)早早遣太監(jiān)傳到蘇昭儀那里,只是她位分低位,蘇昭儀覺得犯不著為她一個人動用什么儀仗隊伍前,只叫幾個有些體面的宦官在宮門口等候便罷了。 徐充儀也知道蘇昭儀是有意給她臉子瞧,只是自己的確位卑言輕,想調(diào)理也著實開不了口,只好悻悻的將簾子往下一摔,堵在不再向外觀望。 蘭臺宮后院的漱玉殿中,蘇昭儀掩口輕輕打了個噴嚏,她用帕子抹抹嘴唇,有些羞赧的對沈韻真一笑:“讓meimei見笑了?!?/br> 沈韻真正斜倚在湯池中的斜梯上,半個身子泡在滾滾的浴湯中,有些慵懶的輕輕閉目。 “是不是著了涼?”她扭頭看了蘇昭儀一眼:“你當真不下來泡著?” 蘇昭儀將薄被裹得緊了些,搖搖頭:“這兒暖和著呢,又這樣香,我才不動呢?!?/br> 蘇昭儀格外喜歡漱玉殿里的蒸椅,這蒸椅不過是羅漢床大小,將將可以躺人。床板是鏤空的,床下穿著兩個黃銅箱籠,可以抽出來。小宮女提了一只木桶過來,這桶里盛的是才燒開的草藥,濃郁的湯汁和著草藥被倒進了蒸椅下的箱籠里。 一股滾滾的熱氣又從蒸椅的鏤空縫隙中升騰起來,撲在她身上。 蘇昭儀從錦被中伸出一只手,將額上蒸出的汗擦去,道:“還是你會享受,我就想不出這些個刁鉆的玩意兒?!?/br> 漱玉殿里所有的幔帳都是月白色,一應(yīng)照明用的燈燭都是新鑄的黃銅燈架,仿制戰(zhàn)國時期的十五連盞銅燈的模樣,燭火一起,便有仙家神樹之感。墻角處則是幾個黃澄澄的長信宮燈,那宮人跪坐的姿態(tài)栩栩如生,面上神情祥和,長目微睞格外精巧。 她著一身玉色長袍,袖邊兒領(lǐng)口鑲的金邊兒,領(lǐng)口是兩排琵琶扣,再無別的裝飾,只是以輕薄取勝。 這衣裳單薄無比,她也只有在沐浴時才穿,桑蠶絲亦與普通蠶絲不同,那蠶都是挑揀最瘦的蟲兒,只有這樣的蟲兒吐出的絲,才會比一般的蠶絲更加纖細,穿在身上便更加柔軟舒適。 她半個身子泡在水中,水面將將沒過她的腹部,柔軟的桑蠶單袍懸在水中,靜靜漂浮,如天際的流云。 沈韻真扶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淺淺一笑。 “蘇jiejie做的都是大事,哪里會把心思放在這些個勞什子上頭?” 這倒是實話,自蘇昭儀管理后宮事務(wù)起,每日天還沒亮,那各司主事們便齊齊的在她宮里跪等,她常常要一邊洗漱,一邊聽著主事們的稟報。 有時飯才吃到一半,那邊事情又積壓如山,她只好停下來,先去處理那些事務(wù)。可這宮里頭,小事也是大事,各方牽涉,又怕傷了這方利益,又怕?lián)p了那家面子。好容易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再一抬頭,已然是日薄西山。 見蘇昭儀不說話,沈韻真扭頭看了她一眼:“今日徐充儀回宮,jiejie怎么沒去瞧瞧?” 蘇昭儀不以為然的一笑:“她不過是個充儀,回來便回來了,還去瞧什么?左右她安頓好了,也要來給咱們請安的,那時候再見也不遲?!?/br> 水花輕柔的拍打在沈韻真的小腹上,將將緩解身上的疲累?;蛟S是月份大了,近來她總覺得這身子疲軟的很。胎動也越發(fā)頻繁,夜里常常躁動不安。有時被胎動驚醒,她便再也難以入睡,一直躺著,直到天明方才困倦來襲沉沉睡去。 蘇昭儀說她睡顛倒了,不許她再睡,才拉她到后殿浴湯沐浴。 沈韻真坐的久了,覺得有些腰酸,她一手墊在腰下,一手輕輕安撫著腹中胎兒。 “聽說徐充儀這些日子總陪著皇上?”她問。 蘇昭儀噗嗤一聲笑了:“賢妃懷了身孕,皇上卻日日陪在徐充儀身邊,她心里能好過嗎?如今把徐充儀打發(fā)回來,不過是想獨自一人霸著皇上罷了。” 腹中孩子隱約扭了下身子,一時踢得狠了,沈韻真忍不住嘖了一聲,頻繁的撫著肚子安撫。 殿內(nèi)水聲陣陣,似嬌滴滴的軟語輕吟,光影搖曳,搖得人如夢憨沉,蘇昭儀閉目養(yǎng)神,有些昏昏欲睡。 “主子?!敝妮p輕喚了她一聲。 蘇昭儀緩緩睜開眼睛:“什么事?” “徐充儀來了,在咱們宮里候著呢。”知夏悄聲說。 蘇昭儀輕輕嗤了一聲,也不想去理她。 “叫她等著。”她說著,又閉上眼睛。藥氣一股股蒸騰上來,幽幽的藥香沁人心脾,深深吸上一口,這五臟六腑都覺得松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