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對薄公堂
沈靈溪瞥了一眼那副夾具,有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暗沉之色,想來是已經(jīng)滲入鐵中的血跡,看起來還是有些恐怖。透過大門,望望外面已經(jīng)升高的太陽,向著趙鴻有禮貌的笑笑。 “別磨蹭了,快給五小姐試試!”趙鴻在一旁催促著。 “五小姐,本王借你銀子,不會急著要你歸還!”皇甫云鶴也有些心急了。 吳德昕看看這甥舅二人,不知該幫哪個,索性不說話。 “吳大人,還不動刑,在等什么?”趙鴻催促著。 吳德昕剛要開口,便見有衙急匆匆地跑進(jìn)來。 “稟大人,慕侍郎……”他話還未說完,慕之楓已經(jīng)踩著沉緩的步子進(jìn)了大堂。 “皇上口諭,命慕之楓旁聽大理寺審理國舅府縱奴行兇一案?!闭f完毫不客氣地走上前坐在吳德昕身邊。 吳德昕還想與他見禮,也被他一揚(yáng)先一步免了。 吳德昕此時如坐針氈,左邊是慕之楓,右邊是皇甫云鶴??礃幼佣际菫樯蜢`溪撐腰一的,而趙鴻是皇后親弟,太子這態(tài)度到底代表什么? “吳大人,不必理會我,繼續(xù)審案吧?;噬现蛔屛遗月?,沒有別的吩咐。”慕之楓淡淡往堂下掃了一眼。 眼睛便停在地上的夾具上,又見沈靈溪在一旁站著默不作聲,瞬間便沉了臉:“慧敏縣主被人毆打,身負(fù)重傷,怎么還要站在堂上?” 吳德昕一聽,他睜著眼睛說瞎話,剛剛沈靈溪還活蹦亂跳,到他口中怎就成了身負(fù)重傷。卻又無法拆穿他。忙向下使個眼色,便有懂事的衙役上前,請沈靈溪入座。 “這是要用刑嗎?趙國舅怎么也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吳大人還是要三思啊。”慕之楓掃了一眼刑具又補(bǔ)充了一句。 在座三人的臉皆有些抽,他這巔倒是非的功夫絕非一日之功。 沈靈溪低眼瞄著他一臉嚴(yán)肅,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想笑又不敢笑,直憋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五小姐不必傷心,皇上讓本官來,就是來為你作主的?!蹦街畻饔譁匮詣窳艘痪洹?/br> 連一邊的皇甫云鶴都被氣樂了,不想再聽,便提醒道:“大人,審案要緊。” 吳德昕左看看,右看看,心道,審案?你們這是讓我審案的意思嗎?我怎么覺得你們是來玩我的? 趙鴻見慕之楓如此明目張膽的維護(hù)沈靈溪,雖氣卻丈著自己有理,不服軟道:“慕大人身負(fù)皇命,可也要講個公允,剛剛她已經(jīng)認(rèn)了強(qiáng)搶民女之罪,說我縱仆行兇,又沒有證據(jù),慕大人可不能替她開脫呀!” “哦?慧敏縣主,本官問你,你是真的認(rèn)了,還是重刑之下屈打成招啊,只管明言,有皇上替你作主!” 她有沒有受刑,他不會看嗎?吳德昕有心替自己辯解幾句,無奈他連個眼神都不給,從進(jìn)了大堂眼睛就沒離開過沈靈溪。 這位沈小姐實(shí)在看不出哪里過人,一張臉還遮著面紗,聽說滿臉黑斑,甚是恐怖??善@位慕大人人前人后都當(dāng)眼珠子一樣護(hù)著。 “稟大人,靈溪也是剛剛見了賣身契才知那女子是趙府的奴婢,之前確實(shí)不知??赡桥舆B傷數(shù)人,絕非等閑,小女實(shí)在不能就這樣交還給國舅爺?!?/br> 她的話鋒突然變了,剛剛是一臉為難交不出的樣子,可聽她這番話,倒像是不能交。趙鴻不知她耍的什么花招,冷笑道:“五小姐,是交不出還是不能交,請你說說清楚。” “剛剛小女一直都說無法交出,此事牽涉過多!為了國舅爺,為了皇后娘娘的尊嚴(yán),著實(shí)無法交出。”沈靈溪為難地嘆了一口氣。 “沈靈溪,你別故弄玄虛,交不出你就認(rèn)罰!”趙鴻聽她又扯上皇后娘娘,不禁怒喝。 “慕大人,那名奴婢,您看?”沈靈溪為難地望向慕之楓。 趙鴻以為她是無計可施再向慕之楓求救,忙阻攔道:“你看慕大人做什么,難不成慕大人還會包庇你?” “國舅爺,不知那名奴婢你是如何得來?”慕之楓略一沉吟。 趙鴻自然不會說自己下面人設(shè)局讓人家輸了身家,不得不用女兒抵債,而是理直氣壯道:“我看她家貧可憐,有心相助,她也愿以身報德,兩情相悅便買回家做個通房丫頭,這有何不可?” 慕之楓皺皺眉,長嘆一聲道:“國舅爺被她騙了!” 趙鴻看這兩人一唱一喝,以為他們聯(lián)合起來為沈靈溪脫罪,再次言之鑿鑿道:“她是我看中的人,是我趙府的人,不論如何,都?xì)w我趙府所有,不能讓別人強(qiáng)擄了去?!?/br> 沈靈溪此時笑得有幾分狡猾:“既是趙府的人,那她做了什么都由趙府承擔(dān)?” 趙鴻以為她想說那奴婢傷人的事,便甩袖道:“那是自然。不過你說她行兇,也要有證據(jù)才行?!?/br> 沈靈溪不理會,直接向著吳德昕行禮道:“大人,趙國舅已當(dāng)堂認(rèn)定,他府中之人行兇,都由他趙府負(fù)責(zé),那便請大人允許證人上堂!” 吳德昕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不知何意,真到慕之楓沉沉提醒了一句:“大人,帶證人吧?”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傳令下去。 一會兒,堂下先押著一名篷頭垢面的女子上了堂,她身上血跡斑斑,似是受了重傷,臉上血污一片看不出容貌。 “堂下何人?”吳德昕問道。 衙役松了手,那女子才跪在地上,喘著氣道:“朱映雪,趙鴻買下的奴婢。” 趙鴻一聽,仔細(xì)辯認(rèn)了一番,又吩自己家人來認(rèn)了一番,才道:“確實(shí)是我那個丟失的奴婢,可是受了這么重的傷,不知五小姐做何解釋?” “國舅可看清楚了?確定就是她?”沈靈溪再一次確認(rèn)。 “沒錯?!壁w鴻別過臉去,向著吳德昕抱拳道:“大人,這人都讓她打廢了,想來也是不中用了,請大人作主!” 沒等吳德昕開口,慕之楓便涼涼一笑:“國舅爺,你可知此女是誰?” “我趙府的奴婢,朱映雪啊!”趙鴻覺得他十分無聊,可皇甫云鶴臉上卻是一緊,他知道趙鴻這個笨蛋要被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