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到鄉(xiāng)翻似爛柯人
睜開眼,宋九月皺起眉頭,看著手中的桃花。 “祝jiejie”他嘆了口氣,捻著花瓣,神色復(fù)雜的看向祝九慈:“這桃紅花還能變回人嗎?” 接過宋九月手中的花瓣,舉在臉前嗅了嗅,祝九慈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失望,悵然道:“生理上很正常,或許是悲傷過度,自閉了?!?/br> 說著,祝九慈將桃花掖在額角,粉紅色的桃花瓣點綴在滿頭白發(fā)上,分外嬌艷。 “不若便如此,何時他想通了,自然會變回來?!弊>糯鹊奈⑿χ捳Z中難得有些對于他人的關(guān)切。她看著宋九月胸口掛著的,微微蹙眉,終究沒有作聲,而是看看宋九月腹部的傷口道:“傷得怎么樣?” “還好,已經(jīng)無大礙了?!彼尉旁聰D出一個笑容,信口開河的扯淡。他看著祝九慈破損嚴重的黑紗裙,反倒更擔(dān)心貓娘的情況,猶豫著問道:“祝jiejie,你的衣衫” 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長裙上“破綻百出”,露著一塊塊嬌嫩的皮膚。祝九慈尷尬的臉色微紅,身上白光一閃,變回了懶洋洋的花貓,靜靜的立在一旁。 阿盧看著地上的花貓,無意間和那雙琥珀似的貓眼對視在一起。二人同時皺了皺眉,卻誰也沒說話,默契的移開眼神,仿佛無事發(fā)生一般。 腹部的傷口稍微有些好轉(zhuǎn)了,宋九月在泠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阿盧,”宋九月手中緊握著桃木劍,看向胸口的半拉,不放心的問道:“夭夭真的沒問題了嗎?不用再進行其他的治療了?” “不用啦,一片綿延十里的桃花林的精髓都濃縮在那顆木心中,已經(jīng)足夠再造了。實在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回去找那杏仙再討些靈液什么的”此件事了,阿盧也放松了不少,懶洋洋的打了個哈切:“就這樣吧,我睡會兒,你恢復(fù)了行動能力以后,自己往山下滾吧。” 說著,阿盧縮回宋九月體內(nèi),不再搭理他。 苦笑一聲,宋九月?lián)u搖頭,在泠的攙扶下找了處還算完整的破屋,打算在此處修養(yǎng)幾天,待傷口好一些再下山。 遠處的桃林已經(jīng)失去了姹紫嫣紅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阿耀和阿琴依舊在宋九月身邊守著,雖然桃紅拂死了,但還有幾十只惡鬼盤桓在周圍。指點著泠生起火,又在丫頭的幫助下吃了點東西,宋九月倚著冰冷的泥墻,看著爐火旁的阿喵,泠,阿耀和阿琴,安心的笑了。 懷抱著桃木劍,宋九月沉沉的睡去。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累了。但想到馬上就能回到自己身邊的夭夭,他只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值了。 一周后,宋九月的傷口基本愈合,一行人便抓緊時間下了山。 桃源洞天的十里桃林已經(jīng)盡數(shù)枯萎,失去了原本的迷陣功效。同時,這一周來,宋九月也再沒見過那些惡鬼,讓他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對于自己來說,群鬼不太可怕,但他們?nèi)羰浅脵C離開了桃花源,進山作惡的話,只怕 桃夭夭依舊沒有蘇醒,桃木劍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在山中跋涉的這段旅途中,每逢休息,宋九月總會把劍拿出來,捧在手里,唏噓感慨一番。 “阿喵,你說夭夭真的沒事了嗎?”宋九月憂心忡忡的挽了個劍花,不放心的問著身邊的花貓?!叭绻娴暮闷饋淼脑挘倳悬c跡象的吧?” “喵”趴在宋九月膝上的花貓懶洋洋的打了個哈切,饒是她性子淡泊平和,可被宋九月這么一個問題問了上百次,也是頗為不耐煩,隨意應(yīng)了一聲,便扭過頭去,不再理睬。 夭夭不在的日子里,有語言障礙和奇怪人設(shè)的泠不得不接過翻譯的大旗。丫頭看向主人,翻譯道:“羅嗦!” “”明明知道泠是在翻譯,但被蘿莉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又說了這么一句話,真的是很傷人啊喂! 就這樣,一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下了山。待進入到城市里,宋九月看著滿街煙花爆竹的碎屑,空氣中的硫磺氣味,家家戶戶的新桃換舊符,頗為驚訝。 他拿出手機,這才注意到,如今已是新年之后了。 “”就算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對于新年沒什么太興奮的感覺,但就這樣在深山老林里過了除夕,總是讓人感覺有些惆悵。 往年的這時候,自己一定正在家里接待著來拜年的人。宋家勢大,前十年在宋美人大力收回分家權(quán)限的同時,也讓主家的權(quán)威更加強大。每年正月,光是分家的人給宋九月的壓歲錢,就能數(shù)到他手軟,再加上一些地方的富商,一些對于馬克思主義信仰并不忠誠的官員可惜,這些數(shù)目極大的壓歲錢都被老爸以“爸幫你存著,等你長大給你買房子”為由收繳走了,十七的壓歲錢他卻總是分文不要,甚至還會再給一些。 真是親爹!宋九月忿忿不平的想著,看著街上穿新衣,口呼“過年好”的往來行人們,忽然有了一種“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惆悵。 來到杏仙的賓館,前臺妹子馬似乎沒有回家過年,看到老板娘的朋友,熟絡(luò)的打著招呼,看到宋九月懷里的阿喵,甚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絲毫沒提“禁止寵物入內(nèi)”的規(guī)定。 “宋先生?!瘪R甜甜的笑著,“過年這兩天房間基本都空著,您隨意挑便是!” 宋九月苦笑一聲,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你看著幫我選個正常點的房間就好了。對了,老板娘在嗎?” “不在?!瘪R搖搖頭,“年三十晚上她就出去了,說是有急事要處理。還叮囑過我,如果您回來,還得勞煩您多等兩天了?!?/br> 大過年的能有什么事?妖精也得放年假吧!宋九月疑惑的想著,繼續(xù)問著:“那杜子規(guī)jiejie,還有她男朋友覃天柱呢?” “也不在,那天,他們?nèi)耸且黄痣x開的?!瘪R如實回答著。 默默的點點頭,宋九月若有所思,不再追問。拿了房卡,他徑直走到房間,只想沖個熱水澡,再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覺。 “呦!十七過年好呀!”一個宋十七叫不出名字的大叔,正滿臉諂媚的對自己笑著,雙手遞出一個大紅包:“這是叔叔給你準備的壓歲錢,別客氣,別客氣!” “謝謝叔叔叔叔過年好。”十七甜甜的笑著,雙手接過厚實的紅包。 每年都是這樣,過完年以后,她和哥哥就要像吉祥物一樣在待客廳坐上整整一天,和前來拜年的人們虛情假意的應(yīng)和,接過一個個價值不菲的紅包,乖巧的謝過客人。 她并不喜歡這樣,沒有哪個未成年的姑娘會喜歡坐在硬邦邦的太師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違心的沖著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們微笑。宋十七寧愿一分錢都不要,只想和哥哥一起溜出去,趁著寒假,好好玩兒一個天翻地覆。 “真乖!十七馬上就要高考了吧,要好好加油哦!”大叔看著宋十七可愛的模樣,諂媚的笑著。他的時間不多了,是以他絞盡腦汁的和這丫頭搭話,希望能入這公主的法眼,讓她在其父面前為自己美言幾句。 “承您吉言?!彼问叨Y貌的笑笑,高聳的雙馬尾卻一動不動,連點頭都懶得點。 高考個屁,本姐今年才高二,要考你自己考去!再說了,就算我考得一塌糊涂,也有老爸和老哥養(yǎng)活我呢!哼 她一直覺得成年人的世界很煩。但姑姑告訴她,身為宋家的大姐,既然生來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就必須承擔(dān)自己應(yīng)盡的職責(zé)。她只需要坐在這里,和父親認為值得見一面的人們打一個招呼收下他們心甘情愿遞上的紅包,就算不需要也得收,不然,這群人指不定會腦補出什么來,亂七八糟的搞一通,徒然給父親增加煩惱。 時間到了,面前的大叔笑著告辭。他前腳剛離開,一對中年夫婦就緊接著走進來,帶著自己家十八歲的兒子,熱情的和十七打招呼。 “哎呀,好久沒見,十七長得更漂亮啦!”大媽真心實意的夸贊著。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少女,既有傾城之色,又有名副其實的傾城家世。如果自己的兒子能入她的法眼,哪怕是進宋家做個倒插門的女婿 哎呀!不敢想,不敢想! “叔叔阿姨好哥哥好”宋十七乖巧的打著招呼,這個大媽她有印象,在似乎視察過自己的學(xué)校,好像是什么副廳級的官員。坐到這個位置,來宋家拜碼頭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是帶著這屁孩兒什么意思? “宋同學(xué)你好,總聽我父母談起你,說是特別優(yōu)秀的女孩兒,今天一見,果然如此!我是”帥氣的男孩兒身上帶著一股貴氣,還有一副官二代特有的,和年齡不符的成熟作風(fēng)。 和自己年齡相仿,長得也確實挺帥,母親是副廳,從其父筆挺的身姿和那副和氣的嘴臉,大概是軍區(qū)的什么將領(lǐng)。言談舉止也頗有風(fēng)度,嗯,挺適合做女頻文男主角的。 但關(guān)我什么事? 心下已經(jīng)有些慍怒,宋十七卻仍舊面如桃花的笑著,客氣的道:“叔叔阿姨,我喜歡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