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三倉皇低頭道:“我不明白?!?/br> “練武之人,重在心境。你心浮氣躁,如何能贏?哼,居然連個小丫頭都制服不了,枉你還是黑道上人稱快刀阿三的殺手!” 小三冷汗涔涔。 “對不起,少爺!” 秦天沉默了半晌,擺手道:“這也不能全怪你。這個陸敏,確實(shí)不簡單。表面上似乎并不出眾,卻沒想到勇氣和才智兼?zhèn)洹!?/br> 說到這里,他的唇角上揚(yáng),勾勒出一抹笑意。深邃狹長的眼眸迸射出一縷精光。 他果然沒有看錯。陸敏,并不象她表面表現(xiàn)得那么平凡。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他的對手吧。 走出楚月山莊,被晚風(fēng)一吹,陸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全是冷汗。 回頭望了望遠(yuǎn)處那座巍峨的古堡一般的建筑,陸敏的心情再也不復(fù)來時的激動和新奇。 這座山莊,此刻在她眼里,分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巨獸,里面隱藏著陰暗和丑陋,讓她內(nèi)心充滿了憎恨。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百姓,雖然稱不上優(yōu)秀,但好歹也遵紀(jì)守法,是個良民。從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和黑幫分子扯上關(guān)系,而且還是這般心狠手辣的黑幫少爺。想到比斗時小三劈下來的雪刃,毫不遲疑,毫不手軟,帶著置她于死地的狠厲,她就一陣后怕。 若不是石老頭曾經(jīng)說過的法子還管些用,她今天恐怕早就到西天佛祖那報到去了。 陸敏越想,越感到后悔。心底升起一股疑惑:石老頭怎會惹上這么大一個煞星? 若不是因?yàn)槭项^,秦天根本就不會來刀矛巷。若他不來刀矛巷,他就根本不會遇到她。不會遇到她,就不會逼著她教他拳術(shù)。說來說去,歸根究底,都是石老頭的錯。 陸敏一邊忿忿地想著,一邊加快腳步朝前奔去。 路的兩旁路燈稀疏暗淡,遠(yuǎn)處的群山象奔跑的怪獸。迎面撲來的風(fēng)中,溢著青草和泥土的清香。這種有別于城市的氣味,不但沒有令陸敏精神振奮,反而使她十分沮喪。 來時她對路兩旁的景色沒有多加留意。此刻,她已經(jīng)有所了悟,這夢月山莊一定遠(yuǎn)離城市,地處郊區(qū)。 路上的車輛不多,但無論是轎車還是卡車,都無視于她揮動的雙手,風(fēng)馳電掣般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什么是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在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中,她已透徹地見識和體會了一番。 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啊。沒有人愿意向一個在深夜中獨(dú)行在郊區(qū)野外的女孩伸出援手。 難道她今晚要走回城里去嗎? 全身又酸又痛。整整一下午的激烈的游泳后,她的肌rou還沒來得及得到放松,便又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斗。此刻,全身就象被大卡車輾過一般,幾乎散了架。 兩條腿象被灌了鉛一般沉重。走到最后,她幾乎沒有感覺了,只是依著慣性拖著兩腿前行。 疲憊,困倦,饑餓,疼痛……種種負(fù)面的感受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襲來。 誰能幫幫她? 哪怕只有一次,她也不會忘記那人的大恩大德的。 陸敏頭腦暈眩地想著,忽然身后射來兩道雪亮的燈光,一輛紅色的跑車象一顆絢麗的流星一般從她身旁掠過,忽然嘎的一聲停在她前方十幾米處。有人探出頭來,朝她看了看。然后,在她驚訝的目光中,那車倒退著向她馳來。 “喂,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郊外行走?”跑車停在陸敏身邊,一雙秋水橫波般的雙眼看向她。 這是一個邪魅俊秀的少年,身著白色的休閑服,微微卷曲的頭發(fā)理著當(dāng)下最時髦的發(fā)型。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隨意地探出車外。 陸敏訝然地盯著他。 這少年令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總覺得象在哪里見過一般。 “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她歪著頭,一邊打量他,一邊疑惑地問道。 少年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訝色,轉(zhuǎn)瞬即逝。他邪邪地笑道:“小meimei,有緣千里來相會。也許我們今生注定有緣,所以一見如故?!?/br> 陸敏一陣rou麻,全身幾乎起了雞皮疙瘩。 她一向大大咧咧,這些動人的類似于調(diào)情的話語,她一向覺得很假。到目前為止,她好象只能接受蕭卿逸說過的甜言蜜語。也許在她眼中,逸還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她自動自發(fā)地將他曾說過的情話歸于一個天真的孩子最純真的情感表達(dá)。 可是,眼前這個少年不同。他開著跑車,月色迷蒙中,看不清他實(shí)際的年齡??墒菑乃砩仙l(fā)著來的氣息,令她直覺地將他歸于復(fù)雜人種一類。 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少年的這句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肺腑之言,這其中的調(diào)侃與嘲諷的意味很明顯就能聽出來。正因?yàn)榇?,她才對他更加戒備?/br> 郁風(fēng)又好氣又好笑地盯著她。 沒想到這丫頭不是沒有大腦的人,雖然她表面魯莽,但卻能在關(guān)鍵時刻保持該有的清醒。以他以往的經(jīng)驗(yàn),只要他朝女孩眨眨眼,放放電,然后用蠱惑低沉的嗓音說幾句動聽的話語,沒有一個女孩不被他迷得暈暈乎乎,找不到北的。 可是,陸敏的表現(xiàn)卻令他多少有些意外。她難道不喜歡奉承,喜歡恭維嗎?尤其是被象他這樣一個又俊美又多金的少年恭維,她難道不會感到一點(diǎn)點(diǎn)虛榮嗎?可是見她一臉戒備的神色,他就知道,他遇到的女孩不能以常理推之,而且,想要取得她的信任似乎并不容易。 “你還沒回答我,你單身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在這個特別的時間里出現(xiàn)在這個特別的地方?” 郁風(fēng)發(fā)誓,他絕對沒有助人為樂、愛管他人閑事的癖好。若不是看在逸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答理她呢。 陸敏嘴巴一撇,愛理不理地說道:“要你管!” 一句話,將郁風(fēng)嘔個半死。 得,他還真成了狗拉耗子,多管閑事了。 甩了甩頭,他幾乎想一腳踏在油門上踩下去,準(zhǔn)備將這狗咬呂洞賓——不認(rèn)好人心的丫頭丟在這荒郊野外,可最終仍是克制了自己這種揚(yáng)長而去的沖動。 為了單純的小逸,他忍! “得,我大人有大量,不問你了。喂,你要去哪?” 陸敏吃驚地看著他,繼而眼睛發(fā)亮。 不會吧?他難道想載她一程? “那你去哪?”她不答反問。 “回城?!?/br> “那好,捎上我吧?!币膊坏扔麸L(fēng)回答,她自顧自地拉開后座的車門,坐了進(jìn)去。 “喂,你臉皮可真厚,我有說過允許你搭車了嗎?”郁風(fēng)不滿地大叫。雖然他的本意正是如此,可是看見她如此理所當(dāng)然地上了他的車,他又感到心有不甘。 “你難道忍心看著弱小的無助的可憐女孩一個人在漆黑的夜中獨(dú)行?”陸敏不滿地瞪他。 弱???無助?可憐? 郁風(fēng)幾乎被驚岔了氣。 如果她能稱得上弱小,那么那天沖著小逸大吼大叫的母老虎到底是誰?那天她的威風(fēng)他可是過目不忘呢。 “哧——”他不屑地嗤笑。 “喂,你有意見?還不快開車,這么晚了,你不想睡我可困了!”陸敏剛吼完,跑車忽然一個前沖,飛速地馳向前方。 陸敏措手不及,身體后傾,后背重重地撞擊在后座的靠背上。 “唔……”她咬著牙悶哼了一聲,眉毛幾乎糾結(jié)在一起。這一撞,幾乎將她的骨架撞散。原本就疼痛疲憊的肌rou此刻瘋狂地叫囂著,她癱在后座上,半天爬不起身來。 郁風(fēng)看了看后座鏡,得意地笑起來。片刻后,他又不覺聚攏起了眉峰。 這丫頭,似乎很痛苦的模樣,叭在座位上半天沒爬起來。 “喂,你不會這么遜吧?才這么輕輕一撞,你就吃不消了?看來你也只是一只紙老虎嘛!”郁風(fēng)連諷帶譏,可話語中卻透著一絲無法察覺的關(guān)切。 良久,沒有人回答他。 他心中一驚。 不會是被撞得昏過去了吧? 直到車后座傳來粗淺不一的呼吸聲,他才發(fā)現(xiàn),陸敏已經(jīng)睡著了。 “這也能睡著?”今天郁風(fēng)算是開了眼界了,不覺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也不怕我把你賣了?真是的,沒見過象你這樣的女孩!” 搖了搖頭,他繼續(xù)駕著跑車在平坦的路上飛馳。 跑車速度極快,加之在深夜行馳,路上幾乎沒有被車堵過,一路暢行無阻,才十五分鐘就開進(jìn)城內(nèi)。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刀矛巷口有兩條人影在翹首以望。 等郁風(fēng)將車停在那兩條人影身邊時,才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傻瓜!”見到一臉焦急望眼欲穿的逸時,郁風(fēng)忍不住罵道。 蕭卿逸吃驚地看著他。 “風(fēng),你怎么會來?” “我能不來么?”郁風(fēng)正想回答,轉(zhuǎn)眼一看,瞥見蕭卿逸身后的司皓,不禁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和好奇。 難得見小逸身邊會有朋友,而且還是如此一名豐神俊逸的少年。 “這是你新交的朋友么?”郁風(fēng)看向司皓,得體地一笑,對司皓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郁風(fēng),是小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