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怎么了,司皓,臉拉得比驢還長,誰得罪你了?”她打趣道,將手里的袋子提出起來,“這今晚又幫你買了點(diǎn)吃的和用的。這牙刷梳子啊什么的,也許你將來用得上。還有啊,這是方便面、餅干、蜜餞……” 說著,陸敏將袋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在司皓面前攤了滿滿一桌。 司皓卻沒有看這些,只一徑地凝視著她,目光越來越灼熱,隱隱帶著濕意。 “小敏,我……我好象開始后悔了?!背聊税肷?,他緩緩開口。 “后悔什么?” “后悔答應(yīng)出國?!痹捯魟偮?,司皓就猛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敏,怎么辦?我好象越來越不想走。當(dāng)離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心中的不舍也越來越強(qiáng)烈。敏,原來,不知不覺間,我整顆心都已遺落在你身上了。敏,我現(xiàn)在的心,好難過,好難過……” 陸敏定定地看著他。還從未見冷靜沉穩(wěn)的司皓這么失態(tài)過。被他緊握住的腕上傳來一陣陣灼熱,耳邊聽到那一聲聲沉重壓抑的呼吸,這一切都在告訴她,司皓此刻的內(nèi)心很不平靜。 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分離,本就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幕。她心中也覺感傷,但卻沒有司皓這般難以自持。因為她知道,眼前的分離也許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相聚。 “司皓,謝謝你。你一直對我很好,關(guān)心我,幫助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將來你能學(xué)成回國,干出一番事業(yè)來。呵呵,將來,也好讓我能在別人面前吹噓一番擁有你這樣一個出色的朋友。我可是很愛慕虛榮的一個人呢?!?/br> 司皓深深地看著她,眼中的晦澀漸漸消去,回復(fù)平常的清明。他淡淡地笑了,真誠地說道:“謝謝你,小敏,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將來,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陸敏暗自苦笑??磥?,司皓說回國后追求她的話并不是一時興起,似乎他真的將這事列入了他的人生計劃中去了。 算了,想太多也沒用。未來的事,誰能預(yù)料?眼前,只要讓他堅定出國學(xué)習(xí)的信心就好了。想到這里,陸敏心中釋然了許多。在客廳里陪著司皓聊了聊天,告訴他蕭卿逸受傷的事,語氣中免不了將自己埋怨了一番。自然,司皓仍是一如既往地寬慰她的心,讓她不要過于自責(zé)。 正聊著,院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一個嚴(yán)肅刻板的聲音在問:“這是陸一山家嗎?” 連個請字都沒有。陸敏有些不悅地想,對這個夜晚到訪的客人幾乎沒有好感。 陸捷應(yīng)了一聲,跑去開門。不一會兒,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魚貫而入,擠滿了陸家狹小的客廳。 陸敏掃視了一眼眾人,目光停駐在為首的一名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材高大,臉如刀削,有著冷硬的下巴和一雙深沉的眼睛。成熟儒雅,身上的衣服做工精細(xì),頭發(fā)油黑發(fā)亮,絲毫不亂,一看就知是個成功人士。只是他的那雙如鷹般銳利陰鷙的眼睛,閃著逼人的寒光,令陸敏心中油然而生一絲不快和壓力。 奇怪,這個男子,好象在哪見過。 陸敏盯著他在打量的同時,那男子也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眼中堆積起越來越多的不屑和輕篾。 “你就是陸敏?”那人開口問道,連聲音也如他這個人一樣,給人冰冷無情的感覺。 “我就是。”陸敏站起來,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抬起下顎。這個似防備又似示威般的小動作落在男子眼中,引起他更為深沉的不屑。 “我是蕭卿逸的父親?!笔捄h開門見山地自我介紹。 盡管陸敏剛一看見他們進(jìn)來時,便有了幾分模糊的猜測,但是聽他這么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心頭仍是一跳。 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逸的家人了。 看他一臉不善的表情,想必他等會兒說出口的話也不是什么動聽的言語。 果然,她聽見蕭寒鋒開口說道:“前些天,小逸和我鬧脾氣,非得搬出來住。我想這孩子一向任性慣了,讓他在外吃吃苦頭,了解一下獨(dú)自生活的艱辛也是一樣好事。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和你住在一起。我兒子年齡小,不大分得清是與非,對與錯。我常常教導(dǎo)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要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就要和什么樣的人交朋友??蓻]想到……”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果然滿意地看到陸敏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 陸敏憋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不是傻站著任由別人欺負(fù)的主。她也不是不想罵回去,只是,她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詞罵回去。 就在這時,司皓先發(fā)話了:“伯父,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認(rèn)為我們不配做小逸的朋友?” 陸敏感激的目光投向他,朝他輕輕地?fù)u了搖頭。 這是她和蕭家的事,雖然她感激司皓為她解圍說話,但是并不希望他插手進(jìn)來。 蕭寒鋒仿佛此刻才發(fā)現(xiàn)客廳里還有旁人,他冰冷的目光如電一般射過去。在看清司皓的長相和氣質(zhì)時,他眼底掠過一絲驚訝。 沒想到象陸敏這樣一個粗鄙的女孩,居然也能交上象眼前這樣一個俊逸出色上得了臺面的朋友。 只是,這個少年對他卻沒有尊敬,只有警戒和無禮。 想到這里,蕭寒鋒越發(fā)地惱火。 “這就是你們對待長輩的態(tài)度嗎?”蕭寒鋒冷冷一笑,目光更加陰鷙了,“看來我擔(dān)心的是對的,小逸和你們在一起,我想放心也做不到?!?/br> “伯父,我尊你是長輩,所以這樣叫你一聲。”陸敏咬了咬唇,微仰著頭,目光灼灼地直視著蕭寒鋒,“可是,我不喜歡你。你沒有長輩應(yīng)有的慈愛和謙和。你說你是逸的父親,可是我為什么感覺不到你對他的愛?你來我家,我很歡迎,因為你是為了逸來的??墒?,你第一句話不是詢問逸在這里生活得好不好,過得開心不開心,而是急于來掌控他的生活,強(qiáng)令他遵從你的命令。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對逸這樣?” “你懂什么?”蕭寒鋒眉頭不悅地擰起,他沒想到陸敏居然如此直白,語氣如此犀利,他的權(quán)威從沒有被人如此挑戰(zhàn)過,因此他內(nèi)心的怒火也燃燒得越發(fā)熾烈。果然是沒有什么家教的孩子,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他忿忿地想著,迸出口的話冷如冰霜,夾著絲絲火氣:“如果是一個身家清白,各方面表現(xiàn)都優(yōu)秀的家庭,小逸住在這里,我樂見其成??墒?,陸敏,你別告訴我你陸家身家清白。你的家庭情況如何,我甚至比你更加清楚?!?/br> “你清楚什么?”陸敏仿佛被針刺到一般,跳了起來,“你不要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你父親陸一山,不但是無業(yè)游民,而且還酗酒。你母親,倒是出身于殷實的家庭,算得上是個小家碧玉。可惜,幾年前她自甘墮落,拋夫棄子,愛慕榮華富貴,做了有錢人家的情婦。你呢,從小到大,成績差,品行差,常常和同學(xué)打架,是老師眼中的差等生。如果我沒說錯,你從小學(xué)起,大過小過的記了不少吧?你這樣的人,怎么能和小逸做朋友?我家小逸,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將來也必定是上流社會的頂尖人才。和你在起,只會辱沒了他!” 鋒利如刀般的言語撲面而來,刺得陸敏渾身顫抖。她覺得,自己在蕭寒鋒面前,就象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女人,連身上最后的一件名叫自尊的衣服也被他殘忍的剝掉了。 “呯!”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原來,不知何時,陸一山回來了,一拳頭砸在了門板上。他仍是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衣服,渾身散發(fā)出濃烈的酒氣。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閃著痛苦憤恨的光芒。 “你是蕭卿逸的爸爸吧?”他冷冷地掃視了蕭寒鋒一眼,怒道,“這是我陸家,不是你蕭家!我管你蕭家有多有錢,管你蕭家在上流社會中占有多少狗屁地位,現(xiàn)在,麻煩你帶著你的人從我家滾出去!” 蕭寒鋒犀利的眼眸驟然暗沉。 “滾,滾出去!我陸一山再不濟(jì),也不會任由自己的女兒受人侮辱!”陸一山用手指著門,朝蕭寒鋒吼叫,“門在那,馬上給我滾!” 陸敏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目光中漸漸地浮現(xiàn)出類似崇拜的光芒。 第一次,她發(fā)現(xiàn)父親的形象不再象酒鬼般邋遢,而是也能變得如此高大。 “果然是沒有什么教養(yǎng)!”蕭寒鋒語氣更加不屑了,“我來,是為了我兒子!如果不是因為他住在你家,我根本就不會來這里!” “那么——”陸一山喘著粗氣,一字一句地說,“把你的兒子帶走!” “我也很想!”蕭寒鋒冷哼,“只是,你家女兒好高明的手段,令小逸不辯事非,對她死心蹋地地信任。我只擔(dān)心,我將我兒子領(lǐng)走了,你家女兒仍會對他糾纏不清。畢竟,能和蕭氏財團(tuán)攀上關(guān)系,可是很多人絞盡腦汁想要達(dá)成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