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那么你為什么不敢去?”秦天激她。 “我……”陸敏心一橫,大聲說道,“去就去,誰怕誰?” 一把甩開秦天的手臂,大步向大廈里走去。 秦天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嘆了口氣,急步跟上。 電梯“?!钡匾宦?,停下。門開了,陸敏又開始猶豫起來。秦天一把將她推了出去,笑道:“怎么,又想臨陣脫逃?” 陸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背脊,高高地仰起頭來,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tài)仰首闊步地在走廊上行走。 前面,就是物通貿(mào)易公司的大門。 漂亮的前臺小姐已笑容可掬地抬起頭來,正在甜甜地打聲招呼,忽然看清是陸敏,那笑容凝結(jié)在臉上,表情顯得很是錯愕。 “桑琦,你好呀,好久不見。”陸敏微笑著沖她打著招呼。 桑琦怔了一怔,很快臉上又重新布滿微笑:“陸小姐,你這個假休得可真長啊。我們都在猜你什么時侯銷假回來上班呢。今天你終于回來上班了,我們的苦日子也算熬到頭了?!?/br> 陸敏驚訝地看著她。桑琦說的這些話并不深奧,語法簡單,可她居然一句也沒有聽懂。 “桑琦,你說……你說我放假?誰說我在休假?” “當(dāng)然是蕭先生啊?!鄙g樕系谋砬槌錆M了羨慕,“陸小姐,你真好命。我們公司還從來沒有員工能獲準(zhǔn)休這么長的假期的。更別提在假期中,工資和獎金還一分都不少地照發(fā)。陸小姐,你算是我們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人了?!?/br> 陸敏此時的心情已不能用驚訝兩字來形容。她圓瞪著雙眼,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是說……說我在休假?而且……而且工資和獎金還照拿?” 桑琦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陸小姐,難道你沒看你的工資卡嗎?” 陸敏咽了咽口水。 離開公司這些天來,她既要忙著搬家事宜,又要忙著找工作,還真沒有時機(jī)去留意她的卡上有多少錢。 “陸小姐,大家都很羨幕你呢。你是不是和蕭先生認(rèn)識???我們都覺得你和蕭先生之間好象很熟悉似的……”桑琦還在絮絮叨叨,沒辦法,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墒?,她口中的八褂女主角已旋風(fēng)般地刮進(jìn)公司去了。 陸敏激動地跑進(jìn)去,無視于周圍職員或驚異或疑惑的表情,一把推開公司最里面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大門,大聲地叫道:“蕭卿逸,你什么意思?你為什么說我是在休假,我不是已經(jīng)……” 當(dāng)她看清房內(nèi)的情景時,她的話音嘎然而止。 蕭卿逸此時顯然有訪客。這個訪客是個瘦高的年輕男子,西裝筆挺,戴著黑框的眼鏡,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轉(zhuǎn)過來看她的目光中偶而閃過一絲精明。 這個男子,令陸敏聯(lián)想起跟隨在大財閥身邊的秘書和管家,那面無表情一絲不茍的模樣令人懷疑他已未老先衰。 只是,這個人,為什么她會感到有點(diǎn)眼熟呢? 蕭卿逸看見她沖進(jìn)來,眼睛驟然一亮,原本平靜無波的眼底蕩起一層層漣漪,連帶著將他原本冷肅的表情也沖淡了不少。 “啊,你……你有客人啊,我……我還是等會進(jìn)來……”陸敏摸了摸鼻子,自己剛才的魯莽和沖動令一個局外人看到了,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你先坐會,等一下,我這馬上就好?!笔捛湟菁泵χ钢覂?nèi)的沙發(fā)對她說道。 “你……你先忙吧,我還是出去……”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商議什么商業(yè)機(jī)密大事呢?她可不想留下一個商業(yè)間諜的嫌疑。 “等等——” “等等——”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蕭卿逸看見剛剛走進(jìn)來的秦天,臉驀地沉了下去,烏黑的眸光中隱有晦暗的火光閃現(xiàn)。 陸敏是和他一起來的? 這個想法象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令他坐立難安。 陸敏吃驚地瞪著秦天。蕭卿逸出言挽留她,在情理之中。為什么秦天也要插一腳進(jìn)來? “小敏,既然蕭經(jīng)理開了金口,你為什么不客隨主便?來,坐下,我陪你一起等他。”秦天不由分說拉著陸敏一起坐在沙發(fā)上。 “秦幫主,我好象沒有邀請你吧?”蕭卿逸知道自己對待秦天的態(tài)度是很不理智也很不禮貌的。可是,秦天和陸敏兩人相握的手卻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令他胸中的那把無名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哦?”秦天挑了挑濃黑的眉毛,毫不在意地說,“我這人,對小腸雞腸斤斤計較的男人一向是比較寬容和忍讓的。所以,不要因?yàn)槟銊偛艑ξ疫@個客人的無禮而有所歉疚,我是不會在意的?!?/br> 陸敏轉(zhuǎn)過頭來,目光有些稀奇地看著秦天。 這樣口齒伶俐的秦天,還真不多見。 蕭卿逸氣結(jié),冷哼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象是我的辦公室吧?我有拒絕別人的權(quán)利,不是嗎?”他將“我的”兩字咬得很重。 “那不好意思了。我陪我女朋友來,你若看不順眼,就當(dāng)沒看到吧。”秦天厚顏無恥地聳聳肩,一副我就是賴在你這里,你能拿我怎么樣的表情。 室內(nèi)的氣氛有些詭異。就連陸敏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戴眼鏡的男子見兩人陷入僵局,不由輕咳了一聲,對蕭卿逸恭聲說道:“少爺,蕭總希望你回家。你們也好多年沒有見了,不管怎樣,他畢竟是你的父親?!?/br> 蕭卿逸拉回神智,輕哼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陸敏耳聽到這句話,心中不禁一顫。七年前蕭寒鋒來到陸家那一夜不愉快的回憶又浮現(xiàn)在眼前。 雖然從那以后,陸敏再也沒有親眼見過蕭寒鋒,但是總能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他。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蕭寒鋒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仍是習(xí)慣于發(fā)號施令,即使是面對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 如果真的想見自己的兒子,難道他這個做父親不能親自前來嗎?為什么要派一個不相干的手下前來傳話呢? 唉,這些名門望族里一家人的相處模式真令人費(fèi)解啊。 “少爺,這些年來,你從沒有主動和蕭總聯(lián)系過,你可知道,他有多傷心啊……”眼鏡男子見曉之以理無效,便準(zhǔn)備動之以情了。沒想到,他剛開了個頭,還沒來得及醞釀接下來洋洋灑灑的一篇感人的話語,就被蕭卿逸冷冷地打斷了。 “他會傷心?”蕭卿逸眼含譏誚,聲音發(fā)冷,“他是傷自尊了吧?我這個兒子居然敢無視他的強(qiáng)權(quán)和威嚴(yán),將他的命令視若無睹,他一定很惱火吧?吳秘書,你回去吧,這樣的父親,我不想面對?!?/br> 吳秘書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心中暗嘆:都說知子莫若父,可用在蕭卿逸身上,那卻是“知父莫若子”。 “吳秘書,你回去轉(zhuǎn)告他,雖然我回國了,經(jīng)營著這一家小小的公司,沒有蕭氏財團(tuán)的財大勢大,但我很快樂,也很知足。他若是想用蕭氏財團(tuán)繼承人之類的誘餌來誘惑我的話,也是沒有用的。你瞧著吧,現(xiàn)在股市這么好,不出幾年,我手中的財富一定不會比他少的?!?/br> 正說著,一名男子推門進(jìn)來。他仿佛對室內(nèi)的情形也感到驚愕,手拿著一份文件,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jìn)來。 “哦,是施楠啊,快進(jìn)來。”蕭卿逸向他招了招手,“都是熟人,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你手上的報表快拿給我!” 施楠淡淡一笑,走了過來,將手上的文件一邊遞給蕭卿逸,一邊興奮地說:“經(jīng)理,你預(yù)料得果然沒有錯。那只前幾個月剛掛牌上市的股票一路飆升,現(xiàn)在已為我們賺了好幾百萬了。經(jīng)理,我正要請示,要不要接著增倉?” 蕭卿逸用一副看白癡的神色看他:“當(dāng)然要增!這么好的形勢,百年難遇,此時不加倉那是傻子。你跟著我這么久,怎么什么都沒有學(xué)會?” “可是……”施楠猶豫地說,“現(xiàn)在也有不少金融專家預(yù)測股市將來會大跌,萬一……” “你放心吧,沒有誰比我更清楚股市了?!笔捛湟萦杂种埂?/br> “經(jīng)理,如果你當(dāng)初沒有那么早離開孔先生就好了,起碼現(xiàn)在也可以詢問一下他的意見……”施楠顯然對蕭卿逸的事情很是了解,提到孔先生時,語氣中不無遺憾。 “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有聯(lián)系?”蕭卿逸臉上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瞪著他,“我們彼此欣賞,早就成為忘年交了,你不知道嗎?” “這么說……”施楠眼睛一亮,“經(jīng)理,孔先生也是看好股市的,是嗎?所以經(jīng)理才……” “噓,佛說,不可說,不可說。”蕭卿逸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按我說的去做,沒事干活去!” “是,是!”施楠拿回文件,樂呵呵興沖沖地走出去。 等施楠走后,蕭卿逸才回過頭來對吳秘書說:“吳秘書,你看,我這正忙著,也沒空招待你。而且,我這還有個客人等著呢……”他意有所指地將目光瞟向沙發(fā)上坐著的陸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