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可是,最終,這種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婚姻仍如鏡花水月,空留余恨。 她會是第二個老爸嗎? 這種猜疑、顧慮每天象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臟,令她的情緒越來越壞,令她成婚的意愿越來越薄弱,令她每次看到蕭卿逸時,就想逃。 三月十五日,婚禮前三天,陸敏忽然失蹤了。 這天一早陸敏出門時,陸家未曾特別留意。這些天,陸敏常常出去,有時一逛就是大半天。眾人以為隨著婚禮的臨近,她的心情難免興奮和緊張,出去逛逛可緩解這種緊張的情緒,對她不無好處,于是都不怎么干涉。沒想到這天她出去后,直到天黑了,她也沒有回來。直到蕭卿逸到陸家后,發(fā)現(xiàn)陸敏還未回家,一家人這才心慌起來。 打她手機(jī),手機(jī)關(guān)機(jī)。問過她身邊的朋友和她曾經(jīng)的同事,都說陸敏沒有和他們聯(lián)系過。 就當(dāng)全家人猜疑陸敏是否遭遇到什么意外而心驚rou跳時,蕭卿逸從陸敏的房中搜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 紙上只龍分鳳舞地寫著兩行字:“我出去散散心,這兩天不回來了,你們不要擔(dān)心?!懨袅??!?/br> 這兩天不回來?那么三天后,也就是三月十八日婚禮這天,她會回來嗎? 幾乎所有的人的腦中都冒出一個問號。 陸美惴惴不安地偷偷打量蕭卿逸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象是被凍結(jié)成冰的水。 “小敏怎么回事?在這節(jié)骨眼上,居然如此任性,真是氣死我了!”陸一山又氣又急,跺腳罵道。 經(jīng)過這些天朝夕相處,陸一山早已看出蕭卿逸愛陸敏入骨。陸敏此舉,不啻于當(dāng)場打了蕭卿逸一巴掌,在他心口上剜了一刀。 “老姐這是演的哪一出戲?。俊边B一向不怎么和蕭卿逸對盤的陸捷,此時也不由站在蕭卿逸的一邊,責(zé)怪起陸敏。 “萬一……萬一老姐三天后趕不回來,那婚禮怎么辦?”陸美想到這個最壞的結(jié)果,不安地問。 蕭卿逸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婚禮照常進(jìn)行?!?/br> 他的眼睛深沉如海,眸光明晦難辨,渾身上下散發(fā)的冷意卻不容忽視。 “小逸,你……你別生氣。我想老姐……老姐一定是因?yàn)榭旖Y(jié)婚了,所以心情緊張?,F(xiàn)在不是……不是都流行那個婚前恐懼癥嗎?呵呵……”陸美干笑著,急迫地想為陸敏說些好話,卻越說越感到心虛。 真是的,逃走的是陸敏,她難過什么?陸美心懷不滿地暗自嘀咕。 可是,蕭卿逸一臉反常的平靜的表情,居然比那些勃然大怒的人給她的感覺更加深刻,令她心情更加難受。 此時的陸敏,正坐在一輛正向城外行駛的客車上。 她今天一早出門,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閑逛。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中午。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飯店簡單地解決了午餐后,她站在街頭,望著車來車往的馬路,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走著走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j市的長途汽車站。進(jìn)售票廳隨便買了張票。票面上,寫著的終點(diǎn)站是去憂橋。陸敏并不知去憂橋在哪,只是見售票廳墻上電子顯示屏上的這個站名迎合了她此時的心愿,于是便買了去無憂橋的票。聽售票員說去憂橋確實(shí)是一座橋,距今已有一百年的歷史,是在j市的郊外。 陸敏上車后,幾分鐘后,車就開了。 隨著熟悉的街景逐漸遠(yuǎn)去,眼前的風(fēng)景漸漸地變成了良田和樹林。車子已駛j市,進(jìn)入郊區(qū)。 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一個多小時后,客車在路邊的一個站牌邊停下。原來,去憂橋到了。 陸敏下了車,站在路邊,看著客車絕塵而去,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 去憂橋,去憂橋,希望真的能讓人不再煩憂,讓她能從一團(tuán)混亂迷茫的濃霧中找到真正前進(jìn)的方向。 遠(yuǎn)遠(yuǎn)地,有兩個孩子沿著馬路一前一后追趕著跑來。 “小良,你別跑,我們還沒有比出輸贏!”后面的男孩一邊大叫,一邊追著前面的男孩奔跑。 被追的男孩一邊跑,一邊回頭嚷叫:“石爺爺說了,比武是為了強(qiáng)身健體,不是為了逞勇斗狠。我不和你比!” “你不比就是膽小鬼!”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不和你比!” 兩個男孩吵鬧著越跑越近,經(jīng)過陸敏身邊時,陸敏攔住了他們。 “小弟弟,在馬路上奔跑,很危險(xiǎn)哦。”陸敏微笑著對他們說。不知為何,看到兩個男孩樸實(shí)的衣著和一臉憨厚純真的表情,她的心情驟然好轉(zhuǎn)。 “大jiejie,你是從城里來的嗎?”跑在后面的男孩停下來,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男孩長著一張圓圓的紅撲撲的小臉,年齡不大,最多十歲。大眼睛,眉毛濃黑,一說話,就露出兩顆小虎牙。 “是的。小弟弟,你叫什么?”陸敏微笑著問他。 “我叫石頭!”那男孩中氣十足地回答。 這時,前面跑過去的男孩也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回來。他長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和一雙細(xì)長的眉毛,皮膚較為細(xì)膩,五官頗為清秀。他歪著頭上下打量著陸敏,眼睛閃著疑惑的光芒:“大jiejie,我見過你。” “胡說,你怎么會見過大jiejie?”石頭不服氣地說。 “我真見過!”叫小良的男孩個頭雖然比石頭矮,但是待人接物卻顯得比石頭沉穩(wěn)得多。他低頭想了想,忽然“啊”地低叫了一聲,指著陸敏叫道,“我在石爺爺?shù)奈漯^里見過你!” “石爺爺?shù)奈漯^?”陸敏一臉不解,“我沒去過那里呀?!?/br> “啊,不是。我是在武館墻壁上掛的照片上看到你的。你是照片里的那個武功很棒的大jiejie!” “是嗎?”陸敏心中疑竇頓生,看著小良,微笑著請求,“你能帶我去石爺爺?shù)奈漯^嗎?” “好啊?!毙×奸_心地點(diǎn)頭。只一眼,他就喜歡上了眼前的大jiejie,總覺得她率真自然毫不做作,比城里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順眼多了。 石頭頓時忘記了還要和小良“比武”的大事,人來熟地拉著陸敏的手,將她往路邊一條小路上帶:“大jiejie,我?guī)闳ィ ?/br> 清風(fēng)拂來,送來田野泥土的清香。鄉(xiāng)村的空氣,少了城市里的粉塵,變得干凈而自然。一路上,都可以看見破土而出的草尖和嫩苗,嫩綠嫩綠的,鋪滿了整個田埂和山坡。樹枝上,探出無數(shù)嫩黃的樹芽,在春風(fēng)中微笑。 桃花開了,柳樹綠了,春天來了! 風(fēng)是暖的,水是暖的,就連人,也是暖的。 “那就是去憂橋?”一座古樸的石橋出現(xiàn)在眼前,陸敏指著它驚喜地問小良和石頭。 “嗯?!毙×键c(diǎn)頭道,“聽我爺爺說,這橋的歲數(shù)比他還大。” “大jiejie,我奶奶也說,這橋很老了?!笔^歪著頭看她,“大jiejie,你是不是特地來看這座橋的?” “是啊?!标懨粜χ鴨査澳阍趺粗??” 石頭得意地甩了甩頭發(fā):“每天都有好多城里人來這里看這座橋。聽我奶奶說,到橋上走一趟,任何煩惱都會消失?!?/br> 小良笑著搖頭道:“石頭,這橋哪有這么神?我聽石爺爺說啊,其實(shí)橋帶給人們的,大多是離愁別緒,傷感和煩憂。” “你胡說!”石頭不服氣地對他叫道,“如果走在橋上,人們感到煩惱,那這座橋?yàn)槭裁唇腥n橋呢?” “我爺爺說,去憂橋的名字,只是寄托了人們的一個美好的愿望。石爺爺曾經(jīng)還給我念過兩句詩呢。讓我想想,呃,就是這句——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還有還有,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你說得不對!”石頭跳了起來,“我奶奶給我講,天上的牛郎織女,被一條天河阻隔,之所以能相會就是靠全天下的喜鵲為他們搭的鵲橋。還有,沒有橋,我們怎么能從河的這邊走到河的那邊?” 陸敏見兩人爭吵起來,不由笑著勸道:“好了,你們別吵了。告訴我,石爺爺?shù)奈漯^在哪里?快到了嗎?” “快到了,大jiejie你看,河對岸就是武館。過了這座橋,就到了?!毙×贾钢訉γ嬉粋€古色古香的院子回答道。 當(dāng)陸敏的雙腳踏上去憂橋時,不知是因?yàn)槿n橋真的能夠去憂,還是橋下的風(fēng)景幽美如畫,陸敏的心情變得象風(fēng)中輕顫的枝葉,顯得那樣輕松和愉快。 停在武館的門前時,陸敏心中的那抹疑慮更甚了。 院門口的石墩,院子里木樁的擺放位置,以及檐下迎風(fēng)招展的那塊大大地書寫著“武”字的布幡,一切都顯得那么熟悉。 “石爺爺,石爺爺!”石頭歡快地大叫著往院里跑。 “是石頭嗎?”屋里傳來一聲哄亮的熟悉的聲音,話音未落,走出來一個須發(fā)皆白,卻滿面紅光的老人。 那老人一出來,就愣了。 “哎呀,這不是小敏嗎?幾年未見,都長成大姑娘了!”老人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