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里那些舊玩意
南飛把任叔要放上《等著我》欄目的材料都做好了,兩人又鬧了一會就分別去睡覺了。能看得出,任叔看南飛的眼神又多了一份真誠和疼愛。他可能真的,在找到他自己的孩子之前,真的是把南飛看成他的孩子了。 南飛關(guān)上了門,洗了洗也上床躺下了,通過今晚的事,他才知道,一個開朗、活潑的北方漢子后面,也有這么多苦楚藏在心里面。他不由得對任叔又多了幾分敬重和依賴。他還在心里想著,任叔不太懂電腦,以后要在這些方面多幫幫他,多在網(wǎng)上了解點信息,特別是他失蹤孩子的事,在網(wǎng)上多跟同學朋友聯(lián)系一下,還有多關(guān)注一下電視、網(wǎng)絡(luò)上有關(guān)尋親的問題,說不定哪天就能找到也不是不可能。 任叔回到房間也在想,今天能把壓在心頭二十年的心事說了出去,自己心理也感到一陣輕松。說不定在南飛那臭小子的幫助下,真的能把孩子找回來。平常,我就把南飛那小子看成孩子一樣,今天告訴他了,看來他也并不反對呀。聽說,他也是一個從小沒了爹的苦孩子,今后真的要對他更好一點。 兩人想著,都靜靜地睡下了。 第二天,任重早早地就起來了,像他這個年齡,也沒有那么多的覺了,他知道南飛年輕人肯定不想起那么早,他就一個人到工地上去轉(zhuǎn)轉(zhuǎn)。這個工程已經(jīng)動工有一年多了,一切都還算順利,雖然剛開始時為征地、搬遷的事也和當?shù)氐睦习傩沼悬c糾紛,但都得到很好的解決了。其實,當?shù)氐拇迕?,心還是很好的,為人善良、待人真誠,也肯幫忙,比大城市的人情味濃多了。 周圍的村民,時不時的上他們家去,還會rou飽酒醉的才讓你回來。就昨天,你看那送他到車站去的小楊,本來要拉一車人去城里的,結(jié)果就為了他能趕上火車,就拉著他一個人就去了,連來回的油費都不夠。其實,那個小楊,就是前一段時間他上山撿柴,路過工地,剛好下雨就在工地里躲了會兒雨,正好趕上工地開飯,就讓他一起吃了,結(jié)果,小楊是千萬份的感謝呀。說他們看得起當?shù)剞r(nóng)民,愿意和當?shù)氐霓r(nóng)民交朋友。然后,隔三差五就叫他們到家里去吃飯、喝酒,家里有什么新鮮水果、瓜菜什么的都要送一些在工地上來,都已經(jīng)成了老朋友了。任重看著工地,可能還有個一年左右就完工了,想想要走的時候,還真有點舍不得他們。 他想著想著,也慢慢地在工地上走著-- 南飛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門口好像有人在敲門,但認真聽了一下,好像又沒有,他知道,那是任叔故意在逗他,他懶得理他,就翻過身又睡下了。可等他剛好睡過去,外面的敲門聲又響了,輕輕的,他真的想生氣了,心里在罵著,死老任,你咋這么無聊呀。要進來就進來唄。可外面還是沒有回應(yīng)。等他睡了過去,外面輕輕的敲門聲又響了。他就一骨碌爬起來走到門邊打開門正想罵他幾句,卻沒有看到有人。認真一看,卻是一個穿著一身新衣服的豆豆。 “豆豆,是你呀?你怎么在這里呀?你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奶奶來的?” “叔叔,走我家吃飯?!?/br> “走你家吃飯呀。你跟誰來的呀?這么遠?!闭f著,南飛把豆豆抱了起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跟爸爸來的。”說著用手指了指路口。 南飛朝路口看去,確實有一個年齡跟南飛差不多的男人從那里走了出來。南飛想,那應(yīng)該就是豆豆的爸爸了,看上去可能比南飛稍微大一點,按照農(nóng)村的年齡,他結(jié)婚早一點,應(yīng)該跟南飛差不多。 “你就是豆豆的爸爸呀?來進來坐會兒。” “呵,我是豆豆的爸爸,我叫成思明,在羊城打工,有一年多沒有回來了?!?/br> “呵,回家來過年呀。” “嗯,聽我媽說,平時她在這里跟你們煮飯,豆豆也經(jīng)常到這里來玩,你們都很喜歡他的,也挺關(guān)心他的,回家這幾天都天天念著要到這里來跟叔叔、爺爺們玩。我媽說,還有你留在這里守工地,就叫我?guī)е苟沟竭@里來,今天大年初二了,去我家吃年飯吧。” “年飯?不是前天都吃過了嗎?” “不是年夜飯,是年飯。” “年飯?” “年飯,我們這里,正月初二開始就要相互走親戚,嫁出去的姑娘也要回娘家來拜年的,然后家里就趁這個時候叫上家族、朋友等一起吃飯喝酒,這就叫年飯,也叫團年飯。” “啊,”南飛好像有點懂了,回應(yīng)著。 “走吧!” “過年了,你咋不回去呢?” “太遠了,另一方面,工地也要人守,所以,我就留下來了?!?/br> “那走吧,去我家,大家熱鬧熱鬧?!?/br> “真去呀!”南飛有點不太好意思,“那等一下吧,還有任主任也在,叫上他一起去吧?!苯又?,南飛抱著豆豆朝任重的房間走去。 “豆豆,敲門,叫爺爺?!?/br> 豆豆也像很熟悉的樣子,伸出小手,輕輕地敲了敲任重住房的門; “爺爺,爺爺!”就像剛才敲南飛的門一樣。 門沒鎖,南飛順勢推開了門,人沒在。豆豆還在不停地叫爺爺。 這時,剛好任重也從工地周圍走了回來。 “呵呵,是我們的豆豆來了。” 豆豆也高興地轉(zhuǎn)過身去,“爺爺,爺爺。”并轉(zhuǎn)過身去要任重抱抱。 “豆豆今天好帥呀,來爺爺抱抱”說著,把豆豆從南飛手上接了過去,便在豆豆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這是任叔呀,我是豆豆的爸爸,今天來叫你們?nèi)ノ壹页阅觑垺!?/br> “吃年飯呀!啊,那好呀?!笨磥硭衫斫獬阅觑埖囊馑剂恕?/br> 說著,南飛也穿好了外衣,并從屋里拿出一塊棒棒糖和一個小玩具,又從任重手上把豆豆接了過去。豆豆就好像沒有他爸爸存在一樣,顯得比跟他們兩個比爸爸更親近一點,搞得豆豆爸爸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南飛抱著豆豆,他們兩個跟在后面,朝村子里走去。 “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呀?”任重轉(zhuǎn)過頭問豆豆爸爸。 “叔,我在一個園林苗圃里打工?!?/br> “主要是做什么呀?” “就是像我們這邊街邊栽的那些樹,花臺上擺的綠化的花呀這些。” “這個好呀,能學到一定的本事呀?!?/br> “我也是這樣想的,做其他的在我們這邊也用不著,所以其他的廠我也不想去,在這個基地,雖然工資低點,我就想在他那能學到我想要的東西?!?/br> “嗯,學到這些,你也可以回來自己干了,用不著一輩子在外面打工了?!比沃匾怀隹?,就有一種長輩關(guān)心下一代的感覺。 “我也是這樣想的,其實豆豆放在家里,雖然有老媽在家?guī)臀覀冋湛?,但有時也挺想他的,特別是他mama,有時夜里想他了,就會哭起來。再說,再過幾年大了,要上幼兒園,要上小學了,也不能放在老媽那讓她管呀?!?/br> “是呀,你媽也老了,再要上學了她也輔導不了的。孩子在教育上,隔代管還是不太好?!?/br> “是的,所以我也想,再在外面努力奮斗幾年,等豆豆再大點,就回來自己干。” “嗯,有前途!”任重說著,還反過身來,給豆豆爸爸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現(xiàn)在外面打工也不是很好找工作了,大的公司要的是正規(guī)大學畢業(yè)生,有技術(shù)有頭腦的,能學習先進技術(shù)的?!?/br> “嗯,是,社會在進步,這是必然的,看來你還是蠻懂的嘛!” “像我們這種,原來也沒有認真學習,剛開始出去時還能找到一個好的工作,但現(xiàn)在人家有技術(shù)的,工資一天天在上漲,而我們這些,沒有技術(shù)的,就只能做一些苦力的活,而工資卻比有技術(shù)的差距越來越大。既照顧不了家里的老人,還把孩子放在家里讓老人帶,老人也累死累活,而小孩也沒有能夠帶好。唉!打工,終究不是長久之計?!?/br> “嗯,有想法,我們等著你回來創(chuàng)業(yè),我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 “嗯,好的!” 南飛抱著豆豆也一直在前面笑著、鬧著。 “豆豆,你想爸爸mama吧?”南飛抱著豆豆,也在惹他說話。 “想爸爸mama。”一邊伸出小手,在南飛的頭上玩弄他的頭發(fā)。 “爸爸mama給你買什么東西回來呀?” “買新衣服,買新鞋,買糖,還有新玩具,” “啊,豆豆在家乖,爸爸mama才給豆豆買新衣呀,是不?” “嗯,爸爸mama也給奶奶買新衣?!?/br> 說著,南飛把豆豆舉過了頭頂,把他放在肩上,讓豆豆騎起了馬馬。并一蹦一跳地朝前面跑了。跑得豆豆留下了一串串笑聲。并拉著豆豆的小手,舉得高高的,做成了老鷹的樣子,在田野上飛翔飛翔。任重和豆豆爸爸在后面看得臉上全部都是羨慕。 跑累了,南飛就讓豆豆騎在肩上,教他認路邊的小樹、野花。 “這叫什么?叫松樹。”“叫松樹。” “這叫什么?叫杉木?!薄敖猩寄?。” “這叫什么?叫白菜?!薄敖邪撞??!?/br> “這叫什么、叫大蔥?!薄敖写笫[?!?/br> 不久,就來到了村子里的路旁,正有一群孩子在路邊放鞭炮,他們看著豆豆被南飛扛著“飛”了過來,也投來羨慕的目光。豆豆看到哥哥們在放鞭炮,也嚷嚷著要放鞭炮,南飛就托著豆豆到路邊的小商店去買了幾串小孩放的鞭炮。這下豆豆就更高興了,一直在南飛的肩上高聲地喊著: “放鞭炮啦,放鞭炮啦!” “放鞭炮啦!放鞭炮啦?。?!” 真的像一只在天空下自由自在飛翔的蒼鷹。 任重和思明走在后面,邊走邊說著一些笛邊的事情。走到村口的一株古樹下,那里立著一塊將近一人高的石碑,任重就在石碑前停了下來,乍著上面已經(jīng)模糊的字跡—— -----大隋大業(yè)*年------,------大運河------,南北連通------交流------ 任重努力地辨認著幾近光滑的石碑上的字跡,嘴里還輕輕地念著。 “思明,你看,你們村寨的這石碑,可是古董呢!” “唉!叔,那是什么古董呀,不就一塊都快磨光的石碑嗎!” “你看這字,好像跟隋朝,跟大運河有關(guān)呢!” “那倒是有可能,因為從小我們都知道這里有這么一塊石碑,村里最老的老人也說不清楚這石碑到底是什么時候有的?!?/br> “古大運河與你們村也有關(guān)系嗎?你們這不是距那邊還是挺遠的嗎?”說著,任重指指山外面還原上隱隱的大運河遺跡。 “哎呀,誰有心情管這些呀,叔快走吧,他們可能都快要吃飯了,如果你們想看這些,我們村里還有好多呢,哪天我再帶你們?nèi)タ??!闭f著,強拉著任重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