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就在他研究到藥玉的時候,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 “周鼎?!?/br> 周鼎忙放下手機:“我在?!?/br> 他走過去,打開床頭燈,“你睡醒了?” 夏郁直直看著他:“嗯,睡醒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周鼎覺得夏郁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眸子黑漆漆的,特別幽深,配合著沒有什么表情的面孔,讓他莫名有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周鼎摸了下后腦勺:“哦,那、那你覺得餓嗎?要不要吃點什么?” “不餓?!?/br> 夏郁說,“我想泡澡。” “好,我抱你去浴室。” 以往夏郁都會讓周鼎留下來幫忙洗,但這次,他只讓周鼎把他抱進浴室,就叫周鼎出去了。 周鼎有些茫然,但沒有說什么。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天在夏郁面前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 浴室里,水聲嘩嘩,白霧升騰。 夏郁斜躺在浴缸內,受傷的右腿搭在浴缸邊緣。 身體被熱水浸泡,舒服得令人喟嘆出聲,只覺得身上的酸乏和疲憊都被泡沒了大半。 但是…… 長長地呼了下氣后,夏郁睜開眼睛。 他眉頭微皺,眼簾微垂,薄薄的指腹帶起水聲,緩緩碰上腫起的皮膚。 “唔。” 夏郁擰眉悶哼了聲。 感覺……還好啊。 應該……沒有……松吧? 泡完澡,夏郁穿上睡袍,撐著墻出了浴室。 周鼎已經把窗簾拉了起來,換氣扇也開了。 房間里空氣清新,干干凈凈,弄臟的床單被子全被保潔阿姨換成了新的。 “你好了怎么不喊我?”一見夏郁出來,周鼎立刻跑過來扶。 夏郁沒吭聲,被攙扶著坐回了床上。 他默默地窩在靠墊里,看著周鼎忙忙碌碌地把保潔阿姨給的小飯桌放到床上,然后又把一個個保溫盒拆開,放到桌上。 精致的飯菜散發(fā)出誘人的鮮香,但夏郁毫無食欲。 周鼎把東西擺好后,又把勺子遞給夏郁,并把瘦rou粥推到他面前:“你中午吃太少了,再吃點吧?,F(xiàn)在五點了,吃完你要高興的話,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夏郁接過勺子,輕嗯了聲。 周鼎看著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郁垂眸喝粥:“沒。” 周鼎心下的疑惑感更重。 他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夏郁的額頭,不燙,沒發(fā)燒,那怎么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想了想,又問:“是不是那兒疼?” 夏郁表情淡淡:“還好?!?/br> 然而說完還好的下一秒,他就倏地掀起眼簾,目光直直對上周鼎的眼睛,語氣也瞬間變得認真許多,“周鼎?!?/br> 周鼎下意識地坐直身:“我在?!?/br> “你……”夏郁頓了頓。 “我什么?”周鼎一臉認真地回看夏郁。 “你……” 夏郁輕呼了下氣,到底還是低下頭,避開了周鼎的目光,“以后結束了就出來,不要一直在里面了?!?/br> “?。俊敝芏︺读讼虏欧磻^來,“哦,好。” 下一瞬又問,“為什么?不舒服嗎?”他很喜歡這種親密方式,而且夏郁也不排斥,從第一次起一直縱容到現(xiàn)在,他還以為夏郁也很喜歡這樣。 夏郁擰起眉,有點煩躁:“沒有為什么?!?/br> 見狀周鼎也不敢再多問,只好點頭道:“好,我知道了?!?/br> 夏郁嗯了聲,繼續(xù)低頭喝粥。 周鼎原本胃口還不錯,現(xiàn)在反而有些食不下咽。 難道這就是拔菊無情? 明明昨晚還對他笑得那么開心,會主動地親吻他,擁抱他,會貼在他耳邊故意地沖他呵氣,還會拉著他的手,一點點教他用什么樣的方式抱他。 結果一覺睡醒,就什么都變了。 沒了笑,也沒了親昵,表情和語氣都冷冷清清,仿佛他們兩個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周鼎覺得心口像是被潑了盆冰水。 他很想知道夏郁睡覺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是做噩夢了?然后遷怒他嗎?還是他在睡覺的時候做了什么,影響了夏郁?又或者夏郁其實很不舒服,只是不好意思說? 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問,只能在心里憋著。 當晚,兩人都沒有出去,就在酒店里休息。 夏郁半躺在床上,看著電視里播放的電影,周鼎則坐在床邊,時不時地看一眼夏郁。 “嗡”一聲,手機震了震。 周鼎以為是小給給回復了,趕忙看向手機,然而不是,是他母親發(fā)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他們已經把他爺爺奶奶從療養(yǎng)院接了回來,就等他回去一塊過年了。 看完消息,周鼎沉思了一會,然后又悄悄瞥了夏郁一眼。 他現(xiàn)在都不怎么敢說話,更別說和夏郁提過年了。 說到這個事情勢必會讓夏郁想起他的父母,想起之前發(fā)生的糟心事,現(xiàn)在夏郁本來也不怎么高興,他再說這個豈不是更觸霉頭。 但這個事情又不能不說。 因為下周四就是除夕,距離現(xiàn)在不到一個禮拜,他肯定不能踩著大年夜的點回去,怎么也得提前兩天。 周鼎悄悄打量夏郁,觀察著對方的神情。 心思轉了十八轉后,他輕呼了下氣,腦子里有了計劃。 他壓著聲喊道:“夏郁?!?/br> “嗯?”夏郁沒有看他。 周鼎說:“明天我們一塊去逛商場吧?我想買點衣服。” 夏郁語氣淡淡:“嗯?!?/br> “那明天早上去?” “嗯?!?/br> 這三連嗯讓周鼎更加確定夏郁不高興了。 可他到底為什么不高興? 周鼎納悶極了,但還是深吸了口氣,繼續(xù)保持著之前溫和的語調:“你今晚打算什么時候睡覺?” 這總不能又回個“嗯”吧? 夏郁道:“困了就睡?!?/br> 周鼎看了眼時間,九點半。 他想了想:“要不我們玩會斗地主?” “我想看電影?!?/br> “好吧。”周鼎閉上嘴,也上了床。 他挨著夏郁坐著,一聲也不敢吭。 但…… 夏郁在做什么? 因為靠的近,所以他感覺到了夏郁身上傳出的細微動靜。 夏郁似乎有意識地在放松和收緊身體,一下一下的,呼吸也隨著身體的收縮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 這是在干嘛? 周鼎想了想,還是問道:“夏郁,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br> 又被冷淡地堵了回來。 周鼎:“……” 他抿抿唇,又摸不著頭腦,又被這冷淡的語氣堵得心里發(fā)澀。 到底怎么了? 他沒做什么吧? 周鼎憋著氣,把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里過了無數(shù)遍,可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他實在無法,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