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她都懷疑他們和她說的是不是一個人了。 還是說,對顧宜寧好到骨子里的陸旌,當(dāng)年真的不太看得起對方? 她忽然有些自喜,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她還從未見過陸旌有哪點(diǎn)不喜歡顧宜寧。 歐陽遲不知想到了什么,怒斥一聲:“我們當(dāng)初為了展露決心,連喜酒都沒去喝,殿下竟然還執(zhí)意娶她,氣煞老夫?!?/br> 桂雁負(fù)手應(yīng)和,還是略嘲諷:“是啊,殿下可別被她帶壞了。” 一直沒說話的孫伯良擺了下手,“行了,都別著急,明天就能看見她本人了!” 第77章 第二日, 天微亮,顧宜寧便起了身。 雖然知道陸旌不會丟下她,但昨夜還是緊緊抱著他手臂入睡的。 她對自己的睡姿一向很自信, 只要沒有外部干擾,便不會亂動, 能保持同一個姿勢直至醒來。 陸旌靠在床邊,枕著手臂看她胡亂穿衣服。 服飾繁瑣,顧宜寧套了一層又一層, 低著頭慢吞吞地系腰帶,想著冬天風(fēng)大, 又選了兩塊沉一些的配飾壓衣裙。 好不容易才系好,旁邊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又惡劣地將它扯開。 成果被搞亂,顧宜寧惱氣地看過來, “你干什么?” 陸旌視線穩(wěn)穩(wěn)落在她身上,笑道:“這么想跟著去?” 小姑娘繼續(xù)整理衣裙,好脾氣地嗯了聲, “在國公府很是無聊?!?/br> 她抬頭看一眼,見男人只著一身里衣, 依然漫不經(jīng)心地靠在那里,并未有任何準(zhǔn)備下床的跡象。 顧宜寧加快手中動作, 穿戴好后, 跪坐在床邊, 手掌抵在他膝蓋上晃了晃, 催促道:“你也要快些啊,要我?guī)兔???/br> 陸旌沒回話,只是突然挪了下腿骨,小姑娘手下一時沒了支撐的力度, 整個人往前一傾,跌在了他懷里。 在她掙扎著要起來的時候,陸旌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欺身把人壓下。 一時間兩人位置調(diào)轉(zhuǎn)過來,他手掌重重地按著她的肩膀,灼熱的氣息就快要把臉頰燙紅。 顧宜寧忐忑地望著他,目光有著淺淺的乞求。 在這種事上,她已經(jīng)很依著陸旌了。 他不心疼她做出的讓步也就罷了,反而還得寸進(jìn)尺。 直到衣帶解開,那只帶有薄繭的手掌探進(jìn)去后,顧宜寧眼中的光徹底熄滅。 陸旌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壓住她掙扎的動作,寬慰道:“就抱一會兒?!?/br> 她抿了抿唇,體諒他在外的辛苦,遷就著開口:“你說的?!?/br> 陸旌低聲一笑,還挺好騙。 男人的劣根性,可不止抱一抱這么簡單。 一直從黎明時分到日上三竿。 顧宜寧充分體會到了對方口中的“抱一小會兒”是何種滋味。 她艱難地偏頭,看了眼窗外高懸的光線。 陸旌很少這般低劣地對她進(jìn)行挑逗,在她耳邊廝磨,說些荒唐話,顧宜寧死死咬著唇,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 百般羞憤間,忍不住在心里罵,就是個衣冠禽/獸。 她一遍又一遍地推脫,軟著嗓音輕語,“沒力氣了?!?/br> 男人眸中的光細(xì)碎而溫柔,低吟道,“沒力氣才好?!?/br> 顧宜寧抱著被子縮在角落,“你就是不想讓我去?!?/br> “沒有,”陸旌抱著她往浴池走,語氣一大半都是縱容,“誰敢攔你?” 芙蓉軒外候著的人看向那道緊閉著的門,誰也不敢去壞主子的事。 都一聲不吭地等。 半晌,終于把人盼出來了。 - 燁門臺中,整個明堂開始時安安靜靜。 看見太陽越升越高,一個個都沒了耐性。 左右顧盼地問:“殿下怎么還沒來?” “我們不打聲招呼就偷著過來,殿下派人在燁門臺接待就不錯了,能給我們什么好臉色!說不定待會兒還要降罪!” 門外,聞越心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歐陽遲的聲音格外突出,“降罪就降罪吧,老夫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拆一樁姻緣。” 衛(wèi)茯苓時刻注意著大門口的動靜,見那道高大挺拔威儀淡漠的身影時,眼睛癡癡,臉頰羞紅,立刻去扯冀遠(yuǎn)候的衣服,“父親,殿下來了?!?/br> 冀遠(yuǎn)候守在門口,躬身行禮,“殿下,幾位將軍已經(jīng)在里面候著了,您請這邊走?!?/br> 陸旌抬腳邁步。 冀遠(yuǎn)候又多嘴:“這是臣的小女茯苓,茯苓,還不快向殿下問安。” 衛(wèi)茯苓今日打扮地極其精心,一身層層疊疊的紅裙,像火焰般熱烈,颯氣卻又不失女子的柔美,任誰見了都要贊一句美絕。 偏陸旌跟看不見似的。 她是瑜洲城萬眾矚目的明珠,從沒有被誰輕視過,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能讓殿下對她刮目相看,她將嘴角弧度勾到最嬌媚的弧度,捏著語調(diào)道,“殿下安好。” 心心念念的男人腳步未停,甚至沒回頭多看一眼。 他眼中只有顧宜寧。 衛(wèi)茯苓滿心失落,握緊手掌,指甲嵌進(jìn)rou里,一陣刺痛。 冀遠(yuǎn)候捋了把胡須,樂呵呵道:“殿下,小女茯苓善騎射,善短鞭,她從小就喜歡這些,常跟人切磋,不知殿下喜歡什么,若有時間……” 陸旌不耐煩地打斷,“本王喜清凈?!?/br> 聲音里夾著風(fēng)雪,比瑜洲冬天的朔朔寒風(fēng)還要刺骨。 冀遠(yuǎn)候吶吶地閉上嘴,連呼吸都放輕許多。 衛(wèi)茯苓更是白了臉色。 顧宜寧不是清凈之人,他卻那么喜歡。 父女兩人一個失魂落魄一個膽戰(zhàn)心驚地跟著。 聞越見主子眼底壓著的不耐,及時擋住妄圖跟進(jìn)去的兩人,鐵面無私道:“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br> 衛(wèi)茯苓看著讓人望而卻步的背影,急忙喊道:“殿下。” 陸旌還真就停下了步伐。 衛(wèi)茯苓心中一喜,但很快又沉下去,瘋狂嫉妒。 陸旌只是把目光偏向了聞越,淡聲吩咐:“去看顧好王妃?!?/br> 聞越頷首,即便王妃身邊已經(jīng)有很多人保護(hù)了,主子還是放不下心,總派去更多的人守著他的珍寶,像上了一道鎖似的。 既護(hù)著她,又鎖著她,總是患得患失。 外面人總說,顧五小姐攀上了比她身份更矜貴的攝政王。 他卻覺得,是主子離不開王妃。 上翎軍幾位將軍親自前來,明顯是要惹事。 玄影衛(wèi)跟上翎軍不同。 玄影衛(wèi)是主子一手建立起來的,親眼見證了他一路走來的過程,很難,很險,幾乎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每當(dāng)被逼得即將命喪黃泉時,他總能像天神一般及時扭轉(zhuǎn)局面,手段又狠又穩(wěn),一步又一步地?fù)寠Z前鋒,跟深宮中的掌權(quán)者負(fù)隅抵抗。 人們都覺得是陛下的寵信,主子才擁有今天的地位。 才不是。 陛下無時無刻都在算計著他,沒有人會允許一個棋子翻身做棋手,一旦超過某種界限,就會毀棋子動殺心。 不過暗地里斗了這么多年,也沒成功,現(xiàn)在已是日薄西山,有心無力。 主子在世人眼中,無非就是喜怒無常,滿身戾氣,做事毫不顧忌后果。 然而事實也并非如此。 他心思深沉,隱忍有度,走得沉穩(wěn)扎實,總是等到最好的時機(jī)才出手,天性薄涼,什么都能放棄,也什么都能利用。 唯有在顧宜寧一事上,揮霍著僅有的真心,仿佛失了智一樣,偏執(zhí)地要命,非她不娶。 哪怕她父親效忠的是陛下。 聞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當(dāng)初王妃執(zhí)意嫁給林笙,主子也會和陸將軍一樣,在最后一刻來個強(qiáng)取豪奪的方式把人搶回家。 但陸夫人性子軟,王妃多倔。 他寵出來的姑娘他最清楚,所以一直強(qiáng)忍地看她與別人訂親,好在最后不是什么蘭因正果,王妃也能及時醒悟。 否則難以想象京中會被他攪成怎樣的混水。 聞越感嘆一番后,有些可惜,欣賞不了明堂內(nèi)的場面了,他轉(zhuǎn)過身,帶著人去尋自家王妃的身影。 明堂內(nèi)。 陸旌漠著臉,一上來就命人宣了私自離疆的嚴(yán)懲。 歐陽遲等人壓根不敢頂嘴,畢恭畢敬地應(yīng):“臣等甘愿領(lǐng)罰?!?/br> 陸旌淡倪他一眼,“不是說前來匯報軍情,歐陽將軍先開始?!?/br> 歐陽遲把卷軸逞上去,“殿下,事無巨細(xì),都在上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