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如果是以前,邵洋肯定早就不耐煩了,而今天他卻聽得相當(dāng)?shù)恼J(rèn)真。 楊燕收連著說了得有十分鐘,中間他硬是一次都沒有打斷。 這讓緩過神來的楊大教授一時間還有點不習(xí)慣。 他終于停了下來,然后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兒。 他撫了撫眼鏡,開口問道:“這東西你們是打哪兒弄來的?就這一個?” 邵洋轉(zhuǎn)頭看向他爹。 邵國慶沒有搭理他,而是望著自己的老友,反問道:“這東西還能有幾個?” 楊燕收又伸手癡迷的摸了摸燭臺,這才回答:“這東西按道理原先應(yīng)該是兩個。燭臺嘛,通常都是一對兒。要是出手的話,那一對兒和一個的價格可就差得遠(yuǎn)了。” 邵國慶連忙搖了搖頭:“一個,就一個?!?/br> “哦?!睏钛嗍盏恼Z氣明顯有點遺憾。 可是他馬上又轉(zhuǎn)換了語調(diào),繼續(xù)說:“其實能保存下來一個也很不錯了。品相好的雍正斗彩,如今存下來的并不多,成色好的也很難見。 之前,在蘇富比拍賣會上,曾經(jīng)有過一個斗彩福壽三多紋的撇口碗,賣了641.5萬港元。那個據(jù)說也是一對,但是是分開拍賣的。而那件還不是滿工,如果這件確定是真品,拍賣的價格不見得會比那個低?!? 楊燕收還在解釋著,可邵國慶和邵洋已經(jīng)聽不見去了。 他們兩個人此時腦子里能夠聽見的,唯一的聲音,就是自己砰砰亂跳的心。 那噗通噗通的聲音,真的是震得耳朵都要麻了。 “六百四十一萬……港元?” 好一會兒,邵洋才喃喃的重復(fù)了一遍。 然后理科生的毛病也犯了,下意識的就開始換算:“港幣和人民幣的兌換率是零點八幾,就算是八,那,那也五百多萬了??!” 看他這樣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楊燕收滿臉的嫌棄:“多少錢也不是你的。你管人家能賣多少?說吧,你這又是幫誰的忙,拿回來讓我看的?我先跟你說啊,這東西我可看不準(zhǔn)兒,真找我,我也得再找專家給把把眼。” “我的。”邵國慶忽然說道。 楊燕收頓時卡殼。 他愣怔了一下,才又問道:“什么你的?你是說……” 他轉(zhuǎn)頭看看燭臺,又轉(zhuǎn)過來看看好友,伸出手對著他指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這可開不得玩笑,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們家還有這個?!” 知道在圓謊這方面,父親的水平一向有限,邵洋連忙出聲替他解圍。 “楊伯伯,這燭臺還真是我們家的。我奶奶以前留下來的。你也知道,我奶奶去世的早,我爸那時候還小呢,大人的事兒也不知道。這東西一直是我爺爺放著的,他壓根就不知道有?!?/br> 說到這,邵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看他面無表情,明顯一副任由自己發(fā)揮的模樣,心里一陣郁卒。 可還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編下去。 “這不是他和我媽搬鄉(xiāng)下去了一段日子嘛,來回搬東西,就搬出了之前我爺爺留下的老物件。這東西還是我覺得好看,拿出來玩兒,然后我們倆忽然想起來,可以請你幫忙給看一眼,所以才給你打了電話。” 聽到邵洋說,這東西是他拿出來準(zhǔn)備玩兒的,楊燕收心疼的用拳頭在自己的心口用力的錘了捶。 再看向他的眼神里全部都是“你這個敗家子,幸好沒弄壞,不然我一定和你沒完”…… 看到邵洋都扛不住,默默的將目光移開。 知道這東西真的是老友家的,楊燕收更加的慎重了。 他甚至不等邵國慶開口,就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這燭臺我先拿走,然后去找我們協(xié)會的副會長給看看。他在古瓷器方面是專家。 有他掌眼,這東西的真假,來歷就基本可以確定了。至于賣不賣,怎么賣,這事等確定了再說。你們一家人也可以先好好考慮考慮?!?/br> 兩家的關(guān)系放在這兒,楊燕收這么說,邵家父子沒有一丁點意見。更別說什么會擔(dān)心燭臺出事,這種想法他們倆連想都不會想。 邵國慶原本是要留楊燕收吃飯的,畢竟從他去鄉(xiāng)下之后,他們這兩個老伙計也好久沒有見過了。 可此時的楊燕收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亢奮之中,哪里還吃得下什么飯? 他當(dāng)著父子倆的面給副會長打了個電話,在聽說有這樣一個珍品可看,副會長也激動極了。 兩個人立刻就約好了見面的地點,楊燕收二話不說就給邵洋下達(dá)了指令:“你現(xiàn)在開車送我過去?!?/br> 邵洋馬上答應(yīng)了下來。 按照楊燕收的提議,邵洋父子都沒有跟他一起去。 家有重寶,對外還是要謹(jǐn)慎再謹(jǐn)慎。 楊燕收拿出去,別人不會有什么想法,大家都知道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平時找他鑒賞的人多。 按照行規(guī),別人不讓吐露個人情況的時候,他也不會在外面宣揚。 但如果讓人知道這東西是屬于邵家的,那以后的日子,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 - 這天中午,在兒子和孫女兩個人的再三要求之下,姜老太太果然下廚親自為家里人做了青菜魚丸湯。 然后又被孫女連忽悠帶攛掇的,咬了咬牙,做了番茄炒雞蛋,切了牛rou,還蒸了一大鍋的白米飯。 飯菜端上桌的時候,三個小家伙全都驚得張大了嘴巴,連驚呼都忘了說。 好一會兒,小河才憋出來了一句:“這是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見過的,最多好吃的東西!” 可其實頭一次見過的又何嘗只有他一個? 全家子都是這樣。 連姜老太太都忍不住的感嘆說,她活了六十多年了,吃過的最好的宴席也沒有今天自己家這一桌子來的豐盛。 全是平日里見都沒有見過的好東西! 這餐飯,自然是家里的每一個人都吃的極為滿足,一個個全都吃了個肚兒圓,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饜足。 在聽到姜曉菱說,外面還有好些東西存放著,晚上她要和爸爸一起去拉回來的時候,這一次連姜老太太也不由得跟著開始期待。 只可惜,這一次他們的期待明顯落了空。 就在天剛剛擦黑,父女兩個商量著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然后張美芳就走了進來。 雖然僅僅就是一天沒見,可此刻的張美芳比起之前,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整個人都沒有了曾經(jīng)的精神氣兒。 看得姜家的人全都心疼極了。 “美芳你坐著,阿姨去給你倒杯水?!毙旌氛f道。 “不用了阿姨,我和曉菱說幾句話就走?!睆埫婪歼B忙拒絕。 可徐寒梅又怎么會理會? 她安撫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就徑自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