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在寧林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那個批發(fā)市場,可以說是全省最大的批發(fā)市場了。 它面對的消費群體可不僅僅是寧林市的周邊,而是輻射到了整個省。 甚至因為貨品齊全,種類繁多,還有外省的人過來批發(fā)東西回去賣。 兩個人到的時間有點晚,都已經(jīng)半下午了,那些批發(fā)商們早已經(jīng)采購完畢離開,此刻整個市場看上去人并不多,好多商家都只有一個人守著鋪位,坐在那兒打瞌睡。 可這對于邵國慶他們兩口子來說正好。 他們那老胳膊老腿兒的,也爭不過那些年輕人。 這樣正方便他們慢慢的看,慢慢的尋找合適的東西。 很快,他們就在一個賣日雜的店鋪跟前停下了腳步。 邵國慶一眼就看上了那個店鋪門口摞著的那一摞大鐵鍋。 “這個多少錢?”他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中型的,問道。 “八十?!闭诶锩娲蝾哪腥酥皇翘鹧燮っ榱艘谎?,就隨手說道。 這價格兩口子都覺得還行。畢竟在城里,超市中隨便買一口鐵鍋也都得上百塊。 而邵國慶更看中它的,是覺得它和自己小時候家里用的那口鍋簡直一模一樣! 這讓他忽然找到了感覺——那種給自己家添置東西的喜悅感。 要知道他小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機會大采購。 那時,也就過年的時候,mama才會帶著他,拿著籃子出門大肆采買一番。 可買來買去,那籃子就從來沒有裝滿過。 徐惠萍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看一口鍋的功夫,她丈夫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好像一下子來了精神。 不僅站在了她前面,主動跑到店里去一樣一樣的挑選,甚至還笨拙的試圖和店主講價!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家里每次買東西,這老家伙都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 這是…… 因為反應過來是在幫自己爹挑選家當? 呵呵!徐惠萍冷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主動站在一邊讓賢,看著那個老家伙自己挑選。 可看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法忍! “哎,你拿個擦絲器干什么?那東西媽那里能寄的過去嘛?!” 邵國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店主先笑嘻嘻的回答:“寄的了,寄的了,這個不是管制刀具,往哪兒寄都寄的了?!?/br> 雖然他也不明白一個擦絲器,哪里會沒得賣,還需要特意寄個快遞?可并不妨礙他招攬生意。 徐惠萍也不跟他多說,干脆自己走進了店里,直接從丈夫的手里拿過那個擦絲器給放回了原處。 然后站在他身邊,一眼不錯的盯著他,以防止他再亂拿。 倒也不是怕浪費錢,關(guān)鍵是真寄不過去。 那個黑匣子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很多它不知道怎么換的東西,它會毫不留情的給退回來。 之前買的那些倒好說,真退回來了,大不了自己家就用了。 這地方買的什么爐子,痰盂的,要真退回來了,自己可怎么辦???! 這個店的店面不大,可那些款式比較老舊的貨物還真不少。 邵國慶兩口子一次性在這里買了鍋,鏟,刀,還有一大堆各種飯碗,還有瓶瓶罐罐。 那些碗還有放調(diào)料的罐子都是粗瓷的,不知道是不是店主從哪里倒騰來的老庫存,反正全都散發(fā)著濃烈的年代感。 徐惠萍很懷疑,這玩意兒除了他們倆究竟還會不會有別的人買? 反正,從那老板咧得合不攏的嘴就能夠看得出,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能賣得出去? 甚至最后主動提出要送給他們一個小石磨。 那石磨大概也就一個小面盆那么大,上下兩層,帶一個木把手。 看上去倒也小巧精致。 只是這一個估計是賣剩下的,被老板嫌棄的丟在了最角落里,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他應該也是嫌占地方,就主動提出了要送給他們兩口子,徐惠萍當然很高興的就答應了。 又逛了一個類似的店,買了案板,搟面杖,搗蒜的蒜臼,徐惠萍手里清單上關(guān)于廚房的項目就算是買完了。 此時她手里拿的清單可不是姜曉菱之前提供的那一份,這是她在車上坐著的時候,自己琢磨著寫的。 同樣身為一名家庭主婦,她的日子可比徐寒梅她們過得精細多了,那單子自然也比她們之前提供的要長上很多。 即便婆婆在信上一再說要按照單子買,別買多??缮頌橐粋€兒媳婦,哪兒能真的照做? 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懂得變通的。 更何況,有幾個兒媳婦能有機會給公婆買結(jié)婚用品的? 一想到這兒,徐惠萍是又好笑又有點忍不住的興奮。 那種興奮還無處訴說,只能全部付諸于買買買的行動中去。 買完了廚房用品,自然就要去逛布匹市場了。 要是按照徐惠萍的意思,還是想買成衣。 可是看了一圈,她自己先就放棄了,實在是這市場里的那些成衣,實在是看不上眼。 可其實布匹市場現(xiàn)在想要找到特別合適的布也挺難的。現(xiàn)在是夏季,大部分的店里賣的都是真絲,仿真絲等等輕薄,適合夏天用的布料。 而這些,那個時代肯定是沒有的。 而徐惠萍又不想通過黑匣子去換,在她的感覺里,那東西就是個機器,絲毫沒有任何審美。 它換出來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合心意? 于是她開始一家一家的挨著逛。 雖然這個市場因為改建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室內(nèi)的,而且還用上了空調(diào),可這么大,一家家逛下來那也是個體力活。 邵國慶很快就有點吃不消了。 可一想到這是給他親爸親媽買衣服,再累他也咬著牙撐著,一聲不吭。 但徐惠萍看到他這個樣子卻不樂意了。 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更何況這人還是生了一場大病,還在恢復期。 徐惠萍找到了一個賣冷飲的店,買了一瓶礦泉水,然后非把邵國慶給按在那里。 “你就在這里待著,我去找。找到合適的我給你打電話,你再過去看?!?/br> “不用,我跟著你。不然這里這么大,你待會兒不知道轉(zhuǎn)到哪兒去了,我還不方便找?!?/br> “有什么不方便的?家家都有門牌號,你按照門牌找不就行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冷飲店旁邊的店鋪里有一個人推了一個掛滿了衣服的移動衣架走了出來。 架子上掛了好些女式襯衣。架子上還夾了一張醒目的白紙,上面寫著:“四十一件,一百塊錢三件。” 能夠看得出這家店在調(diào)整經(jīng)營項目,由成衣改成布匹,所以在清理庫存。 徐惠萍原本沒有注意,但無意間瞥了一眼,卻被一件粉紅色的襯衣給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