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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大堂中央,四周是打開的財寶箱子,仆人們面面相覷地站著,不知白公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江季白搭在扶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這些,是你們的了。” 仆人們安靜了一瞬,然后一窩蜂地涌向箱子,盡顯貪婪之態(tài)。江季白無動于衷地注視著這場面,緩緩轉身離開。 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將要收網了,他誓要手刃那些魚rou,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便未想過了,他能做什么呢?自從打算報仇,他從未想過后果,只是去做。 若事情順利,自然有以后; 若除了差池,不過命一條。 只是…江季白頓足,他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昭遠公府外,望著高高的墻壁,江季白歪頭,看著那流出的燈光,他情不自禁地想,溫白…在做什么呢? 溫白啊… 若是自己死了,他會如何呢?他會如他說的那般,為自己陪葬嗎?像他說的…一尸兩命,江季白笑了出來,他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下巴流了下來。 那個傻子… 所有人對他寄予厚望時,溫白不曾仰慕他半分。 所有人對他大失所望時,溫白也不曾要他鼓勵振作。 溫白對他好,只因為他是江季白。 他只是陪著他。 直到臉上傳來涼意,江季白才有所覺,他伸手,幾片雪花落進他的手里。 下雪了。 “江季白?!?/br> 江季白身子一頓,他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身后傳來暖意,江季白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裹在了一件狐裘里。 “我剛去沐風閣找你,夏侯小氣兮兮的,說什么都不讓我進去,哈,沒想到你卻來找我…”溫白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江季白剛轉過來,臉上還帶著淚痕,溫白愣住了:“季白,你…” 江季白抬眼看他,燈光灑在溫白身上,他烏黑的眸子亮如星辰,笑容永遠都是干凈明朗的。 江季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下,他幾乎是沒有意識地抱住了溫白。 溫白:“……” 江季白將溫白整個人抱住,將臉放到他的肩膀處。溫白剛剛裹著狐裘,身上殘存著暖意,抱著很舒服。 江季白感覺到一些東西不一樣了,他有些慌亂,也有些害怕,可就是不想放手,腦海里閃過和溫白有關的事,他發(fā)現(xiàn),生命的大部分時光里都有溫白,那以后… 若能有以后,會有溫白嗎? 溫白被抱的很不舒服,他和江季白差不多高,被人整個抱在懷里,有些手腳沒地放的感覺,他想了想就把手放到了江季白的身后,順手摟住了他的腰,舒服了些,“你怎么了?”溫白輕聲問。 江季白被抱住的一瞬間滯了下。 溫白感覺到了江季白的變化,他以為江季白是在尋求慰藉,就幫江季白捋了捋背,無聲地安慰著。 “你要急死我啊?!睖匕谉o奈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溫白?!苯景椎吐暤溃骸爸x謝你?!?/br> 溫白又愣了:“說這個干嘛?還怪正式的。” 江季白深呼口氣:“沒什么,我就是想你…突然想起你了,便過來看看。” 溫白嘿嘿一笑,“等事情結束,你住我家好不好?” 江季白唇角帶了些笑意:“你哥準嗎?” “他有何不準的,我就是收了個小跟班兒而已。”溫白貧嘴。 聽到這占便宜的話,江季白平日里是要懟回去,不料這次卻沒還口,溫白有些奇怪,他斟酌著開口:“季白,你剛剛是在哭…哭嗎?” “嗯?!?/br> 承認了?江季白何時會示弱?溫白難以置信。 “我想我阿爹和阿姐了?!苯景茁曇舻偷偷?。 溫白一陣難過,將江季白抱的更緊了,不料卻勒住了江季白的傷口,江季白忍不住悶哼了聲:“呃…” “我抱太緊了嗎?”溫白稍微松了些。 江季白搖了搖頭,蹭的溫白脖子癢癢的。 溫白松開江季白,江季白也不舍地松開了。 “你那邊如何?”溫白迫不及待地問:“可還順利?” 江季白點頭:“都在意料之中?!?/br> 溫白松了口氣:“這就好?!?/br> 江季白拉住溫白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溫白,若是沒有你,我一人不知要到何時,多虧你出謀劃策?!?/br> “嗐~咱哥倆兒不說這些?!睖匕子眉绨蜉p輕撞了下江季白的肩膀,咧開嘴一笑:“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你之前陰陽怪氣和不冷不熱的,差點把我氣死?!?/br> 陰陽怪氣是因為溫白不常來看他。 不冷不熱是怕自己泥足深陷。 或許跟封崎那幫人呆久了…他確實對溫白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你住下吧?!睖匕椎溃骸岸歼@么晚了?!?/br> 江季白拒絕了:“不行,若是給人留意到就不好了?!?/br> 溫白撇了撇嘴:“誰啊,誰整日瞧著你,你就是瞎擔心?!?/br> 江季白微微一笑:“就算沒人盯著,也得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br> 溫白眼睛一咕嚕,道:“我?!?/br> “嗯?” “我??!”溫白笑瞇瞇道:“我整日想著你,心里全是你,這算不算瞧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