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格丈夫的第一步

    “鐘天師叱石成羊，力能扛鼎，只有他才能幫你脫困，讓你免于再受那些妖魔鬼怪的煩擾。”

    陳莫海稍顯得意地上前拉住江雨落的胳膊，用與他強硬的動作不符的溫柔語氣繼續(xù)邀請江雨落，“而且據(jù)鐘天師說，虹圖總部那地方邪氣重，小江你這種體質(zhì)呆在那里無異于羊入虎xue?！?/br>
    “這話鐘天師倒是真的說過?！?/br>
    江雨落憋笑憋得發(fā)抖，他有意無意地向一旁的鐘夜投去目光，看見鐘夜略帶疑惑的表情后更想發(fā)笑。

    “鐘總您來得晚，不知道小江的這些煩惱，您要是真的為了他好，就批了他的人事調(diào)動，讓他和我……”

    陳莫海人情牌和道德牌一起打，他靠著出眾的演講能力，從小到大還沒有他說服不了的人，只可惜這次站在他面前的一個是非人的鐘天師，一個是絲毫不講道德的江雨落。

    “誰管他好不好，反正他得留在我身邊?！?/br>
    鐘夜打斷陳莫海，一把撈起笑得發(fā)抖的江雨落要回包廂，他腿長步子大，走得又快，沒兩秒就把愣在原地欲言又止的陳莫海甩在了身后。

    “喂，鐘夜，我們包廂在那邊，你是不是走錯了？”

    江雨落原本沉浸在陳莫海家里那尊“鐘天師”的樂趣中笑得合不攏嘴，突然一睜眼發(fā)現(xiàn)鐘夜拽著他在往反方向走。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鐘夜，你別動！再不停下我就給你一拳頭了！”

    江雨落想頓住腳剎車，鐘夜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沉默不語地擰著江雨落，一直把他拖到露天的空中花園中吹到冷氣才松開手。

    “你想干什么？”

    江雨落警惕地盯著他，可鐘夜那張臉上和往常一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沒有。

    “陳莫海，”

    鐘夜淡淡開口，“你找他幫過你？”

    “關(guān)你屁……”

    后面一個字沒說出來，江雨落被鐘夜冷冰冰的一抬眼嚇到，不知怎么就沒了底氣，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老老實實地交待道，“就是很久以前公司大樓停電，醫(yī)務(wù)室那會兒剛好來了一只鬼，我害怕它，躲在樓梯間的時候正好被陳莫海撞見?！?/br>
    “然后呢？”

    這個答案不僅沒有讓鐘夜?jié)M意，他反而往前又進了兩步，將江雨落逼至角落。

    “記不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br>
    江雨落已經(jīng)背靠到墻上，身旁是餐廳主人悉心摘種的加百列，薔薇的細(xì)香摻和進夜晚的冷風(fēng)，涼爽的香氣像是落入人間的月河，和著鐘夜低頭呼出的熱氣，暖洋洋地掃在江雨落鼻尖。

    “陳莫海可不覺得那不是大事。”

    鐘夜自言自語道，邊說邊解開最上邊的兩顆領(lǐng)扣，酒精的guntang感自喉嚨滑落到腹腔，讓人的大腦被覆蓋上一層模糊的躁意。

    “他也能看見鬼？”

    “陳莫海嗎？他確實能看見一些，而且他信鬼神，喜歡和山上的道士們打交道?！?/br>
    “他去過你家？還知道高達和蒜瓣兒？”

    鐘夜一步一步緊逼質(zhì)問，雖然他語氣極淡，不見半點關(guān)心或是不爽，但他周身的壓迫感卻讓江雨落只能如實回答每一個問題。

    “停電那天他提出送我回去，我就客氣一下問他要不要喝口茶，就像留你小叔叔吃晚飯一樣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們都那么不客氣?！?/br>
    “除了喝茶他還干什么了？”

    “他能干什么？我會讓他干什么？他還敢干什么？”

    江雨落皺起眉，“鐘老板，你這是在審犯人嗎？你和陳莫海是同病勿近互相排斥嗎？”

    “結(jié)婚的是我們兩個人，”

    鐘夜無視江雨落的不滿，固執(zhí)地抓起他的手，掰開他的指節(jié)輕輕揉捏他無名指上的牙印，“而且你說過，你只相信我一個?！?/br>
    “你說什么？”

    江雨落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鐘夜，面前的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和他貼得很近，嘴里一邊說著胡話一邊緊緊扣著他的手。

    “我說，你只用依靠我就夠了?！?/br>
    鐘夜低聲喃喃，短促的句子被晚風(fēng)吹成破碎的薔薇香，不知究竟有沒有全部落入江雨落耳中。

    “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我可沒說過只相信你的這種話，”

    良久，江雨落很不客氣地彈了鐘夜一腦瓜崩，他雖常常對以鐘夜為代表的這些超自然生物抱著輕蔑和偏見，但并不代表他會忽視一些飽含情緒的細(xì)枝末節(jié)，比如被沒收的紙鳶，比如談到某個人時鐘夜落寞的神情。

    “看來你們陰間的酒比不得茅臺五糧液，喝多了吧你?！?/br>
    江雨落嘆了口氣，將剛剛的慌亂悉數(shù)掩藏，除了關(guān)節(jié)處泛著的紅暈，他看起來和平常那副什么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訜o異。

    “總之陳莫海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你好好呆在我身邊。”

    鐘夜抬起頭，悄無聲息地松開江雨落的手，整齊地扣好領(lǐng)前的兩顆扣子后和江雨落一前一后離開空中花園回到包廂里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知道了?！?/br>
    江雨落聳了聳肩，鐘夜作為鬼神活了千秋百載，而他只是個幾乎沒有記憶的人類，于鐘夜而言像是漫長道路旁某株蒲公英上的一絨孢子，甚至可能沒來得及在鐘夜生命中留下痕跡就被風(fēng)掠走。而在他所不知道也不了解的厚重時光里，或許早有其他不敗的花種被栽進了鐘夜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