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帳中鬧翻了天,帳外卻沒有一個親衛(wèi)進帳,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李應、李利知道大事不妙,連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為何不攻?”李傕在李應的席上坐下,撕開了一塊rou,送進嘴里。 “我們……攻了?!崩罾ㄖ樕系难Y(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只是楊奉守得堅固,攻不下來?!?/br> “是他守得堅固,還是你不曾用心?” “我……我……”李利心虛地看看李應,希望李應出來為他說句話。 李應卻一言不發(fā)。 李傕吃完一塊rou,將骨頭扔在案上,斜睨著李應、李利。“不管你是沒用心進攻,還是用心進攻了,卻沒攻下來,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實力不足。” 李傕站了起來,繞到李應、李利面前?!叭绻峭趵狭?,牙不尖了,爪不利了,結(jié)果會如何?” 李應打了個寒顫?!皶瓡悔s出狼群。” 李傕寒聲道:“孤狼能活嗎?” “不……不能?!?/br> “原來你還知道這個道理。”李傕緩緩拔出戰(zhàn)刀,架在李應的脖子上。“說,為何不攻?” 感受著刀刃帶來的刺骨寒意,李應汗如雨下,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涌。 李傕握著刀柄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一聲長嘆,還刀入鞘。 “讀書人總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如今看來,讀書人果然不可信。罷了,罷了,你能陽奉陰違,我卻做不到兄弟相殘,平白讓人笑話。起來吧,陪我喝兩杯,然后回北地,過你的太平日子?!?/br> “喏……喏?!崩顟绶甏笊猓瑧?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來,用袖子抹了抹臉,親手提起酒壺,為李傕斟了一杯酒。他愣了一會,又道:“兄長,回北地……就能安生?” 李傕淡淡地說道:“我當初沒殺皇甫嵩,他們應該也不會做得那么絕吧?!?/br> “聽說皇甫酈在張濟處,他們會不會……” 李傕苦笑?!熬退慊矢︶B不在張濟處,張濟也不可信。他和郭汜是朋友,想殺我不是一天了。” 他瞇著眼睛,看著手里的酒杯?!霸僬f了,想殺我的人又豈止是張濟、郭汜,賈詡為小皇帝出了那毒計,赦免所有人,唯獨不赦我,如今想拿我的首級去邀功的人數(shù)不數(shù)勝?!?/br> 李應和還跪在地上的李利互相看了一眼。 原來李傕一直隱瞞的詔書是這個。 “要不,我將這功勞送給你?免得便宜了別人?!崩顐嘈表顟?,皮笑rou不笑。 李應愣了片刻,忽然心中一緊,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傕,剛剛停住的冷汗又涌了出來。 片刻之后,他面色煞白,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兄長,我……我絕無此意?!?/br> 一抹笑容從嘴角綻放,李傕放聲大笑,直到淚流滿面。他一邊笑一邊搖手,示意李應不必緊張。 “你縱有此意,也沒有這樣的膽量?!崩顐嘁贿呅σ贿吜鳒I?!拔抑皇恰抑皇恰?/br> 正在李傕斟酌用詞時,李式忽然闖了進來,兩步搶到李傕身后,俯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李傕神色大變,長身而起,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是郭汜還是楊定?” “尚不清楚。”李式滿頭大汗?!昂孟袷且魂狉T兵,大既有千人?!?/br> 李傕猛的停住,怒吼道:“是張繡?” 李式嚇了一大跳,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該點頭。 李傕一把推開李式,大步走到李應面前,面寒如霜,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澳憧?,他們已經(jīng)都以為我沒有牙齒了,咬不死人了,都想撲上來咬死我?!?/br> “兄長,我……” “你若還記得自己姓李,就給我守住營盤,擋住張濟、段煨?!?/br> 李應面色如土?!斑觥觥!?/br> 李傕恨恨地看了李應一聲,一甩手,沖出了大帳,翻身上馬。 “飛熊軍,隨我來!” “喏!”飛熊軍騎士齊聲應喏,紛紛上馬,跟著李傕沖出了李應的中軍大營。 李式慢了一步,被落在后面。 看看飛馳而去,沒人看他一眼的飛熊軍,李式呆若木雞,一下子沒了魂。 —— 楊奉、郭武策馬走在最前面。 他們的武藝最好,負有突破的重任。如果遇到前來迎戰(zhàn)、阻擊的騎兵,他們要以自己的武力突破對方的阻擊,最好能挑殺對方的將領。 騎兵對陣,將領必須沖鋒在前,隨時根據(jù)戰(zhàn)場的形勢變化發(fā)布命令,調(diào)整方向,加速、減速,稍有疏忽,不是錯過戰(zhàn)機,就是陷入危險。 楊奉以勇悍著稱,郭武則有驕人的戰(zhàn)績傍身,實力不言自明,在他們的指揮下,總數(shù)只有三百余人的騎兵信心滿滿,急速上前。 為了保證戰(zhàn)馬有足夠的體力,同時造成對方游騎、斥候的錯覺,他們幾乎帶上了所有的馬匹,連輜重營拉車的駑馬都帶上了,又故意拉開距離,偽裝成近千騎的模樣。 等他們趕到李傕的營外數(shù)里,開始點起火把,照亮了王越劫來的張繡戰(zhàn)旗。 遠遠看去,這就是一支西涼騎兵,而且是張繡率領的西涼騎兵。 張濟、張繡叔侄率領的騎兵素有威名,張繡也是西涼人中年輕一輩的勇士,這支騎兵的威懾力人所皆知,最近又一直在附近游弋,見過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