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一到，演習隨即開始。

    五千騎分成十隊，每隊五百騎，兩兩呼應，在快速行軍中完成通訊、變速、沖擊等科目。

    這些都是劉協(xié)與張繡、張楊以及很多將士商議后擬定的方案，盡可能的模擬實戰(zhàn)。

    看到劉協(xié)要與騎士們一起急行軍，宋都打了退堂鼓。

    以她的騎術，以騎代步還行，連續(xù)幾十里的急行軍，她承受不起。

    劉協(xié)也沒有勉強她，讓他去光祿勛營待著，等他回來。

    宋都正中下懷，歡歡喜喜的去了。

    劉協(xié)策馬追上隊伍，跟著跑了一陣，忽然意識到宋都今天跟來恐怕不是為了觀看演習，而是別有用心。稍一思索，他就猜到了宋都的目的，心里說不出的別扭。

    他一直把宋都、伏壽等人當成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卻忘了她們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論勾心斗角、爭權奪利這樣的事，她們的經驗未必比不如他。

    以后還是要慎言，枕邊人也未必可靠。

    每個人背后都站著一群人。

    ——

    見到宋都，正在練兵的宋果很意外。

    聽宋都說完天子對宋泓的安排，宋果更加意外。

    怪不得天子最近對騎兵訓練如此上心，原來竟有這樣的安排。不僅征討匈奴勢在必行，而且打算只帶三千騎兵，不帶步卒。

    宋果不敢怠慢，將練兵的事交給副將，自己趕到衛(wèi)尉營。

    士孫瑞正與魏杰、沮俊檢討練兵的成果，見宋果匆匆趕來，多少有些不解。

    宋果說明來意。

    魏杰也是扶風鄉(xiāng)黨，沮俊則與士孫瑞、魏杰共進退，沒什么好隱瞞的。

    士孫瑞聽完，撫著胡須，半晌沒有說話。

    魏杰、沮俊也大感驚訝，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天子這么做，究竟是出于對士孫瑞之前行事的反感，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誰也說不清楚。從種種跡象來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天子降了士孫瑞的官職，但這件事還沒有過去，甚至可能永遠過不去。

    士孫瑞示意魏杰、沮俊繼續(xù)商議，他送宋果出了大帳。

    “是貴人送來的消息嗎？”士孫瑞問道。

    “是的?！彼喂c頭說道。在魏杰、沮俊面前時，他沒有提宋都。“貴人隨天子出城，現(xiàn)在就在我的營中。”

    “你回去告訴貴人，下不為例?！笔繉O瑞嚴肅地說道：“否則我第一個彈劾她?！?/br>
    宋果大驚?！笆繉O君？”

    “后宮不得干政，這是制度。宮闈交通外朝大臣，更是大忌。”士孫瑞橫眉怒目，聲色俱厲?！安涣x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br>
    第二百三十八章 曲線救國

    宋果大驚失色，手足無措。

    他沒想到士孫瑞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且如此激烈。

    “君榮……”

    士孫瑞抬起手，打斷了宋果?！百M了那么多心思才清除閹豎這個毒瘤，絕不能讓他們死灰復燃。”

    士孫瑞嘆了一口氣?！拔覀€人的得失無足輕重。陛下有意歸權外朝，這是百年不遇的好機會，絕不能因為一時疏忽而錯過?！?/br>
    宋果面紅耳赤。“君榮，這可不是為了我宋氏，而是為了整個關中……”

    “陛下既然要解決涼州之患，關中自然會得到應有的重視。你我盡力輔佐天子即可，不必考慮太多?！笔繉O瑞看向遠處，眼神中有些落寞?！拔覀兌际悄赀^半百的人了，還能征戰(zhàn)幾天？平定天下，終究還是要看他們的。與其越俎代庖，不如看著他們去闖，必要時扶一把。”

    宋果無奈地點點頭，拱手告辭。

    士孫瑞回到帳中，魏杰、沮俊看了過來。雖然沒說話，眼中的關切卻溢于言表。

    士孫瑞擺擺手?！安。?，我們可能要調整訓練方案?！?/br>
    “怎么調整？”

    “天子出征，北軍必然隨行，但步卒跟不上騎兵的速度，所以我們只能防守關塞，隨時準備接應。從即日起，改為關塞攻防。尤其是射聲營，務必要提高射中率，盡可能減少箭矢的使用。你們用的箭矢要求太高，不能就地取材，運輸?shù)馁M用高，禁不起太大的消耗。”

    沮俊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正有此意。并州戶口少，幾年內都沒有出擊冀州的可能，當以防守為主。弓弩箭矢正是用武之時，射聲營責無旁貸。只可惜營中沒有高明射師，射士的水平提高太慢?！?/br>
    士孫瑞、魏杰也很無奈。

    這個問題不是射聲營一個營的問題，而是整個北軍的問題。

    中興以來，北軍便失去了設立之初的本意。兵力不斷削減，能人材士流失，剩下大多是洛陽周邊的子弟，訓練不精，以交游為務。如今天下大亂，北軍根本承擔不起拱衛(wèi)天子的任務。

    天子要北征，三個騎兵營只能挑出一千人。

    而這一千人有大半還是剛從西涼俘虜中選拔出來的，原本就屬于北軍的屈指可數(shù)。

    “盡人事，聽天命吧。”士孫瑞說道：“你挑幾個射藝堪用的，屆時轉入羽林，隨行保護天子?！?/br>
    沮俊點頭答應。

    “伯俊，你從各地趕來從軍的百姓中挑一些熟悉地理的人，了解一下河東有哪些地利可用。”

    “喏。”

    ——

    劉協(xié)連續(xù)奔馳三十里，完成了今天的訓練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