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馬騰只會得到更多。

    看看天色不早，劉協命令就地扎營，等候諸將匯報戰(zhàn)果。

    ——

    簡單地吃了點干糧，當作晚餐，劉協在帳中小憩片刻。

    諸將正在收拾戰(zhàn)場，很快就會有人趕來匯報戰(zhàn)果，這一夜都不會有休息的機會。

    蔡琰本來也想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奈何呂小環(huán)趕來請教禮儀，她無法推卻，只好強撐著出帳，就在御帳前不遠的空地上指導呂小環(huán)。

    “少君侯，你是想為郎，還是想入宮？”

    呂小環(huán)一臉茫然?！盀槔刹痪褪侨雽m嗎？”

    蔡琰忍著笑。“我是說，你是想為郎，還是為入后宮為貴人?！?/br>
    呂小環(huán)脫口而出?！爱斎皇菫槔?，我想做名將呢。誰愿意在后宮做一個貴人，天天對著一群臭哄哄的閹人，無聊死了?！?/br>
    蔡琰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自從袁氏兄弟大殺宦官后，宮里已經沒有閹人了，天子也對恢復宦者沒什么興趣，身邊全是士人。

    但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方便對呂小環(huán)說，尤其是在公開場合。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解釋時，旁邊一聲輕笑。

    蔡琰、呂小環(huán)轉頭一看，虎賁侍郎馬超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從旁邊的帳里走了出來。

    “你笑什么？”呂小環(huán)沒好氣地說道。

    “少君侯，我勸你還是清醒一點好，入宮為貴人才是正途，名將可不是女子能做的?！瘪R超昂首挺胸，語帶調侃地看了呂小環(huán)一眼?！澳悴灰詾椴塘钍纺芤耘又頌楣伲憔湍芤耘又頌槔?。作戰(zhàn)和讀書可不是一回事。蔡令史能成為女中文豪，你卻做不成女中名將?！?/br>
    “為什么不能？”

    “很簡單，你力氣不夠啊?！瘪R超握緊拳頭，曲起手臂?！澳脮霉P用不了多少力氣，男子、女子都可以做到。開弓、持矛沒有力氣卻不成，只有男子可以。別的不說，你看看有多少會讀書的女子，再看看有幾個跨馬征戰(zhàn)的女子？”

    呂小環(huán)的臉頓時胯了。

    蔡琰皺起了眉頭?！笆汤纱搜裕∥也桓移埻?。”

    “我說錯了嗎？”馬超詫異地看著蔡琰。

    他只是針對呂小環(huán)，而且自認為說的都是實話，并無惡意。蔡琰反對，他覺得不可理解。

    “侍郎來自涼州，我聽說涼州民風剽悍，女子也能持矛跨馬。涼州女子能，并州女子想必也能?！?/br>
    “是，涼州女子的確有能戰(zhàn)的，并州也有，但那只是無奈之舉。就算上了陣，女子也只是輔軍，絕不可能成為主力。畢竟力氣……”

    “侍郎覺得，我持矛一刺，能刺破侍郎的戰(zhàn)甲嗎？”

    馬超一愣，盯著蔡琰看了又看，沒敢吱聲。

    雖說蔡琰只是一介女子，也沒聽說過她會武藝，但近距離突刺，他也不清楚蔡琰能不能破甲。

    見馬超語塞，呂小環(huán)又來了精神，昂起頭，怒視著馬超。

    “對啊，就算我力氣沒你大，難道一矛刺不死你？”

    馬超舉手投降，嘀咕著轉身離開?！靶?，我說不過你。等到了戰(zhàn)場上，看你怎么死。”

    “你才死呢。”呂小環(huán)跳腳大罵。

    蔡琰連忙按住呂小環(huán)?！疤熳釉趥龋豢蔁o禮?！?/br>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女子為郎

    呂小環(huán)興沖沖地來學禮，卻被馬超攪和了，心情大壞，也沒心思學了，怏怏而去。

    蔡琰回到帳中，發(fā)現劉協已經醒了，正靠在幾上養(yǎng)神。

    “陛下，是臣等聲音太大……”

    “無妨?！眲f舉手示意蔡琰不要緊張。他本來也不可能真睡著，只是緩一緩?！澳阌X得馬超說得有理嗎？”

    “臣以為……”蔡琰想了想，還是表示了贊同?！榜R侍郎所言屬實，女子在體力上確實不如男子?！?/br>
    “但是你也沒說錯。給你一桿矛，你也能刺破馬超的胸甲，要了他的性命?！?/br>
    蔡琰有點不好意思?！氨菹?，臣只是詭辯。真到了戰(zhàn)場上，誰會站著不動讓臣去殺呢?！?/br>
    “如果是射箭呢？比如說呂小環(huán)與馬超持弓對射，他們的勝負有多少是取決于力氣大??？”

    “這……”

    “你看，并非全無機會，對不對？”劉協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氨热_，呂小環(huán)幾乎沒有勝算。比刀矛，勝算稍微大一些，但也非常有限。比射箭，勝負與力氣大小的關系就沒那么重要了，要看誰射得準，誰射得快?！?/br>
    蔡琰點頭贊同，心生佩服。

    如她所言，她剛才懟馬超只是詭辯，但天子卻沒有當作玩笑，反而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

    女子力氣是小一點，但不代表女子就一定不如男子。

    “如今的戰(zhàn)場，早就不僅僅是比拼力氣，除了個人的武藝，還有刀矛是否鋒利，甲胄是否堅固，馬匹是否訓練有素，種種因素，不一而足。只要技術足夠先進，男女之間的體力差別就不足為慮?！?/br>
    劉協最后抬起手，點點太陽xue?！白詈蟊鹊氖悄X子，不是力氣。裴潛打造出水排，將鐵官的效率提高十倍，難道靠的是力氣大？”

    蔡琰笑了?！氨菹滤陨跏?，臣受益匪淺?！?/br>
    “呂小環(huán)如果真想為郎，你就好好教她。不僅要教禮儀，還要教一些兵書、史書。最后能不能成為名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