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云祿無語。

    天子同意她不用入宮，安心做她喜歡的事，固然如她所愿?？墒沁@話聽起來實在不入耳，什么叫你不是國色？

    怪不得圣人說，男人都是好色的多，好德的少，天子也不能例外。

    “謝陛下?！?/br>
    “起來吧?！眲f(xié)斜靠著憑幾?！澳銈円灿?xùn)練了幾個月了，說說你的心得。若是接敵，朕讓你統(tǒng)千騎，你打算如何接戰(zhàn)?！?/br>
    說到統(tǒng)兵作戰(zhàn)，馬云祿立刻來了精神?！氨菹抡f的千騎是什么樣的騎兵？甲騎，還是輕騎？是男子還是女子組成的騎兵？”

    馬云祿靈機一動，順口學(xué)了一句劉協(xié)的口頭禪?！坝只蛘呒娑兄俊?/br>
    劉協(xié)瞥了馬云祿一眼，哭笑不得。

    近則不遜，圣人誠不我欺。

    “甲騎如何，輕騎又如何？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你一一說來?！?/br>
    第三百九十六章 思維誤差

    到目前為止，包括馬云祿在內(nèi)，女郎官只有十一個人。大多如呂小環(huán)一樣，年齡偏小，還是半大孩子。真正成年的不是已經(jīng)嫁人了，就是不愿意拋頭露面，丟人現(xiàn)眼。

    這些半大孩子愿意成為女郎官，本來就有玩耍的成份，真正把這件事當(dāng)真的沒幾個。

    馬云祿也許是唯一的。

    這也是劉協(xié)要找馬云祿來談?wù)劺硐牒腿松脑蛑弧?/br>
    馬云祿說了很多，其中有一點引起了劉協(xié)的注意。

    雖說女子郎官訓(xùn)練也很刻苦，射藝、矛法、騎術(shù)都不遜色于男子，但在體力上的不足依然不可忽視。各自訓(xùn)練的時候或許看不出差異，真正較量起來卻一目了然。

    比如開弓，包括馬云祿在內(nèi)，都不具備開強弓的能力。

    再比如持矛沖鋒，精準(zhǔn)度沒問題，力量卻不足。如果是對沖，女子更需要技巧的協(xié)助，才能將對手的矛格開，刺入對方的胸腹。即使能夠得手，也可能因為力量不足，無法破甲，造成貫通傷。

    諸如此類的小細節(jié)舉不勝舉，讓馬云祿很無奈。

    她的解決辦法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兵法上，不以斗將為目標(biāo)。

    應(yīng)該說，這的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劉協(xié)卻清楚，有時候看起很明智的選擇只是短視，是投機取巧，真正的進步卻是來自于知難而進，愚公移山一般的笨功夫。

    除非進入火器時代，否則體力就是橫亙在男女之間的一道屏障。

    “朕以為你不必急著放棄?！眲f(xié)說道：“男女之間的體力有差距，卻并非不可解決?！?/br>
    “陛下有辦法？”

    劉協(xié)點點頭，卻沒有急著回答馬云祿的問題?！澳阌X得體力大小，與哪些因素有關(guān)？”

    馬云祿稍微想了想?！耙皇窍忍斓纳聿?，俗話說得好，身大力不虧。二是飲食，吃飽了才有力氣。三是訓(xùn)練，經(jīng)常訓(xùn)練可以提高力量。就算男子，如果不訓(xùn)練，體力也不強。”

    “那先天的身材又與哪些因素有關(guān)？”

    “這個……”馬云祿有些糊涂了。在她看來，先天的就是先天的，不可更改的，能和什么有關(guān)？

    “一個人能長多高，至少和兩方面的因素有關(guān)。一是父母的稟賦。比如你們兄妹能有過人的武力，就和令尊的高大健壯有很大關(guān)系。而令尊的高大健壯，既有扶風(fēng)馬氏的種性強韌，也有羌人的特殊體質(zhì)有關(guān)。兩者結(jié)合，才有令尊這般雄偉?！?/br>
    馬云祿盯著劉協(xié)，欲言又止。她的祖母是羌女，但這并不是榮耀，相反卻是一個恥辱，她們一家人并不愿意提起這件事。

    但天子顯然沒有嘲諷的意思，看起來很真誠。

    “陛下，羌人……有什么特殊之處？”

    劉協(xié)有些詫異，隨即啞然失笑。

    “你祖母是隴西羌吧？”

    “是……是的?！?/br>
    “家在深山之中？”

    “是?！?/br>
    “那些深山中是不是很少有外人，普通人去了之后，是不是常常覺得氣短？”

    馬云祿的眼神越來越驚訝?！氨菹?，你怎么也知道這些……”

    劉協(xié)笑笑。

    最近他和賈詡、馬騰多次研討過涼州的形勢，隴西自然也在他的關(guān)注之列。賈詡、馬騰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在他的眼里卻是一覽無余。

    隴西是漢藏交匯之處，青藏高原的邊緣，山區(qū)的海拔已經(jīng)在四千米以上，比他們?nèi)缃袼诘拿晒鸥咴叱鰞汕住?/br>
    羌在漢藏之間，在這種環(huán)境里生活的羌人，體質(zhì)上更接近于藏族。最典型的一個特征就是血液的攜氧能力更強，在激烈運動的時候更有優(yōu)勢。

    扶風(fēng)馬家出自馬援，本來就是身材高大強壯的先天優(yōu)勢，再融入羌人的基因，才有了馬騰這種既有爆發(fā)力，又有耐力的良好體質(zhì)，從普通一卒殺到如今的位置。

    馬超能成為羌人口中的天將軍，也和他的先天體質(zhì)分不開。

    馬云祿能成為女郎官的大姐頭，能和不少男郎官一較高下，同樣和她的先天體質(zhì)有關(guān)。

    但這樣的理論，就算他肯解釋給馬云祿聽，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得清楚的，而且馬云祿也未必聽得懂，說不定又會扯出其他的問題來。

    “除了父母的稟賦遺傳，兒時能時有充足的食物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影響因素。很多人瘦小，是因為兒時沒有足夠的食物所致。如果能保證食物，讓他們吃飽吃好，大多數(shù)人都能長到七尺五寸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