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周忠倒也爽快,對王粲說,詩集與《五經(jīng)要義》這樣的書不同,花費要少得多。《五經(jīng)要義》太深奧,一般人看不懂,銷路有限。詩集則不同,受眾很多。如果你王粲的詩好,說不定每個人都想要一部,隨時欣賞,那印起來就不是幾百部的事,而是幾千部。 真要這樣的話,你不僅不要掏錢,還能賺錢。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蔡琰著的《士論》、袁權編的《精簡說文解字》,這兩部書在涼州是暢銷書,幾乎家有一冊,還有不少賣到了西域。因為暢銷,蔡琰、袁權不僅沒花錢,還拿到了不菲的潤筆。 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在場的不少人都動心了。 僅靠寫文章就能賺錢養(yǎng)活自己?這可太舒服了。別人的饋贈雖好,畢竟來源不穩(wěn)定,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伯樂。如果寫文章就能養(yǎng)活自己,哪怕少一點,也比沒有好。 補貼點紙筆錢總沒問題吧? 蔡琰不是每個人都能比的,袁權卻可以比一比。袁術是什么貨色,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他的女兒能寫什么文章?《說文解字》是大儒許慎的著作,她只是在許慎的基礎上選字而已,是個人都能做。 一時間,圍著周忠打聽情況的人更多了。 眼看形勢不妙,王粲眼珠一轉(zhuǎn),拍手道:“諸君既然如此有興趣,何不作各自詩一首,請周公品鑒一番,然后擇其優(yōu)者,選為一集,印行天下?” 眾人欣然同意。 —— 劉表坐在燈下,面前擺著一冊書。 書很精美,紙柔,墨香,書法端莊。 但劉表的心思卻不在書上,他看著坐在對面的長子劉琦,聽劉琦講這幾天周忠的行程。 其實周忠的行程很簡單,除了去看望王粲之外,周忠就在驛舍里,哪兒也不去。 但他不出去,不代表別人不來拜訪。這兩天,周忠的訪客不斷,幾乎沒有閑過。 “蒯氏、馬氏、蔡氏、習氏、龐氏……”劉琦掰著手指,一個個的數(shù)過去。襄陽周邊數(shù)得上的大族幾乎都派人去過了,蒯氏、蔡氏都不例外。 蒯氏還好一些,蒯越本人沒有出面,去的是蒯祺,理由是打探內(nèi)弟諸葛亮的消息。 蔡氏就直接了,蔡瑁親自登門拜訪。他和周忠談的是絲帛銷售。 蔡家有大莊園,織機數(shù)百,每年生產(chǎn)的絲織品占據(jù)了不小的份額。 這讓劉表很不安。 荊州絲織品大量外流,已經(jīng)引起了物價大幅波動。如果蔡家的絲織品也全部外銷,本地的布匹價格也將跟著飛漲,明年將有更多的人去種桑,糧食價格也將受到影響。 難道周忠不是來招撫,而是來做買賣的? 劉表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后。 周忠是什么人,那是堂堂的廬江周氏家主,官至太尉,豈能做出這等不體面的事? “伯玉,你覺得周嘉謀為何而來?”劉表打斷了劉琦,問道。 劉琦想了想?!罢袚?,或者招攬人才?!?/br> “若是招撫,我父子當如何應對?”劉表挪了挪身體,眉心微蹙?!拔以擁憫境?,還是朝廷?” 劉琦不解地看著劉表。“阿翁,自然是朝廷?!?/br> “為何?”劉表眼皮一挑?!霸境醪攀俏彝乐腥?,天子既非嫡子,又非長子,只不過是董卓亂政,擅行廢立的結果。若能與袁本初并力,另立天子,也不失為大漢效忠。” 劉琦苦笑?!爸慌略境醪贿@么想,冀州人也不這么想。” 劉表吁了一口氣,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袁紹的使者陰夔到襄陽之后,只字不提朝廷,也沒提過另立天子的話,倒是多次提起袁熙。這讓劉表很不安,也讓劉琦很反感。 劉琦就是嫡長子,對廢長立幼這種事本能的排斥。 劉表也覺得袁紹這么做不靠譜,但他對是否要與袁紹決裂,向朝廷稱臣也有一些擔心。 從不同渠道傳來的消息都說明,天子對老臣們非常排斥,重用的都是少壯派。 他卻已經(jīng)近過半百。 最讓劉表不安的,是韓遂以鎮(zhèn)西大將軍的身份進駐關中,籌備東征的戰(zhàn)事。如果不出意外,韓遂很可能是東征的前鋒大將,甚至可能就是主將。 劉表與韓遂有一面之緣,但關系很不好。 韓遂之所以不為大將軍何進所重,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看不上韓遂,不愿意何進太親近韓遂。 除此之外,劉表與另一個西涼重臣——賈詡的關系也談不上融洽。 嚴格來說,他對所有的西涼人印象都不好,覺得他們都是粗鄙的武夫,根本不配出現(xiàn)在朝堂上,更不用說成為天子倚重的大臣。 涼州人位至公卿,就更離譜了。 但他鄙視西涼人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問題:西涼人的武力很強悍,絕非他能抵擋。 這些年,驃騎將軍張濟沒有出兵,才讓他得以安居襄陽。盡管如此,他也只能據(jù)險而守,想進攻南陽是不可能的。 袁紹讓他出兵牽制張濟,聽起來很像是借刀殺人。 第六百一十七章 治病救人 父子倆相對沉默了良久,劉琦突然說道:“阿翁,我聽說了一件事,不知真?zhèn)巍!?/br> 劉表心不在焉的說道:“什么事?” “劉玄德之所以堅守彭城不降,據(jù)說是天子承諾,只要他能守住徐州,就恢復他的宗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