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劉表笑容滿面。“還沒有?!?/br> “那我不急,可以再等等,等你做出決定再談?!敝苤艺f著,作勢轉(zhuǎn)身要走。 劉表連忙攔住?!凹沃\兄,何至于此?” “沒事,反正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在襄陽多往幾天也無妨。不過令郎最好是先行一步,去南陽或者行在。南陽有張仲景,行在有華元化,都是一等一的名醫(yī)。請他們診診脈,莫要耽誤了病情,留下病根。有一副好身體,才能盡享太平嘛?!?/br> “天下很快就要太平了嗎?”劉表皮笑rou不笑。 周忠屈指?!翱靹t一兩年,慢不過三五年,天子必能蕩平天下,重建太平?!?/br> 劉表眼神微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劉琦。“嘉謀兄,我兒的病,真能治嗎?” “當(dāng)然,水土不服又不是什么重病,只要調(diào)理得當(dāng),很快可以康復(fù)?!敝苤覔嶂?,幽幽地說道:“年輕人正是生機(jī)旺盛之時(shí),只要不怕吃苦,有什么病治不好?” 第六百一十八章 討價(jià)還價(jià) 劉表請周忠入座,命人上酒菜。 這次宴請的規(guī)模很小,除了劉琦之外,沒有其他陪客。 即使如此,劉表也沒有和周忠談太多的公事,只說些當(dāng)年在洛陽的舊事,不時(shí)的感慨一番。 物是人非,這幾年的變化實(shí)在太大了。說到動(dòng)情處,兩人都有些唏噓,潸然淚下。 宴后,劉表將周忠請入書房,命劉琦在外面候著。 劉表親自為周忠奉茶。 茶來自江南,不加姜蔥,很是清淡,甚至有些苦澀。 “這種苦荼也不知是誰先創(chuàng)建,都說能清心明目,不為世俗所惑?!眲⒈磔p笑了一聲。“我雖不以為然,卻覺得比河?xùn)|所傳的奶茶更清爽一些。不知嘉謀兄以為如何?” 周忠端起茶杯,先在鼻端聞了聞,然后淺淺地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十里不同風(fēng),百里不同俗。一地自有一地的飲食,不必強(qiáng)求一致。是不是為世俗所惑,在心,不在茶?!?/br> “還是嘉謀兄見多識(shí)廣,虛懷若谷,倒是我見識(shí)淺了,犯了我執(zhí)之過。”劉表舉起茶杯,含笑說道:“還請嘉謀兄為我清心。” 周忠一聲輕笑,放下茶杯?!澳氵@是學(xué)老莊,不是修浮屠道,玄虛得很啊?!?/br> “聽說天子重西域蠻夷之學(xué),我雖學(xué)力不能及,卻有效顰之心,讓嘉謀兄見笑了?!?/br> “天子雖不拒西域蠻夷之學(xué),但他用力最深之處還是在儒學(xué),在王道?!敝苤夷闷鹨慌缘钠焉龋p輕地扇著。“只不過他對當(dāng)前的今古經(jīng)學(xué)都不甚滿意,這才放寬眼界,求諸百家,所謂禮失求諸野也?!?/br> 劉表微微頜首?!巴醯啦攀钦馈!彼趿艘豢跉猓值溃骸熬汲?,親親賢賢,便是王道,又何必外求諸子?孟軻狂人,荀況俗儒,又哪里能及夫子微言大義?縱使返樸歸根,也當(dāng)于圣人典籍中尋求,又何必諸子?!?/br> “天子身邊哪有夫子這樣的大儒,縱使孟軻、荀況輩也不可得。”周忠打量著劉表?!熬吧龑W(xué)養(yǎng)深厚,又是宗室,若能輔佐天子,或能有所改觀?!?/br> 劉表目光一閃,嘴角一抹笑意一閃而沒。 說了半天,周忠終究還是吐露真言了。 “朝廷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我聽說三公皆不得伴駕,九卿也只有衛(wèi)尉馬騰一人隨行。” 周忠面不改色?!疤熳友策?,西北苦寒,公卿不是老弱,便是書生,哪里經(jīng)得起那樣的辛苦。天子憐惜大臣,這才沒有讓他們隨行。景升久在荊州,不知西北之苦,有所誤會(huì)也是正常的?!?/br> 劉表笑得更加燦爛。“如此說來,倒是我想差了?” “待乘輿東出之日,你自然會(huì)看到公卿?!敝苤矣挠牡卣f道:“如果你有幸列身其中的話?!?/br> “如果不在其中呢?” “那你只能看到守護(hù)天子的并涼鐵騎。” 劉表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道:“漢水浩蕩,縱使并涼鐵騎精銳,也不能泅水而過吧?!?/br> 周忠呵呵地笑了。“論水師之強(qiáng),荊州何如江東?再說了,漢水再浩蕩,也有江心洲可以暫歇。襄陽渡不得,魚梁洲也渡不得?蔡洲也渡不得?一旦拿下諸洲,襄陽不過孤城而已,又有守得幾時(shí)?” 劉表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沉默不語。 周忠的威脅之意已經(jīng)很明白,不管他怎么決定,蔡瑁之流十有八九是要跟著朝廷走了。 “景升,我這次來,除了要見你,還要去豫州,見劉正禮?!?/br> “見劉正禮?” “你剛才也說了,親親賢賢,天子年少失怙,對親情尤其重視,欲使宗室并力,再興大漢。但凡宗室愿為朝廷效力者,可既往不咎。所以劉公衡督散騎,劉子揚(yáng)鎮(zhèn)金城,劉玄德守彭城。若景升、正禮亦能如何,天下指日可定,中興翹足可待?!?/br> “劉子揚(yáng)……是誰?”劉表心生疑惑。 “阜陵質(zhì)王之后,名曄,字子揚(yáng),曾佐劉子臺(tái)定廬江,不久前去了行在。為人少壯多智,頗有才干?!?/br> 劉表吃驚不已,隨即心中一松。 雖然他對劉曄其人不太熟悉,但周忠說的阜陵質(zhì)王,他卻不陌生。 那并不是一個(gè)值得稱道的人物,嚴(yán)格來說,那是一個(gè)因涉嫌謀反被剝奪了王位的反面典型。他的后人也能得到天子的重用? 和劉延一比,自己那點(diǎn)小心思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