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回答不出來，因此氣得中風(fēng)。

    那我們要是解決出來了，豈不是表示劉表很蠢？

    再進一步說，這可是夫子都沒能回答的問題。

    這廂話音未落，那邊便有人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你們不要混為一談。

    山越高越冷本來就是一個站不住腳步的問題。

    涼州很冷，就代表涼州很高？難道涼州的地面都比泰山還要高？這顯然是胡扯嘛，但凡眼睛不瞎，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泰山在儒家有著崇高的地位，涼州卻是蠻荒之地，一聽說泰山還沒蠻荒之地涼州的地面高，很多人就下意識的閉了嘴。

    就算有些人覺得這個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也不敢當眾表達。

    人群中，有幾個人交頭結(jié)耳，竊竊私語。

    宋忠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見人私下討論，卻不站起來發(fā)言，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點了名。

    “德賢，思潛，有什么話，就站起來說。我南陽郡學(xué)向來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br>
    兩個人很尷尬，其中一個紅著臉站了起來，拱手說道：“祭酒，我們沒有說什么，只是就我們自己的經(jīng)驗而言。同一地區(qū)，山頂?shù)拇_是比山下冷些的。但事有反復(fù)，冷暖并不僅僅與高低有關(guān)，地下若有洞xue，往往也比地面涼。所以，這件事可能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

    宋忠“咦”了一聲，覺得有理。

    他沒登過高山，卻有鉆地xue的經(jīng)驗。襄陽周邊就有山，雖然不高，感覺不到山頂比地面更涼，但山里的洞xue卻很涼爽，可以用來避暑。

    照這么一說，冷暖的確與高低關(guān)系不大，至少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

    換而言之，要解答這個問題，也比他們想象的要復(fù)雜。

    怪不得劉表會中風(fēng)。

    宋忠有點撓頭，皇后來者不善啊。

    他決定主動拜訪一下皇后，先表示一下態(tài)度。

    我們不是針對你，只是想為故主鳴不平而已。

    ——

    宋忠撲了個空。

    發(fā)出懿旨后，伏壽就接受荀文倩的邀請，一起去了印坊。

    她本來沒什么興趣，卻架不住荀文倩的熱情。荀文倩還說，天子巡視南陽，不僅僅是為了解決南陽帝鄉(xiāng)的定位問題，還是為幾百年后的子孫做準備。

    天氣變冷是大趨勢，黃河以北的糧食都有可能歉收，要想養(yǎng)活幾千萬子民，就只能依靠黃河以南，甚至是長江以南的大片土地。

    作為橫跨大江南北的三州之一，荊州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南陽更是荊州之首，理當給予重視。

    馬貴人陪天子征戰(zhàn)天下，你我都沒有那樣的本事，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印坊關(guān)系到教化，殿下你不用做什么，只要去看看，就足以表明對教化的重視，意義不亞于去郡學(xué)。

    再說了，郡學(xué)雖有學(xué)者近百，卻沒一個女子。印坊則不同，里面有很多女子，急需皇后的支持和鼓勵。

    伏壽被荀文倩說動了，跟著荀文倩來到了印坊。

    正如荀文倩所料，皇后的到來讓印坊里的匠師們喜出望外。尤其是那些女匠師們。她們大多出自普通家族，有機會讀書，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吃閑飯，聽說印坊招呼人，就來尋一份工作，掙點錢，補貼家用。

    人雖然來了，心理上多少還有些排斥，覺得拋頭露面不雅，會被人笑話。

    如今看到皇后，這點擔(dān)心算是可以放下了。

    連皇后都可以來的地方，我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第一次與這么多人見面，伏壽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好在有唐夫人、荀文倩在旁，過程還算順利。

    她將平時聽到的，想到的，或者私下揣摩的天子心思組織了一下，講了幾句話，表示天子新政意義重大，不僅是為了大漢中興，更是為了華夏衣冠的興盛和拓展。南陽作為曾經(jīng)的楚地，如今已經(jīng)是大漢的腹心，將來更要為天子的事業(yè)出力。

    話雖然說得有些結(jié)巴，但工匠們卻非常興奮，圍著伏壽，山呼萬歲，搞得伏壽更緊張。

    歡迎儀式之后，唐夫人引著伏壽參觀。

    看到那些簡單的工具，卻能印出精美的書籍，解決了一直以來書籍傳抄的困難，將教化事業(yè)大大地向前推進了一步，伏壽感慨不已。

    圣人開創(chuàng)的偉大事業(yè)，卻在這些工匠的手中得以光大，惠及萬民。

    由此可見，四民皆士絕非虛言，只有將農(nóng)夫、工匠、商賈都變成士，真正的盛世才有可能來臨。

    只靠儒生的進展太慢，先祖當年怎么授學(xué)，現(xiàn)在的大儒還怎么授學(xué)，幾百年了也沒什么明顯的變化。

    想通了這一點，伏壽的心情變得輕松起來，積極了許多。她對荀文倩的邀請非常感激，不僅當面給了感謝，回來之后，還第一時間向劉協(xié)做了通報。

    劉協(xié)多少有些意外，然后意識到自己之前有些疏忽。

    他安排了所有人，唯獨沒有給伏壽一個接觸外界的機會。這不僅限制了她的眼界，也限制了她的手腳，更讓她在經(jīng)濟上捉襟見肘，在其他人面前硬氣不起來。

    宮里按例發(fā)放的那點零花錢，對有產(chǎn)業(yè)在手的荀文倩等人來說，不值一提。

    “男耕女織，南陽要建一座大織坊，你有沒有興趣來管？”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迎面痛擊

    伏壽既歡喜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