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9章
“他想學張良也好,不想學張良也罷,與我無關?!备呷嵴f道:“夏卿,別說我了,還是說你吧。依我之見,明天去見司空,你就不要為士燮說情了。新政推行十年,中原士林的態(tài)度已經與之前不同。于公于私,士燮都沒有被赦免的理由。你越是用力,越是適得其反,讓人覺得泥古不化,甚至是有意與朝廷做對?!?/br> 袁徽很不高興?!澳阏f的這個人,是天子么?” 高柔無奈地咂了咂嘴?!跋那?,你又何必掩耳盜鈴呢。席間那么多鄉(xiāng)黨、故舊是什么態(tài)度,你還不清楚嗎?你要學屈原,以為舉世皆濁我獨醒,也要看看具體情況。一味固執(zhí),不僅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士燮?!?/br> “士燮還能有更慘的結果?” “你不多嘴,他就算自己不能活,族誅的可能性也不大??墒悄闳粢灰夤滦?,可就不好說了?!?/br>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北軍凱旋 袁徽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不作為絕非上策。 知其不可而為之,本就是儒門精神,傳自夫子,豈能輕易放棄。 再者,哪有不發(fā)聲能活,發(fā)聲了反而不能活的道理?如果人人都不發(fā)聲,任由天子一意孤行,不僅是士燮的悲劇,更是儒門的悲劇。 高柔做了賈詡的女婿,別的沒學會,學會明哲保身了。 次日一早,袁徽對高柔說,他要求見司空周忠,為士燮申訴。若有責任,愿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其他人。 見他堅決,高柔沒有再勸。 吃完早餐,高柔就帶著袁徽去見周忠。 聽袁徽自報家門,說明來意,周忠撫著胡須,盯著袁徽上下看了好一會兒,一聲嘆息。 “我知道了?!?/br> “周公能否向天子進言?” 周忠眉頭緊皺?!八究崭杂兴究崭恼鲁獭D憧梢越ㄗh,卻不能干擾司空府做事。至于是否向天子進言,更不是你能問的事?!?/br> 袁徽很驚訝?!半y道司空忘了當年太學生議政的義舉了嗎?” “如今的太學生都在邸報上議政,你若有興趣,不妨試試。公府卿寺都是處理政事的地方,由不得你們亂來?!敝苤覔P揚手?!拔液臀幕葸€有公事要談,你不宜旁聽,且退下吧?!?/br> 袁徽懵了,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引了出去。出了門,才意識到自己是碰了壁,不由得仰天長嘆,跺跺腳,回到高柔的住處,取了行李,自往天竺客棧,找劉熙去了。 劉熙正在客棧發(fā)愁,見到袁徽,連忙詢問情況。 袁徽心中有氣,也不對劉熙說他與高柔、周忠等人見面的經過,對劉熙說道:“我要寫文章,為士燮鳴不平?!?/br> “我寫了文章,沒什么用?!?/br> “你說得太客氣了。”袁徽大聲說道:“亂世用重典,重癥下猛藥。不說點重話,他們都裝聾作啞,起不到作用?!?/br> 劉熙很尷尬,只好不吭聲。 袁徽與薛綜等人也是至交,幾個年輕人一商量,決定寫幾篇檄文,向沉默的中原士大夫開戰(zhàn)。 他們原本還擔心這樣的文章不能見報,還想找找門路,讓印坊的校書祭酒放行。結果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順利,校書祭酒簡單的看了一下文章,立刻放行。 次日,袁徽的文章就出現(xiàn)在邸報上。 —— 北軍到達行在,光祿勛馬騰代表天子,到城外迎接士孫瑞。 見了面,寒喧過后,士孫瑞旁敲擊的問起袁徽的行蹤。 馬騰一臉茫然,問了身邊的隨從,才知道袁徽是誰,這兩天又有什么動靜。 馬騰很不好意思,表示自己閑散,不太關心這些文人墨客的事,平時也不看邸報,不了解情況。 士孫瑞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有些打鼓。 他已經看到了袁徽的文章,頗有那激烈的語氣擔心,生怕刺激了天子,適得其反。本想先向馬騰打聽一下,沒想到卻是打聽了個寂寞。 無奈之下,士孫瑞只好先放下這件事。 馬騰說,天子有詔書,泉陵城比較小,北軍就不要進城了,在城外駐扎,士孫瑞帶八校尉進城見駕即可。 士孫瑞扎下大營,沐浴更衣,帶著八校尉進了城。 來到充作行營的院子門口,看著門口當值的郎官,士孫瑞很是驚訝。 “天子就住在這里?” 馬騰見怪不怪?!叭隂]什么大院子,這算是大的了。好在天子身邊也沒多少人,用不了多大的地方?!?/br> “馬貴人沒跟著來?”士孫瑞開了個玩笑。 “原本是打算來的,不是又懷上了么,就留在宛城了?!瘪R騰咧著嘴,樂得臉上的皺紋都開了。“這不,三個月前又生了一個皇女,十七斤重,壯實得像頭小馬駒?!?/br> 士孫瑞吃了一驚,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那這一年時間里,天子又添了三個皇子,一個皇女?” “應該是吧?!瘪R騰撫著胡須?!疤熳幼铀帽姸啵N性強韌,是大漢興盛之兆?!?/br> 士孫瑞連連點頭,也從心里歡喜。 這百十年來,大漢之所以政權不穩(wěn),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皇嗣傳承出了問題。不是沒有成年皇子,就是登基不久就早夭。 如今天子年輕有為,又接連生下皇子,加上皇后地位穩(wěn)固,傳承不存在隱患,自然是大好事,說是興盛之兆也不為過。 身后的諸將聽了,也覺得是好事,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