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的邀請下，李相浮收拾好東西上車，路上提起因為沒有新的證據(jù)出現(xiàn)，警方那邊快要結(jié)案。

    “繼續(xù)查下去意義也不大?！鼻貢x轉(zhuǎn)頭看他：“陳冉的母親已經(jīng)移民，如果選擇一家講究安全性的海外銀行轉(zhuǎn)款，很難拿到證據(jù)。”

    李相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順手打開車窗，托著下巴觀望外面的風景。

    特意以家庭為突破口實施誘拐，他甚至懷疑是秦伽玉在暗示陳冉這么做，目的是想試探李沙沙的反應(yīng)。

    秦晉一句話喚回他的注意力：“午飯準備在酒店吃還是單獨找餐館？”

    李相浮想了想說：“酒店?！?/br>
    順便可以回去放一趟畫板。

    這個時間用餐的人不多，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李相浮看菜單的時候略有些心不在焉。

    秦晉：“奶酪焗蝦是這里的招牌。”

    “那就要這個，再加兩份意面?！?/br>
    看出他狀態(tài)不太好，秦晉多說了一句：“出來療養(yǎng)，少為點雜事傷神?！?/br>
    李相浮接受了這份建議，試著放空思緒，然而不足一秒，平靜的面具立刻被扯下。

    乍一看動態(tài)表情包似的變化，秦晉因為這種罕見奇觀扯了扯唇角：“又怎么了？”

    “媽。”

    秦晉挑了挑眉。

    李相浮視線投向他身后，站起身疑惑道：“你不是要去國外？”

    “機票訂在月底?！币浑p杏眼的女人邁步走過來：“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

    一時間李相浮判斷不出對方究竟是關(guān)心還是不關(guān)心，自己在醫(yī)院的時候不見人影，反而療養(yǎng)時跟了過來。

    停下腳步，陶懷袖的視線放在秦晉身上：“果然和傳聞一樣，事業(yè)有成還儀表堂堂?！?/br>
    或許因為是李相浮的母親，秦晉沒有往日對待他人時的陰沉，口吻還算禮貌：“您過譽了。”

    交談間路過的侍者上菜，一不小心菜湯差點灑了出來，連忙不停道歉。

    李相浮擺手示意沒事。

    陶懷袖一瞄側(cè)面：“畫板放在這里有點礙事?！?/br>
    李相浮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先上樓放東西，臨走前突然想起什么，說：“對了，桌上的檸檬水我沒喝過?！?/br>
    加了糖的冰鎮(zhèn)檸檬汁十分解渴，陶懷袖不客氣地抿了口，等李相浮進電梯，緩慢放下杯子。

    “我就長話短說了?！彼龔澚藦澭劬Γ骸澳隳軒Ыo小浮什么好處？”

    時光格外善待這個女人，連眼底的細紋都沒有多少。

    陶懷袖的切入點和其他人都不同，沒有像李家人一樣阻止他們見面，甚至無所謂傳聞中的糾葛或者陰謀論，只在乎切實的利益。

    “慰藉?！鼻貢x竟然選擇回答，并給出一個古怪的答案：“我是這個世上唯一了解他的人?！?/br>
    陶懷袖好笑：“他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需要你來了解？”

    “習慣用微笑掩飾乏頓，喜歡冷清勝過熱鬧，偶爾看到藍色的東西會駐足，對冬季有天然的好感……”

    秦晉每多說一句，陶懷袖杏眼中的笑意便消散一分。

    說到最后秦晉突然面無表情：“至于他逃課是不是真的因為厭學(xué)，外出探險和叛逆有沒有關(guān)系，這些問題恐怕從來沒有人細想過?！?/br>
    橫亙在雙方間的沉默一時間有些可怕。

    半晌，一聲輕嘁聲從陶懷袖唇間溢出。

    秦晉在她眼中看出某種情緒，似笑非笑：“您很厭惡我。”

    “誰會喜歡暴露自己缺陷的鏡子？”陶懷袖淡淡道：“你又一次提醒了我為人母的失職?！?/br>
    緩了緩她眸光暗沉問：“小浮能帶給你什么利益？”

    秦晉笑容收斂，冷眼凝視對方：“同樣，他是最了解我的那個人?！?/br>
    對話沒有繼續(xù)下去，不遠處傳來‘?！囊宦?，電梯門開，李相浮朝這邊走來。

    陶懷袖站起身，看樣子是不準備留下一同用餐。

    李相浮送她到門口。

    “你怎么看待秦晉？”臨走前陶懷袖冷不丁拋出一個問題。

    李相浮愣了下，無奈道：“接觸不深，只限于最膚淺的了解?！?/br>
    “無妨，說說看。”語畢她又補充道：“什么有城府，陰暗這些大家都知道的不用再重復(fù)?！?/br>
    見陶懷袖執(zhí)意要聽，李相浮嘆了口氣，沉思片刻后緩緩道：“秦晉肩膀上有一顆漂亮的紅痣，左側(cè)腰上半月牙形的傷疤很獨特，整體皮膚偏白，黃金身材比例，是完美的繪畫模特?！?/br>
    可惜在天西古村，只來得及作一張畫。

    “……”

    陶懷袖怔在原地，聽完后睫毛都忍不住顫了顫，竟然膚淺到了這種地步么？

    作者有話要說：秦晉：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陶懷袖：……孩子，你遇到渣男了啊。

    第40章

    簡短地概括完幾句，李相浮明顯察覺到氣氛異常，不過他一向琢磨不清陶懷袖的心思，沒太放在心上，問：“還有什么事么？”

    陶懷袖搖頭。

    遠遠地看到桌上的菜已經(jīng)上齊，她的神色恢復(fù)如常：“去吃飯吧。”

    說完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忽然回頭對還站在原地的李相浮開口：“之前說的話依舊作數(shù)，你可以隨時出國來找我?！?/br>
    杏眼一瞇，陶懷袖用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姿勢。

    李相浮沒應(yīng)聲，堅守一個公民應(yīng)該遵守的底線。

    重新回到座位上，發(fā)現(xiàn)桌上的擺盤顯出一種欺騙客戶的分量不足感，原來他出去的功夫，秦晉已經(jīng)處理掉所有蝦殼，這會兒剛剛?cè)∠乱淮涡允痔住?/br>
    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李相浮享受著他人的勞動成果，等吃到差不多，拆開紙巾時問：“我媽是不是問了你對我的了解？”

    陶懷袖很少說多余的廢話，會突然問自己，多半之前已經(jīng)問過秦晉。

    秦晉點頭，接過對面遞過來的紙巾擦手：“我的回答似乎令她不太愉快。”

    李相浮擺手表示問題不大，復(fù)述先前的話：“無論你回答什么，聽了我的答案，她只會覺得你可憐?！?/br>
    “……”

    前方有人正在布置空曠的臺子，李相浮多看了兩眼，正好聽到鄰桌剛進來一對男女的對話——

    “明天再去做spa好了，晚上這里有特色節(jié)目看。”

    “到時候我們早點來，占個好位置?！?/br>
    李相浮有了些興趣，招呼來侍者，打聽節(jié)目開始的時間。

    “晚上九點?！笔陶咛貏e多說了一句：“住在十一層的客人可以提前預(yù)定前兩桌的位置。”

    十一層全是最高級的套房，因為秦晉是酒店股東之一，李相浮現(xiàn)在正免費住在那里。

    “要看么？”他問秦晉。

    秦晉直接對侍者說：“留兩個座位。”

    飯后秦晉回房間開視頻會議，李相浮獨自坐著觀光車在附近游覽，買了些特色紀念品寄了回去。

    半天時間很快過去，回來時因為車上的客人手機被偷，車子直接開去警局，耽擱了好一會兒，等他到酒店節(jié)目已經(jīng)開始。

    推開玻璃門的剎那，亢奮的鼓點隨空氣翻滾過來，幾乎是砸在耳邊。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人，李相浮擠到前面，發(fā)現(xiàn)位置居然還有保留。

    “股東特權(quán)之一?！鼻貢x淡淡說了句。

    李相浮笑了笑坐下，看了下時間，他應(yīng)該還沒錯過太多精彩。

    為了照顧到一些小孩子，酒店空調(diào)溫度開得不是很低，來看節(jié)目的人越來越多，沒過一會兒便覺得有些悶熱。

    秦晉仿佛一道格格不入的風景，哪怕在這么熱鬧的環(huán)境下，身上依舊散發(fā)這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偏偏就有人吃這套，坐在他右側(cè)的是酒店大股東的女兒，聽說秦晉來，特意找了個鄰近的座位。

    長達一年時間的暗戀，讓她終于下定決心，要在今天邁出第一步，鼓足勇氣開口問：“喝果汁么……”

    下一刻聲音被臺上突然進入高潮的音浪掩蓋。

    無奈只好等舞曲結(jié)束，快接近尾聲時，女生唇瓣動了動，正要重新開口，忽然又被一聲輕咦猝不及防截胡。

    “你袖口好像破了?！?/br>
    秦晉側(cè)過手瞥了眼，是有一道缺口，不顯眼，也不知道在哪里剮蹭的。

    鄰座女生福至心靈，準備說出一家熟悉的店名，再主動提議明天帶人過去：“我……”

    “伸手。”

    李相浮讓秦晉把胳膊伸過來，看了下情況后說：“問題不大，回去我?guī)湍阊a補。”

    秦晉沒拒絕：“那就麻煩了?！?/br>
    “……”

    親眼目睹這一幕，女生微微睜大眼睛，面頰上的羞澀逐漸褪去，漂亮的蘋果肌甚至抽了兩下。

    或許是自己聽錯了，一個男人怎么可能會主動提給同性補衣服？

    不斷自我安慰中，她的耳朵尖動了動，再次捕捉到旁邊兩人的對話。

    “直接縫多少會留下一點痕跡，我可以用刺繡作遮掩，你喜歡字母還是花紋？”

    秦晉：“隨意?！?/br>
    腦海中同時浮現(xiàn)出兩種樣式，李相浮很快給出判斷：“花紋可能會更有特色一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