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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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還有啊,一到變天身上就會到處痛的。我外婆就這樣,好靈光的,一喊膝蓋痛必會落雨?!?/br> 顧岐安很難不教訓(xùn)她,“誰叫你一年四季都穿這么單???怪誰?” “牙齒也會掉光?!?/br> “你這明顯有點初老焦慮了?!?/br> “因為我想一輩子漂亮?!?/br> 顧岐安莞爾,試著再投喂她幾顆爆米花,她果然不肯吃了。他打消她的顧慮,“你會一輩子漂亮的。不漂亮也沒事。” 終有一天他們都將老去。 快進(jìn)場的時候,大廳里擁擠起來。烏泱泱的人從眾,梁昭突然好渴,吃面齁著了,就使喚顧岐安去買兩瓶水。 他買完折回,發(fā)現(xiàn)她邊上有一群小年輕總在偷摸瞟她,賊眉鼠眼的死相。顧岐安加緊步子邁過來,旋開瓶子要喂她。 梁昭頗為疑惑,“我自己喝就行了呀……” “廢什么話,”他勒令,“喝!” 梁昭不明所以,心想這人啊,好神經(jīng)質(zhì)。 進(jìn)場了也是。幕布還沒拉起四下都黑魆魆地,顧岐安忽而懟過來封住她嘴唇,發(fā)瘋般地,梁昭無論如何推搡都無果。她甚至被他啃疼了,唇瓣磕在他門牙上。 親的人力道肆意乃至蠻橫,手伸到她襟前,幫她把風(fēng)衣扣子系緊。好擋住她打底的那件淺領(lǐng)線衫。 最后是有人打著手電要借過,二人才倉皇分開。 梁昭怪他,“你有?。俊?/br> 某人怨念,“我好煩你里面的衣服。” 她噎語半天,憋出個,“好無語……你怎么能這么霸道?” 顧岐安不說話,開場放龍標(biāo)了,他自覺保持安靜。只是手去捉她左手,捉到自己貼身來,還誤碰了他的金屬皮帶扣,梁昭下意識一瑟縮。 有人再送呼吸到她耳朵里,低低熬人的聲音,“你碰到什么了?躲這么急?” 梁昭從頭紅到頸,也小聲啐他,“碰到流氓了?!?/br> 他輕笑,“那要松手嗎?” “松。” 話趕話趕了個寂寞。顧岐安反倒扣得更緊,還去旋轉(zhuǎn)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以前不曾發(fā)現(xiàn),原來尺寸這般合襯。 好像量身定做,也像天意使然。 * 明前這幾日都是綿綿不盡的雨。日子推進(jìn)的速度也仿佛遲緩了下來,像老牛在前方響鼻殘喘地拉著走。 堂兄弟二人合計的菜館算是落定了。前天堂兄還來電,問昭昭,親家太太的喜宴定好位置沒?沒有的話,可以在他們家吃呀。也算作喜上添喜了。 梁昭說沒有,因為行程滯后了。梁女士始終有個顧慮,總得過完譚主任的忌日以及頭七天,才能去辦紅事。 有些人無論遇不遇新人,都把自己禁足在過去的牢籠里,終身困頓。 梁昭問mama,“那傅伯伯有異議嘛?” “沒有,”梁女士一口咬定,“他可尊重我的想法了。再說了,他敢不尊重?老娘頭一個反口不嫁。” “我看未必?!绷赫烟嵝阉么跻踩リP(guān)注一下人家的小情緒。十有八.九心里也不好受的,只是不說而已。 “嗯吶,出息了。輪到你來說教我了?!?/br> 其實不問年歲,梁瑛是永遠(yuǎn)把姑娘當(dāng)孩子的。有時曬太陽話家常,她也同老太太感慨,怎么昨天還那么小一個人,坐進(jìn)澡盆洗澡能空下許多空間,眨眼就三十了呢? 外婆笑說,你感知自己老去都那么快,感知兒孫的成長也自然快呀。 這頭不急著辦喜,顧家那頭倒是急切起來。也是有緣故的,前陣子老爺子去社區(qū)醫(yī)院例行體檢,查出腎上有息rou,轉(zhuǎn)大醫(yī)院也確診了,一家人著實嚇得不輕。 因為他原本就肝硬化,心臟也不好,竇性心律不齊,血壓還高。老爺子又是個惜命的,月月雷打不動去廟里進(jìn)香,不求長壽,只求自然老死。 這下不得了,回家鞋來不及換就沖進(jìn)房里要草擬遺囑。 顧二打趣他,“嗯,這個速度人大小伙子跑百米沖刺都拼不過?!?/br> “你懂什么?我手底下好多套房子呢!” 爺爺算盤也打好了,當(dāng)真要死,也得清清凈凈地死。沒得他這頭才停進(jìn)棺材,子女就為爭產(chǎn)打起架來。 “難看的還不是我?別人會說,你看看這家人,老頭子死了,一家人可算拍手稱快了,可見生前關(guān)系有多僵?!?/br> 遺囑是后話,眼前他更想給秋媽一個交代。顧岐安也懂,先前帶爺爺去醫(yī)院檢查,秋媽全程都鞍前馬后地陪在身邊。 他不想忘本更不想負(fù)情義。何況人活到高齡,相逢恨晚,難得遇到個體己知心,他是誠心喜歡秋媽呀。 偶爾領(lǐng)她出門溜達(dá)散心,或是上劇院看話劇,人在前面走,時不時就會回頭來張望。也把她的手搭上自己胳膊,“仔細(xì)著點,別和我走丟咯。” 于是乎,老爺子和秋媽商量著,干脆擇個吉日良辰把證領(lǐng)了罷! 這日一家人聚首,就是來一道盤算的。顧父只覺得荒唐,“你一心要做這個癡子,想過人家沒有?活不長了,回頭再叫人為你守活寡?” 爺爺不聽,“要你干cao這個心?人秋媽都沒說什么?!?/br> 關(guān)鍵時刻還是丁教授出言控場,“你一下人就別拿長輩的主張了,”這是勸顧父,“您呢,心意出發(fā)也是樁好事,只要和秋媽商量好,兩廂情愿,我們當(dāng)兒女的不敢說什么?!弊笥壹骖櫍@是寬慰老爺子。 話鋒一轉(zhuǎn),她又道:“但是我作為主母,也有丑話在先。這個大事檔口,老爺子又是身體不好要立遺囑,那總得把老大勸回家來。無論如何他姓氏擇不掉的,家里有什么要事,他必須得知情?!?/br> 此言一出,在座俱是靜默。 只有顧岐安笑得傲慢也冷漠,“他還活著呢?” 丁教授嗔他,“怎么說話的!” 某人自若休聲,自顧自飲酒吃菜。也搛幾塊鱸魚rou落進(jìn)盤子中,把骨刺剔好,送到梁昭碗里,“你嘗嘗,海鱸魚,和淡水養(yǎng)殖的口感不一樣。” 梁昭下意識推拒,“多留點給婆婆吃吧。”腎不好忌口太多,紅rou不給吃只能吃些雞魚類。她眼瞧著丁教授專吃那些青菜素菜,豆制品都不能碰,好可憐見的。 “不要緊,兩尾呢,這一尾也才動了一面。你吃你的?!?/br> 梁昭這才乖乖夾起來,送進(jìn)嘴。只是沒感覺出他說的口感不一樣,也不覺得好吃,反倒腥味極明顯,哽得她差點吐出來。 那廂堂嫂欣慰,“吃魚好呢,優(yōu)質(zhì)蛋白,女人就該多吃吃魚蝦。對了岐安,你們還在避孕嘛?” 這話問得。顧岐安只當(dāng)堂嫂太市井,事實也確實,她是那種最最傳統(tǒng)不過的家庭主婦,尋常家庭聚會,三句不離生育與教子相夫。他笑答,“堂嫂你怕不是睡我們家床底下,連我們一直在避孕都知道?!?/br> 堂嫂大方一笑,“我還不曉得你們這些年輕夫妻。把生孩子當(dāng)請瘟神似的。所以現(xiàn)在還避嘛?” 堂兄勸她少說兩句,“他們正當(dāng)旺年,想拼拼事業(yè),避孕又怎么了呢?” 一句話戳到逆鱗,堂嫂當(dāng)即面上一澀,心里百般苦楚,“嗯,你也知道正當(dāng)旺年該拼拼事業(yè)???” 堂兄不耐煩,“這好端端地吃著飯,大家都開心,你何必翻舊賬呢?我沒讓你拼事業(yè)?當(dāng)初不也是你甘愿留在家里還說能在網(wǎng)店上面幫襯我嘛?哦,現(xiàn)在全成我不對了。” 堂嫂抹起眼淚,“我不跟你講了?!?/br> “又哭……哎呀我真是,動不動一言不合就哭哭哭?!?/br> 好好一頓飯最終不歡而散。 開車回家路上,顧岐安不禁再次與梁昭正經(jīng)地聊聊這個話題,“雖然我說過,想要個孩子,但如果你實在不肯,我還是遵循你的意愿。只一點,避孕藥別再吃了?!?/br> “我六月份就要考核,照以往的績效來看,這次妥妥會升職。miranda也透露了內(nèi)部消息,他們一直看重我對公司的價值。所以……” “我明白。說實話我也是,再熬個幾年可以考正高了。但怎么說,真正生養(yǎng)起來更辛苦的是你們,因此我才說,遵循你的意愿。” 梁昭心頭一軟,忍不住與他戲言,“抱歉了顧先生,要讓你老來得女了。” 顧岐安專心開著車子,聞言也笑,“彼此彼此?!?/br> 車子到小區(qū),他泊停放她下車,自己回醫(yī)院值夜班。臨別前還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早餐,明早帶回來。 梁昭回絕了,她一點胃口沒有。下車未走多遠(yuǎn),也忽地一股嘔意從胃底竄到喉口,火燒般地,好想吐,她沖到樹邊吐了個清爽。心里也冥冥預(yù)感出不好來。 慌忙間,梁昭第一反應(yīng)還是給濮素打電話,求她陪自己去醫(yī)院。 后者說今晚沒時間,約定明早再去。 結(jié)果梁昭回家睡了半宿,深夜噩夢驚醒,上廁所要沖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馬桶里駭然且黑紅的……血。 第44章 -44- 木繡球 次日天色蒙蒙亮, 梁昭驅(qū)車來到濮素樓下。后者才把自己從床上拽起來,來不及化妝就下樓了,也沒吃早餐。梁昭說陪她去吃, 自己體檢最好空腹。 早高峰尚未吹哨的路上,大霧重重, 二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濮素近來也很懊糟,為陸岳陽的事。她個體戶不存在什么年終獎,收入忽上忽下,但家里一旦急需還是她出大頭。陸就不同了,浙江人做生意發(fā)家的, 他再不濟(jì)也能回去繼承家私。相處越久, 矛盾越顯著, 二人無法兩相理解, 只有無盡的死循環(huán)。陸那些圈子,如今她也很難融進(jìn)去了。前幾天還大吵一架,為他手機(jī)里仍未斷聯(lián)的前度。 濮素由衷覺得,好累。太清醒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她們來到一家小籠包鋪子。從前大學(xué)慣常來吃,那老板還記得她們,直接招呼, “老樣子伐?” 饒是梁昭好饞好饞, 也只能糾正,“不。給她來一籠屜就好啦?!?/br> 開吃后,濮素才終于問她,“你準(zhǔn)備去哪家醫(yī)院?” 梁昭下意識抽出煙盒來想抽,被她按下去了,濮素怒其不爭哀其不幸般的口吻,“這就自暴自棄了?還沒查是個什么情況呢!萬一孩子好好地, 也給你抽死了?!?/br> “好好地?十有八.九是沒了?!?/br>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梁昭這回預(yù)感好強(qiáng)烈,從昨晚開始額角就突突直跳,具象形容的話,就是喪失感。對,好像十指舀水一般只能眼睜睜看它流逝,更像當(dāng)年譚主任出事前晚,她發(fā)了個夢,夢里如何也追不上老譚的背影。 冥冥之極為昭昭。 “我頭一次這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它像個死咒,棺材般的死咒?!绷赫岩挥浝湫?,笑得凄楚也悲涼。 從濮素視角看,好友眼里的微光全潰散了。巴掌大的臉,白慘慘地,像個紙糊的燈籠,不用力也能捏碎。 她還是力勸梁昭去瑞金醫(yī)院,“不管結(jié)果如何,這事你瞞不了他太久。何況他是你枕邊人,孩子生或死他有責(zé)任的!他是父親呀!憑什么回回都讓他清閑沒事人,而你一個人受苦受罪啊?” “我不想他知道?!?/br> 濮素氣得包子進(jìn)嘴又吐出來,“你這人也是犟得沒救了!那照你的思維,結(jié)婚干什么呀?找老公干什么呀?你既然事事都能獨自扛,枕邊人全當(dāng)個擺設(shè),個么和離婚沒兩樣了?!?/br> 大嗓門招來旁人紛紛側(cè)目。梁昭始終不為所動的形容,無悲無喜,或者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實話告訴好友,“我就是不信任他。昨晚有反應(yīng),第一直覺也是打電話求助你,他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我承認(rèn)這樣不好,可是一旦他知道了,事態(tài)反倒更復(fù)雜。” 顧家那個余孽般的氛圍,又是商賈之家,最最注重香火傳遞了。否則,何以當(dāng)初她一有孕就著急忙慌地要來看她,連體面也無暇顧及?這是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