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等他愛上你,什么都會好了。” 他的聲音很輕,藺姝姝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說,明天你就可以嫁過去了,祝,一切順利。” * 命書這句話說完后,藺姝姝才是真正睜開了眼,她起身,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環(huán)視四周,家具陳舊,身上蓋著的被子又破又薄,像是裹尸布一樣。 雪寒的天,凍得刺骨,她起來推開了門,看到的是滿目銀霜,厚厚的雪乍一眼看去白茫一片,枝椏都被雪壓彎了。 現(xiàn)在十二月初十,替藺薇出嫁前一晚,原來的她就是這一天以死明志,大鬧了國公府,然后逃婚,之后的事情才會發(fā)生。 所以,如命書說的一樣,接下來安心等明天替嫁就行。 等丫鬟小杏睡下后,藺姝姝在命書指導下收拾行李。 “那根鞭子要帶,它是你娘唯一留給你的遺物,名為龍骨血鞭,這鞭子力量被封印了,現(xiàn)在看起來只是隨便的一根裝飾一樣的鞭子,但他日你就知道這威力了!” “細軟好少,哎,有多少帶多少吧,你好窮??!” 藺姝姝只顧收拾,沒嫌棄命書的聒噪。 “啪嗒一一”,窗子忽然被一陣腥臭的風吹開,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藺姝姝心想,之前小杏關窗戶了啊,她扭頭看過去,那陣風卻一下席卷了過來,包裹住了她,將桌椅都打翻在地,并卷著她就往窗外飛。 她想開口,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忙在心里問命書這是怎么一回事。 但剛才還聒噪的命書這會兒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身體逐漸飄上了盛都城的房頂,一路被迫狂飛的藺姝姝:“??????” 命書里好像沒有這段劇情吧???? * 京城很繁華。 藺姝姝這身體沒有靈力,她掙脫不得那一股腥臭的風,□□控著從國公府爬墻出來后,又被迫在街道上狂奔。 從齊王府的狗洞里鉆進去時,她內(nèi)心是非常拒絕的! 可藺姝姝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她在心里把命書罵了八百遍! 齊王府的護衛(wèi)就好像眼瞎一樣,她靈巧地躲過了王府的護衛(wèi),終于到了西北角的院子。 一進這院子,藺姝姝就能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邪氣,四周更是根據(jù)乾坤八卦布下了陣法結界,只是,這結界只堪堪壓住那股邪氣。 藺姝姝皺眉,這樣濃郁的邪氣,又是齊王府,這應該是封印齊王棄子燕無的地方。 是誰帶她來的? 燕無? 藺姝姝沒動,那股腥臭的風又來了,推著她就往屋子里沖。 屋子里很黑,沒有燈,自然也沒有任何人守著,她過去時,門竟是自動打開了。 里面黑乎乎的,中間那地方下面有光透過地板的縫隙泄露出來一點,邪氣逼人,陰森可怖。 藺姝姝就著那縫隙光才勉強看清里面,里面什么都沒有,一張床一張椅子都沒有,地上擺了一些神佛小像,根據(jù)八卦方位放好,也是一個陣法。 而這陣法的中心,像是地窖的機關。 藺姝姝走了過去,但她剛踩上陣法中心,下面地窖里就立刻傳出一道十分虛弱的聲音:“誰在上面?” 那聲音,好聽得像是春天里第一縷春風拂過的聲音,好像鮮花都在那瞬間盛開,讓人跟著也心花怒放。 但也虛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難道不是他用了一點邪術把她弄來的這里嗎,還問她是誰? 藺姝姝實在覺得有些奇怪。 她跪坐在陣法中心,彎下腰趴下來,朝著那個縫隙往里看。 地上很潮濕,狼藉地堆徹著一些雜物,藺姝姝看到有個人蜷縮著躺在雜物堆里。 這樣冷的天,他的身上什么都沒穿,烏黑的長發(fā)遮住了他的臉 ,也堪堪遮到了他的大腿根,修長玉白的腿蜷縮著,與漆黑潮濕的地板形成強烈反差。 第2章 (修 我是你的新娘子 露出來的地方,卻沒一塊好rou,遍布的青紫傷痕,有些地方裂開的傷口看著觸目驚心。 他的手上有一副黃金鐐銬,腳踝處同樣有一副。 藺姝姝倒抽一口冷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也太、太、太……太可憐了! 命書此時小聲冒泡:“是啊,太可憐了!還有,我以后說話的次數(shù)有限,不是我不回答你,你可別生氣!” 藺姝姝懶得理命書,一邊試著打開地窖的鎖,一邊輕聲回復下面的燕無—— “我是你的新娘子?!?/br> 地窖是被封印的,外面不論什么聲音,燕無都聽不到,他只是憑借獸性的直覺感應到上面有人。 他閉著眼,躺在那里,連翻身撥弄頭發(fā)都懶得,更不想理會上面的人。 不論來的人是誰,都和他沒有關系。 這里也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遙遠的雪山,雪山狼群的巢xue,才是他的家。 有句話,他們說得對,他是野獸,他是狼,他不是人。 他遲早要從這里走出去,殺光這里所有的人,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rou,剝他們的皮,削他們的骨。 只要想想這個,燕無冰冷的血液都重新沸騰起來。 明天,明天他就能從這里出去了。 到那個時候,那個女子能替他解開鐐銬,重新釋放他的。 想到她,燕無充滿戾氣的臉柔和了一些。 藺姝姝跪在上面,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解開地窖的鎖,更沒辦法解開這封印。 而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論說什么,地窖里的人都毫無反應,就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一樣。 大概是因為這里有封印的關系。 周圍腥臭的味道又重了一些,似乎是在逼迫她趕快行動,又似乎在恐嚇她。 藺姝姝福至心靈,攤了攤手:“沒辦法,我解不開 ,但明天我們就大婚了,到時候他肯定就被放出來了?!?/br> 她話說完,腥臭的氣味就淡了很多,直至消失。 藺姝姝在自己腰間的荷包里翻了翻,找出來一瓶傷藥,她放在地上,也不管里面的人聽不聽得到,就當是對著空氣說道:“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明天,記得用?!?/br> 小杏是個貼心的丫鬟,貼身的荷包里常備著這些,因為原主經(jīng)常會受傷。 雖然幾乎沒有靈氣,可她一直偷偷修煉,跟著國公府的客卿偷學劍,免不了就是一身傷。 想了想,藺姝姝又索性把荷包都留了下來,里面是她抓的一把梅子糖,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 剛做完這一切,藺姝姝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話,又被那股風送往鎮(zhèn)國公府。 只是,這一回進去可沒出來時順暢了。 “何方妖物?!” 剛過了鎮(zhèn)國公府大門,前院忽然就傳來一陣厲斥,是一道年輕的男聲。 隨后,藺姝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前方一陣白色劍光起,直接劈開了攏著她的那陣風。 往后連連退了好幾步,藺姝姝才站穩(wěn)了身體,抬頭就看到前方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容貌俊美端方,手里一把長劍更是襯得他英氣逼人,意氣與風流盡顯。 此刻,鎮(zhèn)國公夫婦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而他正擰著眉,冷肅地盯著她和她后方看。 “姝姝?!你不是在院子里么?怎么會來這里?!”鎮(zhèn)國公先皺眉問道,臉色難看。 藺姝姝沒說話,看著面前對著自己執(zhí)劍而立的男子,他就是穆青舟,云麓派的大師兄。 她如今懷疑,那個發(fā)出老嫗女聲的女子,大概率是藺薇,因為穆青舟極為疼愛藺薇。 可那時的自己,總以為穆青舟喜歡的是自己,少女的相思就像是罐子里蜜糖,她自己泡在里面就能把自己泡醉了。 她那時候就以為穆青舟喜歡自己,她以為他會娶了她,作為妻子,或者是修士們常說的道侶。 她滿心歡喜地等著穆青舟來提親,最后卻是落得開花下場。 不是她識人不清,是穆青舟裝得太像。 她現(xiàn)在好奇的是,如果那個發(fā)出老嫗聲音的人真是藺薇,那她怎么會變成那樣? “你如今怎么淪落到與妖物為伍?!” 穆青舟的劍意鎖住了藺姝姝后方后,就對上藺姝姝的視線,滿臉痛心。 藺姝姝收回神思,眨了眨眼,沒有反駁,卻是笑了:“我還要替代你師妹嫁給由妖物飼養(yǎng)長大的人呢。” “……” 穆青舟一時無言,只是吃驚于她的反應,她竟是沒想要逃婚嗎? 鎮(zhèn)國公夫人此時已經(jīng)尖叫起來了:“那是什么?!是妖怪,妖怪!盛都里怎么會有妖怪?一定是因為那個燕無回盛都帶回來的!一定是!” 她指著藺姝姝的后方,然后縮進了鎮(zhèn)國公的懷里。 藺姝姝也已經(jīng)轉身了。 穆青舟擋在她面前,她只看到了一根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劍光亮起,劍氣鋒銳而逼人,直沖著前方而去。 這時,院子里有丫鬟看到這里,忽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