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殘存的理智讓他心中一喜,看到她的時候,竟是說不出來的松一口氣,甚至是委屈。 她來了,她一定是來救他的! 燕無掙扎著要從地上起來,但法陣如一座大山一樣,沉重地壓在他身上。 藺姝姝心里生出一股怒意。 藍(lán)風(fēng)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要怒而上去破陣,就說道:“藺姑娘,你不能破……” “等我?!碧A姝姝對著燕無輕輕說道。 然后就忽然轉(zhuǎn)身,似毫不留情:“帶我去見掌門?!?/br>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躺在地上的燕無怔了怔,結(jié)界隔絕了聲音,他并沒有聽到藺姝姝說的話,他只看著她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纏情幻境里她踏上白玉階的背影。 燕無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fā)冷,指尖抓在地上都蜷縮了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藺姝姝的心里根本沒有自己,那些笑容和溫暖,都是她裝出來的把戲,為的就是騙他。 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她也一樣。 燕無垂下了眼皮,收回了視線,縈繞在鎮(zhèn)歲上的魔氣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第33章 姝姝開始變強 燕無是要哭嗎…… 云麓派有兩大宗門, 劍宗和靈宗,近些年來,已經(jīng)逐漸有分裂的傾向, 各司其職,但關(guān)鍵的時候還是很齊心。 劍宗宗主是一名執(zhí)著于修煉, 心中只有劍的劍修,不管宗門內(nèi)事宜,如今已是合道境,傳聞即將進入渡劫境。 在云行九州,修煉境界一共分為九境, 分別為筑基, 先天、通玄、金丹、神海、化神、返虛、合道、渡劫。 等到了合道境, 壽命已是綿長無比, 在九州之內(nèi)已被稱為真仙,渡劫之后便是真正踏入仙界,飛升成仙。 合道境的真仙在云行九州不過寥寥數(shù)人,云麓派劍宗宗主就是其中之一,他亦是云麓派開山祖師之一,當(dāng)初唯一活到現(xiàn)在的開山祖師, 平常不管事, 劍宗就交由他的大弟子金懸子管。 金懸子亦是云麓派掌門,十年前破了心境,從化神境成功晉返虛境,修為深厚不可測,在整個修仙界都是能發(fā)號施令的尊者。 藺姝姝一路跟著藍(lán)風(fēng)和穆青舟穿行過一片四季常開的桃花林,過了兩個結(jié)界,完全能脫離了‘客?!牡胤? 才是到了地方。 前方矗立著的是一座玉色大殿,周圍云霧深深,看起來威儀得好似九天仙境。 藺薇就在門口那里來回走著,似非常焦急。 聽到動靜,她抬頭看了過來,“jiejie?!?/br> 藺姝姝沒理會她,甚至沒看她一眼,徑直朝里走。 門是開著的,顯然,里面的人在等她進去。 “你們攔住我做什么?我要和我家小姐一起進去!” 身后,是小杏著急的聲音。 藺姝姝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小杏被門口的兩名守門弟子攔住了,她皺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被攔住的小杏,說道:“在外面等我?!?/br> “小姐!”小杏卻是急得臉都紅了,一雙大眼睛直直地朝著藺姝姝看去。 藺姝姝沖她笑了笑,讓她別緊張,然后轉(zhuǎn)身。 她進了這大殿內(nèi)后,身后的門就關(guān)上了。 里面不是那么明亮,四周的墻壁上綴滿了修仙界的一種熒石,照亮了這偌大空曠的大殿。 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暗紋交錯間,隱約有靈力波動,在這里蠢蠢欲動。 藺姝姝又抬頭看向前方,大殿上方坐了一個老者,那老者鶴發(fā)童顏,長長的胡須垂下來,看起來打理得非常好,慈眉善目,很容易令人親近,似乎毫無鋒芒可言。 他的腰間卻是配了一把長劍。 居高位,配長劍,他應(yīng)該就是云麓派如今的掌門金懸子,也是劍宗宗主。 而在這老者的左下側(cè),還坐了一個人,那人與金懸子完全不同,他身穿一身黑色滾金邊的長袍,容顏俊美,眉眼肅穆,而他的腰間則是有一把拂塵。 所以,這人是云麓派靈宗宗主,叫……顧楓樺。 除了他們兩個,四周無人。 “藺姑娘沒嚇壞吧?” 慈眉善目的金懸子笑著問道,很是關(guān)切。 只是,這大殿實在是深廣,他這么一開口,還真有些滲人。 藺姝姝也笑著:“掌門有什么話直說,想讓我做什么,也直說。” 金懸子在打量藺姝姝,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著,“其實這一次請?zhí)A姑娘來,是有三件事想要與藺姑娘商量。” 他似乎客客氣氣的。 藺姝姝就笑,語氣溫溫柔柔的:“原來云麓派都是這樣請人的噢,那我要是不答應(yīng)怎么辦?” 金懸子似乎被藺姝姝逗笑了,他盯著藺姝姝,瞇成一條線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緒。 藺姝姝只覺得被他盯著,渾身不適,仿佛被一條老毒蛇盯上了一樣。 “藺姑娘的母親,是來自極北幽州的王室公主,所以,藺姑娘身上 有幽州王室的血,天生靈骨,靈力超絕,我前些日子算卦,算出來藺姑娘是我最后一個徒弟,我愿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藺姝姝微微一笑,對答如流:“不愿意?!?/br> 金懸子似乎毫不受影響,停頓兩秒后又繼續(xù)開口:“極北幽州王室,其實于百年之前就已是破滅,早不不成氣候,不過是沾了一些王室血脈的人自吹自擂,實則嫡系早已滅亡,只因幽州王室中人特殊的能力,藺姑娘可否知道?” 藺姝姝面不改色:“不知道?!?/br> 金懸子看著藺姝姝,笑容漸深,他身上自有返虛境的壓力,在這大殿內(nèi)流淌著,令藺姝姝渾身就像是被靈力狹裹著,想要臣服,想要低頭,想要跪下。 但她握緊了龍骨血鞭,站穩(wěn)了,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命書這時候忽然開口,開口的聲音焦躁甚至帶著怒氣,好像要噴火一樣:“老傻逼?!?/br> 藺姝姝心里附和他,表面卻不動。 金懸子開始說第三句話:“幽州王室中人可令旁人修煉速度加快,每一滴血猶如仙丹妙藥,這個秘密被一些外人知曉后,幽州王室便迎來了覆滅,是以,如今活著的幽州王室中人幾乎沒有,更別提像是你一樣的嫡系王女后人?!?/br> 藺姝姝眼中含笑,“所以?” “如今你為幽州王女的消息已經(jīng)泄露了出去,有好些人知曉此事,將來窺覬你的人,必定不少,我收你為徒,是為你好,云麓派弟子的身份可護你周全,尤其你是我金懸子的弟子,更無人敢動你?!?/br> 金懸子聲音慈祥,“我與你說以上這些,不過是見你不知曉自己的處境,心中不忍,想要提醒你一句?!?/br> 藺姝姝聽得有些反胃,干嘔的感覺就要涌上來,被她用力克制住了。 “多謝掌門提醒,不過我不愿入云麓派,如果您話說完了的話,那我就帶著燕無走了?!?/br> 她這話一說出來,一直在左下方?jīng)]有說話的靈宗宗主忍不住了,他俊臉一沉,開口的嗓音極為動聽:“你莫不是聽不懂好話?” 藺姝姝不愿意與他們多廢話,只說道:“掌門讓人請我過來,必定不止要說以上這些話,還有什么便一起說了吧。” 金懸子依然笑著,笑成一條縫的眼睛里依舊看不出他的情緒:“小姑娘脾氣倒是挺大。” “畢竟我是王女嘛,王女,脾氣都大。”藺姝姝說道。 “你可知你體內(nèi)有禁制,這禁制,封印了你的王女靈力,若是禁制解除,你便天生擁有強大精純的靈力可驅(qū)使,天生擅長結(jié)界,而我,可替你解了這禁制?!?/br> 金懸子又笑著說道,這才是說出了自己的籌碼。 當(dāng)然,這籌碼,不過是他自己以為的籌碼。 “不過,當(dāng)初給你布下禁制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幽州王室中人,他們最是擅長布結(jié)界,下禁制,那人應(yīng)當(dāng)是希望你一生順?biāo)?,不愿你與幽州王室中人一樣的下場,寧愿你做一個普通人,安然度過一生,我替你解開這禁制,倒是有違那人的意愿了?!?/br> 金懸子緩緩而來的聲音,帶著一些蠱惑的味道。 像是在湖邊垂釣的老翁,手里拿著一把釣竿,此時在魚線上掛上了魚餌,就等著傻魚上鉤。 而她就是那條被他看中的傻魚。 不過,這些話,藺姝姝是第一次聽到。 原來不是封印,是禁制。 也是,如果是封印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有那幾次她觸動靈力后,身體難受發(fā)燙的感覺的,只有禁制才會這樣。 她身上的禁制是誰下的? 最大可能就是她娘滿霜公主。 她娘身為幽州王女,遠(yuǎn)嫁到了大涼盛都,鎮(zhèn)國公,大涼的靈氣比起其他地方稀薄,這里雖然修士也多,但沒有其他地方那樣修士多如毛。 鎮(zhèn)國公對于她來自于極北幽州這樣荒蕪的地方是嫌棄的,而不是狂喜,當(dāng)初必定也覺得她娘來自‘鄉(xiāng)下’地方而不多提及,這有助于她娘的隱藏身份。 否則,她娘怎么會看上鎮(zhèn)國公這樣的人呢? “你,可否讓我替你解開這禁制?” 金懸子見藺姝姝不說話,就知道她心動了。 是啊,誰不會心動呢? 天生龐大的靈力力量,修煉比起一般人來說,要簡單的多,也是最容易飛升的天定之人。 藺姝姝點頭:“那就麻煩掌門了?!?/br> 她需要力量。 沒有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金懸子笑了起來,又說道:“可我替你解開禁制,便意味著與你產(chǎn)生某種聯(lián)系,類似結(jié)契一般,你可能接受?” 藺姝姝聽了,眨了一下眼睛,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她笑了起來:“只要能解開禁制,我什么都能接受。” 金懸子那張平靜慈祥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興奮,他站了起來:“好!我這就與師弟一起幫你解開禁制!師弟,布下法陣!” 靈宗宗主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神色變化,只是皺眉多看了一眼藺姝姝,像是在懷疑她這么快答應(yīng)是否別有用心。 但他看到的是少女溫軟沒脾氣好說話好商量的樣子,似乎,就真的如她說的那樣。 只要能解開禁制,她什么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