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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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的一頭銀發(fā)飄散著,那一對銀白的狼耳朵一直是耷拉著的,他的眼神絕望而空洞,里面沒有一絲光彩。 這個時候,姝姝才是皺著眉朝前跨了一步,她仰頭看著已經(jīng)上了云霄的兩人,卻是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姝姝,你沒事吧?”桃花仙子過來挽著姝姝的手,“那畢竟是你在凡界的情劫,你若是不忍心,就讓你哥哥把他丟下界就好,如今他魔心摘除,魔氣潰散,暫時成不了氣候?!?/br> “若是擔(dān)心他再成魔,就在他的骨上釘入鎖靈釘就行,到時,靈氣,魔氣,妖氣,皆是不能在他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如此老死便是。” 酒仙子在一邊慢慢吞吞的慵懶地說道,說完,還喝了一口酒,“不過,他生得可真好看,就這么死了也的確可惜?!?/br> 她看向姝姝。 姝姝對上她的眼神,就說道:“你是想要了他去你那兒做一個釀酒侍從?” 酒仙子笑瞇瞇的,“我嘛,喜歡漂亮的男子,你是知曉的?!?/br> “他的事,我不能做主,你要自己問他。”姝姝說道。 酒仙子就說道:“他是你的情劫,如今不過是一個體內(nèi)有妖丹的凡人,你自然是可以做主,他看起來很是聽你的話。” “都過去了,我不會做他的主。” 姝姝說完,似不想再管這件事,轉(zhuǎn)身就往里面走,清沐陪著她。 桃花仙子推了一下酒仙子,今天鬧出這事,兩人自然不會在神宮里久留。 “你還真想要了姝姝的情劫?” “很漂亮,不是么?” 桃花仙子對上酒仙子不羈的笑,翻了個白眼,沒說什么。 兩人相攜離開神宮。 姝姝回到自己的寢殿里,她在榻上坐下。 清沐見她神色安靜,想起剛才那個瘋狂偏執(zhí)的男子,他的心頭總有些不安,他在榻上坐下,取了旁邊的橘子,拿在手心里很自然的剝。 “姝姝,剛才那個男子,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清沐聲音溫潤,很輕,他抬眼時,眼底的光澤很亮。 姝姝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橘子,唇角勾著淺笑,她望著清沐,說道:“怎么了,我們婚契都定下了,就等婚典了,你還擔(dān)心我和別人跑了呀?” 清沐沒說話,只是抿著的薄唇透出了他此時的些許不安。 他從未想過,姝姝的情劫經(jīng)歷千年,竟是還不曾將她放下,一只魔,忍痛著這仙域里的刺骨靈氣來到這里見她。 這份情意,很重。 他擔(dān)心自己比不過這份情意。 姝姝低著頭摸著橘子,掰下一瓣來遞給清沐。 清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橘子,張嘴咬住。 “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們幾千年的青梅竹馬,若是抵不過一場下界短短一年不到的情劫時光,我才是真的昏了頭?!?/br> 姝姝說著這話,就像是在安撫清沐。 她眼睛彎彎的,“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我和燕無之間,沒有誤會了,一切都說得很清楚了,從此分開,是對我們兩個都好的事情?!?/br> “我對他的確是有過感情的,只是,太短暫了,飛蛾撲火一樣的,火滅了,情也就散了。” 姝姝吃了一瓣橘子,沉默了一會兒。 清沐湊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姝姝……” 他的臉很紅,好像是第一次咬牙忍著害羞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 姝姝心里的郁氣散了一些,笑了笑。 “那你任由琴言將他帶到戮靈崖底去?那種地方,他如今一個凡人,挨不過兩日的?!?/br> 清沐嘆了口氣,說道。 姝姝沒說話,嘴里的橘子好像都沒了味道。 她忽然就想起了梅子糖的味道。 “我哥會有分寸的?!?/br> 姝姝最后說道。 * 伏滄仙域來了一只魔,魔氣的氣息,仙域里的大家都感受到了。 只是,未等他們有所警覺和反應(yīng),那只魔的氣息竟然瞬間化為烏有,瞬間爆發(fā)散去的魔氣令人疑惑。 隨即,大家都知道,伏滄仙域里閑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戮靈崖底關(guān)了一個散盡魔氣,摘除魔心的凡人。 “可是為什么不把那人直接趕下界?。俊?/br> “到底曾經(jīng)是一只魔,萬一下界后又重新修成了魔怎么辦?” “那直接殺了他永絕后患不就行了,作為一只魔,必定是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據(jù)說,那是神女殿下在下界時的情劫對象?!?/br> “哦哦,怪不得琴言小帝君不殺他,情劫對象總要對待謹(jǐn)慎一些的,據(jù)說別的仙域里就出過類似的事情,后來那凡人情劫一死,那位仙君就后知后覺地瘋魔了,仙骨成了邪骨,成了當(dāng)時極難對付的魔頭?!?/br> “可是我們神女殿下先前是修無情道的,本身就比較淡漠一些,神女殿下雖然如今改修逍遙道,但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的?!?/br> 眾人的議論紛紛,傳進(jìn)姝姝的耳朵里。 這一日她和清沐正在裝點神女宮,心情平和,只是聽說那些話,這好心情便被毀了一半。 她坐在花園里的花架下面,靠在那兒,渾身都透著一股懶勁,做什么事好像都沒了興致。 清沐過來,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在她旁邊坐下。 “清沐,你也覺得我無情么?”姝姝忍不住就問道,一雙像是盛著星光的眸子里此時卻是有些許的朦朧茫然。 清沐溫潤的臉上露出笑來,他紅著臉,低下頭,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看她,小聲說道:“對我有情就好了。” 姝姝見到他紅紅的耳朵尖,多注視了兩秒,然后就偏頭笑了起來。 她靠在清沐的肩膀上,嗯了一聲。 對于現(xiàn)在的安寧平和,她很喜歡,就這樣下去,很好。 而此時的戮靈崖底,燕無躺在冰冷的地上,蜷縮著身體,冷得幾乎要凍僵了。 他閉著眼睛,睫毛上沾著冰雪,一頭銀白的長發(fā)也幾乎是要與身下的冰雪融為一體。 他的懷里抱著那根龍骨血鞭,像是沉睡了一樣,只是臉上都是痛苦。 沒有了魔氣護(hù)體,沒有了魔心護(hù)心,更沒有靈力,體內(nèi)的那顆為了保住耳朵而日益折磨他的妖丹也在肆虐著他的身體。 冰雪落在他身上,燕無真的覺得自己快死了。 就像是回到了那年冬天,他被他娘帶著去了邊疆的營地里。 他娘拉著他在營帳前跪下,他穿著單薄的腿就被冰雪覆蓋住了。 那冰雪瞬間就穿透了他的衣服,刺進(jìn)了他的皮rou骨頭里,凍得他渾身都僵硬了,動不了。 他擔(dān)心自己的腿以后就不能動了,難過地哭了起來。 可她娘偏過頭,卻小聲地跟他說:“重玉別哭,如今吃了苦,將來你才能過上好日子,等娘走后,你才能衣食無憂,有人護(hù)著,重玉乖一些,再乖一些,聽話一些,娘不會騙你的。” 他便癟著嘴,抹了眼淚,乖乖地硬是忍著痛跪在雪地里。 可直到他的雙腿都沒有知覺了,都沒有人來接走他們。 終于前方來了人,卻是要趕他們走,娘求著他們,哭喊著要他們收下自己。 可又有什么用呢,娘被丟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雪地里。 她很瘦,身子輕飄飄的,就像是一片紙片一樣,落在雪地里,就這么陷進(jìn)了冰雪里。 “重玉啊……” 他拖著兩只僵硬的腿,費(fèi)力地爬過去,看到的就是他娘滿臉憂愁和不舍地看著他,她只留下了這兩個字,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 他聽了娘的話,吃了苦,在雪地里跪得兩只腿都沒有了知覺,可是,等待他的,不是他娘說的好日子。 也不是衣食無憂,更沒有人護(hù)著他。 所有生存的準(zhǔn)則,是他自己在狼群里摸索出來的,從來沒有人教過自己該怎么活著。 也沒有人教自己,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 在狼群里,群狼都是靠著自己的硬本事?lián)寠Z母狼的歡心,想要,就自己去爭取,得到了就不撒手。 雪銀狼一輩子就一個伴侶,此生不變,不允許變心,寧死不屈。 被丟掉的那一個,是活不下去的,更是從此在狼群里是被唾棄的存在。 燕無閉著眼睛,抱緊了雙臂,此刻的冷刺骨冰寒。 他又想起來吃下惑心丹的那一次,在那個雪地里,有人曾將他抱在懷里,溫暖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過來,暖得讓人變得貪心起來。 貪心地希望,這份溫暖,只有自己能得到,只有自己能擁有。 得不到就毀去,不能讓其他人染指半分。 可他此時發(fā)覺自己錯了。 他錯了。 他知道錯了,可她不給他改過的機(jī)會。 燕無閉著眼任由那些濃郁純凈的靈氣刺入骨頭里。 酒仙子坐在酒葫蘆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戮靈崖底里那有著可愛狼耳朵的凡人蜷縮在那里,像是一條死狗一樣。 她抿了口酒,醉醺醺的眼底露出些嘆息來。 她在戮靈崖底落下來。 腳踩在雪地里有吱吱的聲音發(fā)出來,燕無的耳朵十分靈敏地動了動,努力仰起頭,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他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那天在神女宮里見到過的,那個一直在喝酒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