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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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則則心想,難怪景和帝要把自己弄回來安她爹的心了。她爹在西邊兒,好歹也是實(shí)權(quán)總督,如今回京成為五軍都督府都督,名字聽著好聽,官階也大,正一品,但實(shí)際上如今軍隊(duì)實(shí)權(quán)都掌握在兵部手里,五軍都督府名存實(shí)亡,都是些恩蔭子弟,或者養(yǎng)老將領(lǐng)在里面混日子。 “中軍都督府?”敬則則隨便問了個(gè)。畢竟五軍,可是有前、后、左、右、中五軍呢。 “不,五軍大都督,下轄五軍?!鄙虺恋馈?/br> 呃,敬則則只想一想就知道,大都督也好不到哪兒去。好嘛,這算是給個(gè)安慰獎?以她爹去收拾衛(wèi)所兵衰敗的爛攤子,再以兵部制衡她爹?;实圻€真是坑他們父女倆坑得理直氣壯,明明白白啊。 第55章 非獨(dú)家 敬則則嘆了口氣,“臣妾不該多嘴問這些的?;噬献杂谢噬系目剂浚兼匀皇俏┗噬像R首是瞻的。” 沈沉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很滿意敬則則的乖巧,“后日皇后會恩準(zhǔn)你母親進(jìn)宮探望你?!?/br> 敬則則心里一喜,馬上表示,“臣妾知道該說么么的?!?/br> 沈沉握住敬則則藏在被子下的手,“則則,朕這一次的確是存了私心的。想讓定西侯來整肅軍務(wù),也想接機(jī)讓你回來。” 敬則則溫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帝的話聽著就行了,左耳朵進(jìn)可以,右耳朵要出,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又想多了是不是?”沈沉輕聲道,“朕也知道怎么說你都不會完全相信,就像你說的,咱們?nèi)站靡娙诵目煞???/br> 敬則則沒好氣地瞥了皇帝一眼,他不會是在說葷話吧? 沈沉低頭在敬則則的臉頰上偷了個(gè)香,然后正色道:“你這次回宮,明面上朕雖然不會太冷落你,可也不會太寵你。你平日可多去慈寧宮走走?!闭f罷沈沉還捏了捏敬則則的掌心,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東宮太后在慈寧宮,西宮太后在福壽宮。 敬則則偏頭看了看皇帝,她已經(jīng)多少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俺兼@點(diǎn)兒道行可不夠東宮太后看的,而且臣妾對她也無利?!?/br> 沈沉笑道:“你傻不傻,有朕幫你,你自然就對她有利了。東宮母后可是個(gè)聰明人,跟聰明人打交道更容易?!?/br> 敬則則看著皇帝心忖,你的意思是你親生母后不好打交道么? 沈沉哪里會聽不出敬則則的腹誹是什么,擰了擰她的臉蛋兒,“好了,不早了,咱們也安置吧?!?/br> “皇上要留下?”敬則則有些許的驚訝,但這也在情理之中。 沈沉瞥了一眼敬則則,“這么晚了,朕不留下還去哪兒?” 敬則則咬了咬嘴唇,“可是臣妾還在病中,怕傳了病氣給皇上。” 沈沉完全沒搭理敬則則的話,開始自己動手解起腰帶來,“編,你繼續(xù)編。” 敬則則嘟嘟嘴,“皇上明知道的,臣妾若是在病中留下了皇上,太后娘娘明日肯定要訓(xùn)斥的?!?/br> 沈沉搭在腰帶上的手頓了頓,“那你剛才怎么不說這些話?” 敬則則一時(shí)居然沒想好怎么回答。 沈沉把解下來的腰帶往旁邊一搭,抬起敬則則的下巴道:“不想朕留宿?” “還在跟朕慪氣?” 這兩句話一句比一句聲音低,可背后的怒氣卻是一句比一句兇猛。 敬則則趕緊認(rèn)慫道:“不是,這怎么可能?” 只不過敬則則今日看到玉美人時(shí),想起她得寵的原因來了。天下就沒有不好色的男人。景和帝雖說不算太沉迷女色,但敬則則對他還是很清楚的。 皇帝頗為看中那幾兩rou,四兩rou的肯定比二兩rou的得寵。膚白貌美又皮膚細(xì)膩的肯定比其他的得寵。但若真論及肌膚而言,敬則則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玉美人,也不知道當(dāng)初皇帝眼睛時(shí)被么么糊住了,居然給個(gè)小小美人賜號“玉”,還寵得生怕人不知道。想著這個(gè)敬則則就覺得膈應(yīng)。 而敬則則呢,如今卻成了白骨精,瘦骨嶙峋不說,手也粗糙,她也實(shí)在不愿意倒了皇帝的胃口,給他留下個(gè)“非美人”的印象。 再且敬則則多自傲的一個(gè)人啊,哪里能容許自己有這般不完美的時(shí)候,所以很想把皇帝推出去,自己養(yǎng)得白白胖胖,細(xì)細(xì)嫩嫩以后再驚艷驚艷皇帝。 “則則,朕越發(fā)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沈沉輕聲道。 敬則則心底的理由無法宣之于口,以至于有些尷尬和慌張,只能下意識地開始摳自己的手指。 沈沉隨著她的動作瞥了眼敬則則的手指。 敬則則便閃電般地將手藏到了身后,低著頭不說話。 沈沉一把捉住敬則則的手,只聽得她低呼一聲“不”。 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沈沉還有么么不明白的,敬則則素來要強(qiáng),又自覺是天姿國色,容不得別人見瑕疵。 敬則則使力地往后拽自己的手,偏偏皇帝卻死死地握著她的手不放,讓她好生羞惱,眼圈都泛出了粉紅。 “則則,朕,再不會讓你吃苦?!?/br> 皇帝柔軟的裹著蜜糖的粘稠聲音在敬則則耳邊響起,她心里雖然十分明白皇帝說的這種話就跟放屁似的當(dāng)不得真,但心卻不由自主地“砰砰砰”地跳躍了起來。 女人家就是煩,道理清楚得緊,但就是頂不住幾句甜言蜜語,明知是刀山火海還一個(gè)勁兒地想撲上去。 敬則則低著頭,眼角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淚滴滑落,被景和帝一點(diǎn)點(diǎn)吮去。偏偏他的手還不停地摩挲她的手。 敬則則不由得帶著哭腔地道:“你別抓我的手了。” 沈沉好笑地道:“就這么介意?朕都不介意,你到底在矯情么么?” 敬則則自己其實(shí)也覺得自己好笑的,索性把頭埋在皇帝的胸口不起來了,“那你還說我的手刮著你的臉了呢。” 沈沉低聲道:“那朕也是愛面子的,那時(shí)候不是沒話找話么?” 敬則則“啐”了一聲,但也算是接受了皇帝的解釋。 一時(shí)兩人安置了下來,沈沉將敬則則摟在胸口,抓其她一縷秀發(fā)嗅了嗅,舒服地喟嘆了一聲,少不得又道:“卻是太瘦了?!?/br> “是不是摸著硌手?”敬則則悶聲問。 這話沈沉居然沒敢答,只道:“怎的睡了這許久了,你手腳還是微涼?” “天兒太冷了唄”敬則則說著話又往皇帝胸口扒拉了一下,靠著個(gè)火爐睡覺就是舒服,她原以為自己昏睡了那許久該走困的,誰知道這會兒又已經(jīng)是眼皮打架了。 正睡得香呢,敬則則跟八爪魚似地纏著皇帝,結(jié)果卻聽得有么么動靜兒,然后有人嗡嗡地開始說話,她凝神了片刻,才聽出來好似是說祝賢妃動了胎氣,請皇帝過去。 身邊的皇帝半晌沒有動靜兒,敬則則靜靜地等了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她只好勉力撐起身,搖了搖景和帝的手臂。 “朕,知道了?!鄙虺磷似饋怼?/br> 敬則則的睡意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她看著沈沉收得緊緊的下頜線,才知道他不是睡著了沒聽到,而是清醒得很,也生氣得緊,十分努力才壓抑住了怒氣。 這個(gè)敬則則很能理解,誰大半夜的被人吵起來也不會高興,何況還是皇帝。 沈沉的手在敬則則的背脊上來回?fù)嵛?,只看著她的眼睛不說話。 敬則則這才有心思思考祝新惠鬧的這出戲。怕是她耐不住寂寞,覺得自己剛回宮,很想比一比誰的恩寵更重。這位太后娘娘的侄女兒好勝心可不比敬則則少多少。 敬則則將下巴擱在皇帝的肩頭,也不說話,就等著他決斷呢。 沈沉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摸了摸敬則則的臉頰,“睡吧,別等朕了?!?/br> 皇帝走后,敬則則這次是真沒了困意,仰躺在床上尋思著祝新惠真是比自己還能作死。明明是皇帝心中理想的繼后人選,畢竟這樣能安他親生母后之心,偏偏祝新惠卻是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又愛拔尖捻酸,這么作下去,遲早把皇后之位給作掉。 只是不知道除了祝新惠之外,還有誰是皇帝心中的繼后人選。 反正不會是自己。敬則則氣憤地踢了踢了被子,她這也是作的,但是無論作不作都輪不著她。 次日敬則則睡了個(gè)懶覺,自覺精神好了不少,但早膳依舊用得不多。 “華容,怎么昨兒我覺得身上難受得厲害,現(xiàn)在睡了一覺卻大好了,今日來診病的是哪位太醫(yī)???醫(yī)術(shù)還不錯(cuò)嘛?!?/br> “是小鄭太醫(yī)?!比A容笑得有些僵硬地道:“他給娘娘扎了針,你看你手指上還有針眼呢,小鄭太醫(yī)說,娘娘扎針后不宜沐浴。然后要一連扎七天的針,再輔以湯劑,娘娘的病就能紓解了?!?/br> 聽說是扎手指,敬則則倒也沒多往心里去,就是不能沐浴這一點(diǎn)兒讓人有些煩躁。 華容還是第一次有事兒這樣瞞著敬則則呢,是以有點(diǎn)兒心虛。她原是有些不明白為何皇帝要瞞住昭儀,但皇帝否發(fā)話了,她一個(gè)小小的宮女哪兒能抗命啊。 不過問過龔鐵蘭之后她倒是明白了。 “看來皇上對咱們家娘娘是真的上心了。”龔鐵蘭道,“娘娘總算是苦盡甘來了?!?/br> “姑姑,你為何這樣說???” “傻丫頭,你還不懂么,皇上瞞著娘娘,是怕娘娘知道了心里過不去那個(gè)坎兒,不肯再看病,這不是壞了身子么?只有娘娘不知道,她心里就沒有障礙,這身子才養(yǎng)得好。” “哦,姑姑,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比A容笑道。 卻說敬則則雖然精神好了不少,卻也不能去給兩宮太后請安。因?yàn)槔先思易罴芍M的就是病氣。所以敬則則就安安心心地窩在溫暖的明光宮中犯懶了。 華容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就神秘兮兮地跑過來,在敬則則耳邊道:“娘娘,你猜皇上怎么處置玉美人的?” “還能怎么處置?貶成采女唄,皇上總不能殺了她?!本磩t則不太感興趣地道。 華容搖頭笑道:“娘娘這次可猜錯(cuò)了,皇上讓玉美人去寂云寺出家為尼,還斥責(zé)她說她父親教女無方。” 敬則則驚訝地張了張嘴,這處罰也太嚴(yán)重了?竟然為了后宮的些許口角,連玉美人的家族都給連累了。 她不知道的是,祝新惠昨兒就知道了玉美人的處罰,也是覺得太重了,這才有心試一試皇帝的心意。 眼見著皇帝真的夜半扔下敬則則而到了她的長樂宮,祝新惠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她就說嘛,敬則則厚顏無恥地寫么么請罪折子,皇帝雖然將她接了回來,可絕對不會再給她多少恩寵的。 祝新惠如今只盼著這一胎能再生個(gè)兒子,然后謝皇后乖乖地早點(diǎn)兒去死,別阻了她的封后之路。 西宮太后蹙眉看著祝新惠道:“聽說你昨兒半夜把皇帝請到你宮中了?” 祝新惠假做惶恐地道:“太后,臣妾昨兒半夜里肚子疼得厲害,不得已才去請了皇上?!?/br> 西宮太后冷笑了一聲,“哀家看你現(xiàn)在臉色紅潤得很嘛?!?/br> 祝新惠訕訕不敢多言。 “賢妃,你得記住你封號里的賢字。哀家平日里寵你是因?yàn)槟愎郧??;实廴f幾宸函,白日里有時(shí)候忙得飯都吃不上,好容易夜里歇息一下,你也知道他每日只睡三個(gè)時(shí)辰,你倒好,生怕他休息得太好是吧?”說到底太后還是疼愛自己親生兒子的。 祝新惠趕緊跪下道:“太后娘娘,是臣妾不懂事,以后再不敢了?!?/br> 西宮太后也只是敲打敲打祝新惠而已,并非真要問罪,見她認(rèn)錯(cuò),自然叫了起?!澳阊侥?,別再這么小孩子脾氣?;屎笊碜釉桨l(fā)不好了,等你這一胎生下來,多去昭陽宮伺候,叫人知道你這賢妃乃是名副其實(shí)的賢妃才好?!?/br> 祝新惠聞言哪有不知道太后的意思的,心里不由一喜,當(dāng)即點(diǎn)頭應(yīng)道:“謝太后指點(diǎn)。” 這半年祝新惠可是過得無比的舒心的,回到禁宮后,皇后稱病,敬則則作死沒跟回來,其他的人么還沒法進(jìn)她的眼。雖說瑾婕妤、宣婕妤兩人有寵,可畢竟也只是與尋常宮妃相比較而已。 若說皇帝來得最勤的自然還是她的長樂宮。 而且她原本擔(dān)心傅家姐妹要入宮的,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都沒進(jìn)來,如今一宮獨(dú)大,祝新惠能不開心么? “還有,你別再緊盯著敬氏不放了。皇帝有心重用定西侯,你也替他分點(diǎn)兒憂吧。敬氏的性子你就是不動她,她也能自己作怪。你何苦昨兒急急巴巴地跟她別苗頭,也不嫌棄拉低自己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