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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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正月里(上) 敬則則在心里“哈”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她知道龍精金貴,沒見柳緹衣和丁樂香肚子都大起來了么,可問題是這么些年對她一點(diǎn)兒用也沒有,所以敬則則覺得很是浪費(fèi)?;实圩詈镁褪切奚眇B(yǎng)性,清心寡欲,誰都不要寵幸,誰都不要再大肚子就好,敬則則內(nèi)心陰暗地想。 但表面上敬則則還是得有所表示的,所以她嘟了嘟嘴,故作嬌滴滴地道:“可我也是擔(dān)心十一哥你的身子呀。” “多謝。”沈沉咬牙切齒地道,“我身子好得很,還不到需要你擔(dān)心的地步。” 敬則則知道老虎在發(fā)火了,只能低聲道:“那可不可以上菜了?” 她的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很是丟臉。 鐵鍋蛋、紅燒魚翅、天梯鴨掌、水晶肘子、銀絲牛rou、糖醋魚塊……很快就都端了上來,敬則則吃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只到了最末尾,卻忽然惆悵起來。 這樣一頓飯菜,她有生之年怕也就只這么一次了,來年還不知道跟皇帝是個什么情形呢。 一想起將來有可能要吃一輩子的御膳房,敬則則的心情瞬間也就陰沉了下來。 “不好吃么?”沈沉早就已經(jīng)停了筷子,見敬則則本來吃得挺高興的,卻突然低沉了起來。 敬則則搖搖頭,不說話。 “是覺得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所以難過?” 敬則則搗蒜似地開始點(diǎn)頭,更是驚訝于皇帝這讀心術(shù)也太強(qiáng)了吧?還是她自己太不懂遮掩自己的情緒了? “不錯,有這個自覺就好。我看重美色,又縱欲過度,著實(shí)該自我反省一下了。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衛(wèi)氏,改明兒得帶她也出來散散心,也來醉白樓吃個新鮮。” 敬則則明知道皇帝是在說反話,這是拿話刺她呢,可當(dāng)真想著皇帝要把衛(wèi)官兒帶來醉白樓時,那個鼻酸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圈就紅了,淚花已經(jīng)涌到了眼底,她只覺得丟臉,趕緊轉(zhuǎn)開了頭。 沈沉倒沒再開口刺激敬則則,而是從她袖口里將手帕抽了出來遞給她。 敬則則重重地扯過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難堪。 沈沉走過去抱起敬則則坐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臉蛋道:“我是逗你的,你還當(dāng)真了?” 敬則則低著頭搖晃了幾下腦袋,哽咽道:“我知道,可是,可還是難過?!彼钦娴碾y受。在宮里要跟那么多人一同爭寵就算了,如今連唯一一點(diǎn)兒值得想念的地方都要跟人分享,那是真受不了。她原以為她在皇帝心底是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的與眾不同的。 沈沉輕輕撫摸著敬則則的背脊安撫她,低聲在她耳邊道:“不會的,朕有那么閑么?若非是心疼你不長rou,朕也抽不出空來閑逛的。其他人,朕不會放在心上。” 這次第兩人倒有些像是彼此鐘情的小情人了。 敬則則心里則想的是,狗皇帝還真是會說甜言蜜語,弄得她的心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過敬則則還是沒矯情多久,見好就收了,她無心挑戰(zhàn)皇帝的耐性。其實(shí)她這矯情的眼淚本也是真假參半,這種事兒原就是你進(jìn)我退的試探而已。 敬則則感覺皇帝退了,所以逮著機(jī)會試試皇帝能退多遠(yuǎn)而已。若是換了以前,她是絕對不敢為這種事情就掉眼淚的,那不是敗壞皇帝的好感么?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眼里依舊是淚水盈盈。 沈沉低頭親了好幾下敬則則的眼角,“好了好了,是朕錯了,再不開這種玩笑。那你還要不要再用點(diǎn)兒什么?來幾樣點(diǎn)心?” 敬則則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飯桶?!闭f錯了話居然想拿幾樣點(diǎn)心來敷衍她?那怎么夠? 用過飯,敬則則狠狠地打包了醉白樓所有的點(diǎn)心和冷食,這才跟著皇帝到了街上。 原以為他是有什么事兒,比如私訪風(fēng)俗之類的,結(jié)果卻只是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閑逛而已。 “那邊有不少胭脂水粉店,還有些首飾鋪?zhàn)樱悴幌脒M(jìn)去看看么?”沈沉道。 敬則則有些愣地道:“我可以進(jìn)去?” 沈沉覺得敬則則還真是傻得有些可愛,因好笑地問,“你為什么不能進(jìn)去?” 敬則則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是怕耽誤十一哥的正事兒啊。” “今日的正事兒就是陪你。”沈沉看著敬則則“含情脈脈”地道。 敬則則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起來了,皇帝是不是也好得過火了一點(diǎn)兒,讓她有一種吃斷頭飯的感覺。 但那些個鋪?zhàn)泳磩t則并沒什么興趣,“那,我能回家看看么?” 沈沉不說話了。 敬則則也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宮妃省親那得有明旨,而且皇帝雖然可以到大臣府上,但背后的意思卻會讓很多人胡亂猜測,所以他并不會輕易去某個大臣府上?;蛘咭部梢哉f,定西侯跟皇帝還沒有親近到那個程度。 卻不想最后皇帝居然點(diǎn)了頭。 敬則則簡直受寵若驚,然后心狂亂地跳起來,她爹該不會真有謀逆的跡象吧?否則皇帝怎么這么好說話?這是為了麻痹他們一家人么? 敬則則胡思亂想中,馬車已經(jīng)行到了定西侯府門前。 正月里人來客往,家家都很熱鬧,更不提定西侯府這樣的門第了,前來投賀帖的不計其數(shù),還有許多登門拜訪的舊人。 敬則則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怕有些人識得自己或者皇帝,那就不美了,少不得嘆了口氣道:“這人也太多了,怕是不好下去?!?/br> “從側(cè)門進(jìn)去吧,朕就不去了,兩個時辰后朕來門口接你?!鄙虺恋馈?/br> 敬則則側(cè)頭詫異地看著皇帝,總覺得今天這夢,美得有點(diǎn)兒過了,皇帝這是故意退避讓自己能與家人沒有顧忌的說話? 雖說知道這可能是皇帝的心計,但無論如何能回家一趟這誘惑實(shí)在是太大了。 當(dāng)敬則則出現(xiàn)在唐夫人面前時,她都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娘娘怎么會在這兒的?” 敬則則笑著抱住唐夫人的腰道:“皇上派人悄悄送我出來的,待會兒再派人來接我?!彼]說是皇帝親自送她來的,既然皇帝不進(jìn)門,顯然就是不欲人知道他出宮的事兒的。 唐夫人松了口氣,“看來皇上還是寵愛于你的,如此我可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早前聽說皇上惡了你時,好些日子都沒睡好覺,后來在宮中見著娘娘,也沒顧得上說這些,我也渾渾噩噩的,到出了宮才想起來?!碑吘股洗我娒嬷饕f的乃是她爹的事兒。 “娘親,不說這些行么?”敬則則撒嬌道,“我做夢都想著再回咱們府中,還做我的定西侯大姑娘呢?!?/br> 唐夫人嘆息一聲。 “嫁人一點(diǎn)兒都不好玩兒,娘親,要是咱們女兒家能不嫁人就好了。下面兩個meimei,能晚些出嫁就晚些出嫁吧?!本磩t則道。她口中的meimei乃是家中庶出,但畢竟是姐妹,而且年紀(jì)差別也大,所以骨rou情還算過得去。 “我的兒?!碧品蛉嗣磩t則的臉,眼里就涌出了淚,“哎,瞧我這記性,我得趕緊讓人去前頭把你爹叫回來?!?/br> “上次娘親回府可跟爹爹轉(zhuǎn)述我的話了?”敬則則自然關(guān)切。 “怎么沒說?不過你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聽進(jìn)去了幾分?!碧剖系?。 人的性格哪里能改,就是習(xí)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 “可要見見你那些兄弟姐妹?”唐夫人又問。 敬則則想了想,搖了搖頭,“此次是私下出宮,若是叫人知道了反而不美。能見著娘親和爹爹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定西侯從外院匆匆而來,敬則則立在門口迎接,看著她爹時卻不由得有些鼻酸。 因著從小家里人就都知道她要進(jìn)宮的事兒,所以她的許多事兒都是定西侯親手教導(dǎo)的,不求在后宮騰達(dá),但至少得不坑爹。 雖然定西侯對她十分嚴(yán)厲,但父女親情卻是什么都打不斷的,尤其是久別重逢,敬則則心底的孺慕之情很自然就涌了上來。 敬則則猶記得自己離開爹娘進(jìn)宮時,她爹還是一頭黑發(fā),可如今鬢邊已然添上了風(fēng)霜之色,怎能不覺得心酸。“父親。”這一開口就帶著泣音了。 定西侯卻比敬則則鎮(zhèn)定多了,臉上沒什么特別表情,只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父女倆被唐夫人拉著進(jìn)了次間說話。 定西侯捋了捋頜下胡須道:“今日是皇上送你回來的?” “是。”敬則則見自家爹已經(jīng)猜到了,也就不再隱瞞。 定西侯自嘲地笑了笑,“看來皇上果然對老夫不滿啊?!卑丫磩t則送回來,自己卻不入內(nèi),這不就是一種信號么? “父親……”敬則則張口欲言,卻被定西侯打斷。 “你不用說,你爹難道是糊涂人?你真當(dāng)皇上是要靠著我來整治衛(wèi)所軍?”定西侯又捋了捋自己的美髯,“他那是想讓我這種老人給新人騰出位置來。可憐老夫征戰(zhàn)沙場幾十年,不說每戰(zhàn)每勝,那也是所向披靡的,如今寶刀未老,卻就要收入匣中了?!?/br> 敬則則這才明白她爹的怨言是從哪兒來的,原來還是舍不得戰(zhàn)場。不過倒也是,將軍百戰(zhàn)死嘛,死于疆場似乎才是死得其所。 “父親,可你考慮過娘親與女兒沒有?還有其他兄弟姊妹。咱們都盼著能在爹爹跟前盡孝呢,如今你能回來,別的不說,娘親肯定是睡覺能安穩(wěn)許多?!本磩t則道,“所以從這個方面想,皇上何嘗又不是在照顧父親呢?” 定西侯瞪了敬則則一眼,“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敬則則這就不服氣了,“父親此言謬矣?!?/br> 定西侯不滿了,“你這是怎么跟你爹說話的?” 敬則則站起身道:“父親,女兒雖然嫁出去了,可心里卻依舊還是敬家的女兒,一身榮辱也皆與敬家有關(guān)。” 定西侯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看來你還沒糊涂嘛。別以為皇帝哄你幾句,就暈頭轉(zhuǎn)向了。要不是你爹立得穩(wěn),你以為皇上能有多看重你?” “所以父親就更不應(yīng)該說我的心是向著皇上的了?!本磩t則道。 定西侯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了,坐吧,難道還等著你爹跟你道歉?” 敬則則復(fù)又坐下,凝視了定西侯半晌,“父親其實(shí)是知道重整衛(wèi)所軍的重要性的吧?這件事若是做成了,至少可以再穩(wěn)固我朝百年。自古以來,王朝更迭,多少都是因為內(nèi)憂外患之際,朝中無可用之兵的緣故,皇上看到了這一點(diǎn),父親想來也能看到?!?/br> 定西侯摸摸胡子不說話。 “父親,陳國公之所以有今日的風(fēng)光,不正是因為他舉拔了父親你么?若是父親在大都督一位上能舉賢薦能,將來修史,只怕也能有父親單獨(dú)的一傳。” 定西侯忍不住笑道:“知道了。你還是你爹我教出來的呢,你以為你爹真就老昏庸了?” 敬則則不語。 “放心吧,你爹心里明白得緊,如今跟皇上這僵持著,只是在討價還價而已。”定西侯道,“想讓老夫豁出去干這種得罪人的事兒,總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吧?” 敬則則松了口氣,臉上也帶出了笑容,“看來是女兒咸吃蘿卜淡cao心了。不過皇上的性子不好猜,父親你可別玩兒砸了。” 這話直接就氣得定西侯吹胡子。 “老子還用不著你個小輩來教訓(xùn)。你嘴上倒是能說會道,卻也比自以為是,你要真能耐,怎么現(xiàn)在都還只是個小小昭儀?”說起這個定西侯就很不滿了,“打小什么好的都緊著你,所有的先生給你請的也是最好的,你倒好進(jìn)宮之后混成了個什么狗屁名堂?差點(diǎn)兒就在避暑山莊回不來了吧?” 定西侯這話少不得把敬則則刺激了個夠嗆,她的眼淚當(dāng)即就流出來了。 定西侯見她這樣,自己也有些不忍,還有些狼狽,嘴上卻不饒人地道:“行了,行了,動不動就哭鼻子,你們這些女人的眼淚最不值錢。老子也不指望你能做皇后了,別到死都只是個昭儀,最后送到寂云寺出家?!?/br> 宮中慣例,皇帝薨后,宮中沒有身孕的嬪妃都要出家的。 第62章 正月里(中) 待敬則則離開后,定西侯問唐夫人道:“則則走的時候,你給她銀票了沒有?” 唐夫人道:“沒有。侯爺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是個什么光景,以前在西邊兒,軍中還有貼補(bǔ),如今到了京城,哪樣不要銀子?老大、老二媳婦那邊都有意見了,家里還有幾個小的要娶媳婦,辦嫁妝。則則在宮中雖然艱難,可到底也沒什么花銷?!?/br> 定西侯蹙眉道:“你懂什么,就是在宮里頭花銷才大。不然你以為則則進(jìn)宮這么多年為什么至今都沒有身孕?” 唐夫人詫異地道:“這跟銀子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可大了去了。那些個內(nèi)官、宮女辦事兒哪件不要錢?不給錢誰替你在皇上跟前說好話?翻牌子的時候隨意提幾句,皇上就想起你來了。”定西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