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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繼母難為在線閱讀 - 第52章

第52章

    這么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就這么過去了。

    玉篆猶覺心有余悸。

    季凝卻知道,她在這侯府之中,這種事恐怕才剛剛開始。

    簡琮若真是個被長輩們寵壞了的熊孩子,以后還不定鬧什么妖呢!

    且看著吧!

    終歸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嫁入了將門之家, 也得學(xué)會戰(zhàn)陣兵法不是?

    季凝默默苦笑。

    她拾起帕子, 交給玉篆, 讓玉篆洗干凈了再拿來用。

    這種事若是換做季鈺, 恐怕恨不得把那帕子燒了,不定覺得多臟多惡心呢!

    季凝自幼就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 想著不可以暴殄天物,洗干凈也就是了。

    常青的辦事效率極高,沒用兩日,就將郝嬤嬤此前吩咐的那些樣物事, 都置辦齊全了。

    眼見著一樣樣新家具、新擺件被抬進(jìn)了這間臥房內(nèi), 臥房還是那間臥房,卻又不一樣了, 季凝的心里很是歡喜。

    簡銘公務(wù)之余來瞧過,季凝問他新家什如何擺放等等。

    簡銘倒不大在意, 只說你想如何擺放便如何擺放。

    季凝于是膽子大了,她指揮著仆從們將家什一樣一樣, 照著自己喜歡的樣子擺好,儼然有了當(dāng)家主母的感覺。

    不得不說, 郝嬤嬤確實(shí)是居家的一把好手。

    她讓常青購置的這些, 無不是有用的。

    郝嬤嬤時不時地指點(diǎn)、提醒季凝, 這件可以這般擺設(shè), 那件其實(shí)可以那樣放, 季凝覺得她說得大部分都很有道理,不能不為郝嬤嬤的眼光所折服。

    “這樣便極好!”郝嬤嬤笑著環(huán)視屋內(nèi)。

    又指著一處道:“這菱花鏡是仿著宮里的花樣子制的,還有這針線盒子,上面的鏤金花也都是時新的?!?/br>
    “嬤嬤費(fèi)心了!”季凝笑道。

    “夫人滿意就好!”郝嬤嬤道,“夫人是新人,自然該用些新東西!咱們家侯爺絕不是個吝嗇之人?!?/br>
    季凝點(diǎn)頭:“更要多謝侯爺!”

    郝嬤嬤遂微微一笑:“夫人記得感念咱們侯爺?shù)暮?,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忖了忖,又道:“夫人若是念著咱們侯爺?shù)暮?,不妨做幾樣針線?”

    郝嬤嬤的目光掃過鏤金花的針線盒子。

    這是讓她做幾樣針線送給簡銘的意思嗎?

    季凝臉上有些熱——

    送陌生男子自己的針線這種事,她從來想都沒想過。

    不過話說回來了,簡銘于她而言,還真不算是“陌生男子”。

    他們,可是有著夫妻名分的。

    季凝這樣一想,也覺得不是說不通。

    總歸自己閑來無事,做一個荷包,并一個扇套送給簡銘,也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簡銘素日里慣不慣用扇子,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喜歡什么樣的顏色、花樣。

    郝嬤嬤應(yīng)該是知道簡銘的喜好的吧?

    畢竟是簡銘的乳母,看著簡銘長大的府中老人。

    季凝便想著,問一問郝嬤嬤。

    既然要送東西,總要投其所好不是?

    不料,郝嬤嬤所說的,和季凝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只聽郝嬤嬤道:“咱們侯爺平時不大管內(nèi)宅的事,小主人們和他也不大親近。如今夫人既然進(jìn)了門,便該是一家人。夫人給三位小主人各縫一樣針線,也是夫人親近他們的意思。夫人你說是不是呢?”

    郝嬤嬤說著,便悄悄地打量著季凝的神色。

    季凝登時臉上發(fā)燙。

    原來,郝嬤嬤說的是給孩子們做針線,而不是給……

    她還真是想多了。

    郝嬤嬤觀季凝神色,方才似有些微遲疑。

    她是不知道季凝方才想到了簡銘的身上去,還以為季凝不大愿意給幾個孩子做針線,遂好心勸道:“幾位小主人年紀(jì)還小,小孩子家嘛,總是不免有些淘氣,夫人是長輩,還請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br>
    郝嬤嬤頓了頓,似有些猶豫似的。

    不過,她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昨日,我瞧見二郎似是哭哭啼啼地說是要去尋老太太?”

    郝嬤嬤覷著季凝的臉色:“……說是被什么臟東西砸了臉?”

    季凝的神色還算淡定,季凝身后的玉篆臉都白了。

    那不就是昨日簡琮惡作劇,往窗內(nèi)丟蛤.蟆,反被季凝丟回去教訓(xùn)嗎?

    簡琮要尋老太太?

    這是要找她們的晦氣??!

    這還了得?

    玉篆立時替季凝捏了一把汗。

    季凝卻仿佛第一遭聽說這件事似的:“臟東西砸了臉?二郎可有傷到了?可要緊嗎?”

    郝嬤嬤愣了愣神:“應(yīng)該是……無妨吧?”

    季凝點(diǎn)點(diǎn)頭:“小孩子家難免淘氣,總要經(jīng)歷些磨折,才知道以后淘氣不得。”

    郝嬤嬤訥訥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玉篆也意外地眨眨眼,覺得自家姑娘才是真的道行深。

    這還不夠呢!

    只聽季凝又關(guān)切地問道:“要不要請大夫過府來,給二郎瞧瞧?”

    郝嬤嬤這才恍然回神:“應(yīng)該是不用的。論理,老太太那邊,好醫(yī)好藥的都不差的?!?/br>
    所以,簡琮這是到老太太那里告狀去了?

    呵!小小的人兒,旁的事沒學(xué)會,惡人先告狀的能耐倒是用得靈便!

    季凝此時若是再看不出來簡琮不同于歆兒和簡揚(yáng)的驕縱跋扈是哪一個寵慣出來的,那她可真就是傻子了。

    而且,想來把他的名字從簡譽(yù)改為簡琮,也多半是那位老太太的手筆吧?

    這是打算把那么丁點(diǎn)兒的簡琮,當(dāng)作簡家的宗子嗎?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郝嬤嬤身體不好,多站一刻鐘都要咳喘不止。

    季凝體諒她,便請她先回去歇著,不必在這里立規(guī)矩了。

    郝嬤嬤臨走之前,還沒忘了再三囑咐季凝:“咱們侯府是世家,小主人們也都是好孩子,夫人多和他們親近些,也是替侯爺排憂?!?/br>
    季凝頷首聽著,送走了她。

    季凝剛回來坐下,玉篆便不放心地湊了過來。

    “姑娘真要給那幾個小主子做針線???”玉篆問道。

    “是??!”季凝命她拿來針線盒子,真就認(rèn)真地挑起線的顏色來。

    “先打幾條絡(luò)子吧!小孩子家須得用鮮亮的顏色才好看,兩個小郎君的再配上兩根深色,稍稍壓住顏色便好?!奔灸贿呎f著,一邊手上沒停,忙著配線。

    倒像是打算立刻給三個孩子做針線活計的意思。

    季凝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玉篆可做不到。

    她挨近了季凝,依舊擔(dān)心:“姑娘,二郎君會不會到老太太那告狀吧?”

    “告什么狀?”季凝挑眉。

    玉篆愕了愕,心道姑娘你不會忘了昨日對那二郎君做了什么吧?

    “咱們又沒做錯事,怕什么告狀?”季凝淡然道。

    玉篆心道姑娘你也忒淡定了吧?

    “話雖這么說,可是那二郎君到底還是得老太太疼愛的,萬一……”玉篆瞄了瞄季凝的臉色。

    連她都看出來簡琮是被老太太嬌寵得不像樣子,她不信季凝看不出來。

    “就是萬一,咱們也是攔阻不住的。”季凝道。

    這話倒也是真的。

    玉篆嘆氣,已經(jīng)能肖想老太太將會如何整治她們了。

    季凝卻話鋒一轉(zhuǎn),微微笑道:“我們卻也不能任由她們?nèi)绾瘟??!?/br>
    玉篆不解。

    但轉(zhuǎn)念一想,姑娘必定是有主意的,心里面的那點(diǎn)子不安,倒稍減了幾分。

    反正不管發(fā)生什么,玉篆都打定主意,要和季凝共進(jìn)退的。

    何況,還有常勝侯呢!

    瞧常勝侯雖然對姑娘不大熱絡(luò),或許他就是那個性子也不一定呢!

    玉篆想到自己兩日之前剛從某人那里聽來的消息——

    大不了,她到時候豁出命去求常勝侯保她們姑娘安全唄!

    主仆兩個正在對話的時候,侯府之中的某個地方,還真有人在挑撥離間。

    老太太的房里,有一間小佛堂。

    此時老太太正虔誠地跪在佛前,拈香祝禱。

    二太太鄭氏杵在小佛堂門口,身后跟著史嬤嬤。

    鄭氏好幾次想邁步進(jìn)入小佛堂,好和老太太搭上話,可每次一條腿邁出一半,就又縮了回來——

    小佛堂里面,伺候在老太太身旁的一個嬤嬤、一個丫鬟,此刻都耷眉順眼的,連半個眼神都不給鄭氏。

    鄭氏忖了好幾忖,還是沒膽子就這么闖進(jìn)去。

    老太太敬佛極誠,闔府里都知道的。

    鄭氏年輕的時候,在平國公府也是個跋扈的主兒,她爹、她兄弟都讓著她,也漸漸養(yǎng)成了個目中無人的性子。

    后來嫁給了簡仲達(dá),因?yàn)楹喼龠_(dá)不爭氣沒出息,鄭氏也頗有幾分瞧不上她,簡銘又不打管內(nèi)宅的事,照理鄭氏合該抖起威風(fēng)的。

    可是,鄭氏不敢。

    對于鄒老太君這位婆婆,鄭氏總有些怵。

    雖然老太太從沒對她發(fā)過脾氣,但是老太太那么一副泰山崩于前都不動聲色的儀態(tài),讓鄭氏總有一種自己的一切心思,都在老太太眼里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可很是知道她的婆婆不尋常,連先帝都要當(dāng)半個母親恭敬的乳母,鄭氏可不敢作威作福。

    鄭氏總算挨到老太太拜完了佛,顫巍巍地想要起身。

    她覷個空子,便想沖過來攙扶了老太太。

    不防早被旁邊的丫鬟和嬤嬤搶了先,鄭氏伸出去的一雙手,尷尬地只好又縮了回去。

    她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剛好被老太太轉(zhuǎn)頭看到。

    “你怎么來了?”老太太不大耐煩的聲音。

    鄭氏原本就是個急性子,這會兒哪兒等得住,急沖沖地道:“母親難道就任由他們這么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