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夢想成真
“這兩個可惡的家伙,說到一半竟然跑了,不就是倒插門當了贅婿,仗著娘家人有錢嘛,花三千兩銀子泡妞,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br> 趙、李二人聞言,回頭道“不錯,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們兩個混蛋玩意兒,昨晚一夜沒回家,去哪里鬼混了?” 兩人聽到這句話,嚇得渾身一抖,看到街對面站著兩位身穿花布裙,濃眉大眼、顴骨高凸的精壯婦人,雙手叉腰站在那里,就像兩只圓規(guī)。這兩人,一名叫李方、一個叫李圓,長得有些相似,是揚州城李家的兩位少夫人。 李家在揚州十分有名,家中在宮中做大官,是有名的宦官世家。 從大明建國到現(xiàn)在,李家曾出了二十多位宦官,其中還有三人做過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如今,兩人的叔叔李老無,乃當今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給高遠高公公作副手。 趙監(jiān)生、李貢生三年前入贅李家,雖有心繼承李家傳承,無奈李家祖訓不得傳外姓之人,兩人只好在揚州城蝸居,忍辱負重。昨晚兩人從百花樓門口蹲了一夜,待人多時,才從百花樓大搖大擺走了出來,結果被早起買菜的管家看到,稟告了兩位夫人,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趙、李二人忙道“夫人啊,我倆昨天在李秀才家吟詩作對,結果太投入,誤了時辰,真是罪過,罪過!” 李方冷笑道,“可我剛才聽說,你倆花了三千兩銀子,在百花樓包了個姑娘!” 趙監(jiān)生連忙拍胸口保證,“這肯定是謠傳!夫人,您想啊,您一月就賞我二兩銀子,我不吃不喝要一百年才能攢夠三千兩啊,就算我能活到一百歲,去了百花樓,也只能干瞪眼啊,這肯定是哪個無恥小人,在背后詆毀我!” 李貢生拉拉趙監(jiān)生,“兄弟,你怕她作甚,咱們讀書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這種事,就算做了,只要沒當場被抓,那打死也不能承認,更何況咱們什么也沒做呢。俗話說,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作為男子漢,大丈夫,看我怎么收拾她!” 說罷,挺起胸脯,來到李圓面前,舉起了右手。 李圓一瞪眼,“你想干嘛?” 李貢生滿臉堆笑,“夫人,您衣服上有雞毛,我?guī)湍鷵垡幌?。”作勢去幫李圓清理衣衫。 “別轉移話題,老實交代!” 趙監(jiān)生心中盤算,都到了這份上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在旁邊勸道,“大哥,你就招了吧,免得受皮rou之苦,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庇謱顖A道,“嫂子,我作證,這件事都是大哥自己干的!” 李圓揪住李貢生耳朵,痛得李貢生直喊痛,“老婆,大庭廣眾的,給點面子!” 李圓呸了一聲,“要面子,還是要吃軟飯的家伙?信不信我給二爺爺寫封信,把你們送京城?” “那敢情好啊,我這貢生也當了幾年了,按理說也該出個實缺了。我這水平,做個尚書能力雖然略微差一點,當個侍郎員外郎的,應該沒問題?!?/br> 李圓道,“直殿監(jiān)去不去?” “干嘛的?” “在宮里掃地的太監(jiān)。” 兩人一聽,拔腿就跑,轉眼沒了蹤影,李氏夫人在后面罵道,“有本事晚上別回家!” 眾人在后面轟然大笑,揚州城這一對活寶,給大家乏味的生活又加了不少佐料。薛皮皮用筷箸夾著一個包子,望著二人背影道,“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真是丟人!” 蕭金衍問,“薛前輩,不知貴夫人……” 薛皮皮臉色一沉,“你問她作甚?” 蕭金衍見他面露不悅神色,連忙噤聲,薛皮皮嘆了口氣,“二十年前,跟著別人跑了。” 蕭金衍見他目露悔恨之色,暗想這個毒圣薛皮皮,性格有些喜怒無常,行事也亦正亦邪,但若只論長相,棱角分明,相貌堂堂,想必當年也是一風流美少年,于是安慰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更何況,大丈夫何患無妻,也許哪天,貴夫人回心轉意……” 毒圣嘿嘿一笑,“沒有機會咯!” “為什么?” “當年我忙著修習醫(yī)術,與薛包爭奪醫(yī)圣傳人之位,冷落了她,后來我輸給了薛包,得了空閑,在江湖上尋了她三年,終于讓我在開封府找到了她,才知道她嫁給了當?shù)匾粋€姓孫的富商當小妾。” 薛皮皮似乎回憶起陳年往事,默然不語。 蕭金衍問,“現(xiàn)在呢?” 薛皮皮伸手比劃了一下,指了指桌沿,“現(xiàn)在,他們家墳頭的草,差不多這么高了吧?!?/br> 蕭金衍心中打了個激靈,連夾了一個包子遞給他,“前輩,吃包子!” 吃完早餐,蕭金衍很自覺地會了鈔,兩人回到了薛神醫(yī)家,還沒有進門,就聽到薛宅之內傳來薛神醫(yī)的哭聲,兩人心中稱奇,這大清早的,薛神醫(yī)這是要唱哪一出呢? 來到門口,只見薛神醫(yī)披頭散發(fā),左手抓著一根雞腿,右手抓著一把紙錢,邊吃邊往聚寶盆(火盆)里送。 薛神醫(yī)痛哭流涕道,“皮皮兄?。∧阄译m斗了二十多年,但終究都是薛家的子孫啊,昨兒還有說有笑的,今天就駕鶴西游,離我而去了,咱們薛家就剩下我自己了,也沒個一兒半女的,這是老天爺讓我們薛家絕后??!” “也不知,你現(xiàn)在到了奈何橋沒有,這輩子你害了那么多人,不知道閻王爺能不能給你安排個好人家投胎,我這給你燒點紙錢,到了那邊,千萬別省,再不濟,給我投胎做個兒子也成?!?/br> 薛皮皮看到這情景,氣得哭笑不得。 薛神醫(yī)哭了片刻,又啃了一口雞腿,連連嘆氣,“早知道如此,這醫(yī)圣傳人位子,我讓給你就是了?!?/br> 薛皮皮與薛包相斗多年,沒料到今天他會說出如此動情的話來,心情有些激動,大聲問“此話當真?” 薛包看到來人,啊的一聲嚇了一跳,“你竟然沒死?”薛皮皮沒好氣道,“我死了,下半輩子誰跟你斗?話說回來,剛才那些話,你說得都是真心的?” 薛包故意裝糊涂,“哪句話?” “你把醫(yī)圣傳人的位子讓給我?!?/br> 薛包哈哈大笑,“我不記得說過這句話啊。” 薛皮皮把蕭金衍拉到薛包面前,“不信的話,你問問他!” 蕭金衍心說這是你們的家事,把我一個外人拖進來摻和什么,暗中打定主意,也跟著裝糊涂,把皮球踢了回去,“前輩,您說我應該聽見了呢,還是沒聽見?” 薛皮皮將手放在后面,暗中運功,整個手掌變成了醬黑色,正是毒圣賴以成名的黑砂掌,這是一門極厲害的毒功,若拍在尋常人身上,斷然沒有活下來的機會,這一招是暗中向蕭金衍警告。 “你好好回憶一下,不然,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br> 蕭金衍看在眼中,這是要威脅我呢,我連五毒童子的毒都不怕,還會怕你的毒掌不成?可是,與五毒童子武功低微不同,薛皮皮除了是用毒高手外,武功也是半步通象,就算不用毒,殺我也是易如反掌,這個如何是好? 轉念又想我蕭金衍俠義之人,富貴可yin,威武可屈,怎么能昧著良心說話,于是道,“好像,大概,說了?!?/br> 薛神醫(yī)眉頭一皺,拍了拍腰間的針囊,拖著長音問“嗯……?” 薛神醫(yī)的金針天下無雙,可以救人,自然也可以殺人,殺人救人,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也許,可能沒說!” 兩人齊聲冷喝,“到底說,還是沒說?” 蕭金衍猶豫不決,他不過知玄中境,不是二人對手,如今兩人逼迫他,讓他進退兩難。 忽然之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夜空中的一道亮光,整個人豁然開朗,他運起三成內力,深怕不夠,又加了兩成,用力往腦門上拍了上去,說了一句,“我記起來了!” 整個人直挺挺向后仰去,昏死了過去。 嘩啦! 身體砸到了燒紙錢的火盆,燙的蕭金衍屁股生疼,蕭金衍吃痛,登時醒轉過來,不過此刻,也只能忍著,不敢作聲。 神醫(yī)、毒圣二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這家伙會來這一招。 “喂!” “嗯?” “他屁股著火了?!?/br> “哦!” “你是神醫(yī),你不救他?” 薛神醫(yī)道,“老夫從不碰男人屁股。” “難得有如此機會,咱倆喝點酒吧?!?/br> 薛神醫(yī)點頭稱妙,去房內取了一壇好酒,兩只海碗,倒了兩杯酒,薛皮皮拿起一杯,問“你為何要咒我死了?” 薛神醫(yī)道,“昨夜你們走后,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被一個從南方來的枯瘦的麻衣中年人一劍削去了腦袋,早上醒來見你們沒回來,這不覺得夢想成真了嘛,才燒紙錢祭奠你們,誰料你們回來了,哎!” “你嘆氣,是怎么個意思?” “我表示非常高興?。 ?/br> 薛皮皮冷笑一聲,飲了口酒,說,“我也做了個夢。” “夢到什么了?” 薛皮皮“夢到你把神醫(yī)傳人的令牌給我了。” 薛皮皮表示十分不屑,“這種白日夢,以后還是少做。”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躺在地上的蕭金衍雖有內力護體,還是忍耐不住,蹭得跳了起來,一屁股坐進水缸里,陣陣涼意襲來,蕭金衍拿過酒壇,仰起頭一飲而盡,深深舒了口氣。 兩人問“怎么不裝死了?” 蕭金衍揉了揉屁股,說,“我也做了個夢?!?/br> “夢見什么了?” 蕭金衍說,“我夢到過了奈何橋,見了閻王,閻王問我有什么特長,我說我酒量好,閻王不服,跟我拼酒,倆人打賭,結果把閻王爺灌醉了,閻王爺問我有什么愿望,我說我有兩個前輩,對在下關愛有加,更是見死不救,讓閻王爺在十八層地獄給你們倆留了兩個好位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