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兩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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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些北周死士武功不高。 起初,他們還以為,這是李仙成斡旋于明、楚、周三國之間,想趁機用北周人來制造混亂,拖北周軍方下水的一種手段。 誰料,這些北周死士竟裝備了暴雨梨花針。 當日在蜀中,唐惜秋僅用一枚暴雨梨花針,將蜀中唐門老祖射成了一灘rou泥,其威力蕭金衍、李傾城都是見識過的。這一次,為了對付宇文天祿,竟出動了十二枚! 李仙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為了這一刻,他謀劃了將近十年,甚至不惜與北周達成了密謀。只要宇文天祿一死,大明征西軍勢必全力攻打隱陽城,北周、西楚兵馬聯(lián)合追擊,征西軍即成了甕中之鱉。 宇文天祿臉上露出凝重神色。 死士,以死明志。 他們在亮出暴雨梨花針的瞬間,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機簧。死士之中,哈江義忽然轉(zhuǎn)身,將手中著一枚梨花針,對準了十二名死士。 雙方機簧幾乎同時按下。 十二死士之中,除了哈江義,其余人站立之處,變成了一堆血泥。 然而為時已晚,暴雨梨花針如漫天飛雨,如牛毛般,烏壓壓一片,?0?2向宇文天祿、趙攔江周身三十丈之內(nèi)籠罩過去。 無視空間、時間。 專破空間法則的梨花針。 宇文天祿揮動右臂,無數(shù)天地真元,以他手臂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似乎要以自身修為硬接暴雨梨花針。 幾個彈指,一閃而過。 宇文天祿、趙攔江所立之處,留下了一只斷臂。 …… 這一刻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金刀臺附近,已是一片血跡,連骨頭都不剩一根,等眾人反映過來,頓時亂做一團,紛紛四散而逃。 高公公驚慌失色,他道,“李城主,暗殺朝廷命官,可是謀逆的罪,你膽子不小??!” 李仙成笑道,“我挺膽小的,走到今天,都是被逼的。” 說罷,他扭斷了高遠的脖子。 李仙成望著金刀臺,吩咐眾人道,“宇文天祿身受重傷,給我搜,見到二人,格殺勿論!” 十二枚暴雨梨花針,竟然沒有取他性命。不過,他已做好兩手準備,這些年來,他招兵買馬,籠絡(luò)江湖高手,光是通象境的客卿,城中府內(nèi)便有四人,如今箭在弦上,也不顧暴露,將府中高手盡出,追殺宇文天祿。 “生狼煙!” 一名屬下點燃示警煙花,不多時,隱陽城頭烽火臺上,狼煙四起,直沖云霄幾十丈,方圓幾十里,皆可見。 李先忠有些震驚的望著他,“李城主!” 這些年來,他對李仙成執(zhí)政方式偶有間隙,卻也沒料到,今日李仙成竟刺殺宇文天祿,忍不住開口詢問。 李仙成道,“這二十年來,大明朝廷打壓隱陽城,將我們隱陽城當做他們一條看門狗,這種日子到今日為止,李將軍,我命令你率白馬義從,即可返城,準備迎戰(zhàn)?!?/br> 李先忠卻道,“二十年前,老城主率我等歸降大明,咱們隱陽百姓過了二十年安穩(wěn)日子,城主可知,今日之后,我隱陽城將永無寧日!” “你接不接令?” 李先忠搖頭,“恕難從命!” 李仙成冷笑一聲,“早已料到,來人,卸了李先忠盔甲!”數(shù)名龍騎衛(wèi),將李先忠捆了起來,李仙成又問四大統(tǒng)領(lǐng),“你們呢?” “李仙成,老城主尸骨未寒,你竟做出這等背叛隱陽之事,我們絕不允許你做半點傷害隱陽之事。白馬義從聽令!” 四百白馬義從紛紛得令。 李仙成一揮手,不知何時,無數(shù)白馬義從涌入場內(nèi),手持弓弩,將這四百人圍再正中心,只要他們稍加妄動,便是一場屠殺。 李成龍、李元虎等人望著這些白馬義從,都是一些生面孔,其中為首之人,之前曾在城主府見過幾面。 眾人已猜到,這些年來,除了李先忠的五千白馬義從,李仙成暗中招兵買馬,隱陽城真正的白馬義從,已達萬數(shù)。 這才是李仙成的底氣。 眾義從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棄兵刃。 有人上前稟報,“城主,此人怎么處置?” 李仙成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哈江義,剛才若不是他出手阻撓,宇文天祿恐怕難逃一劫,他來到哈江義身前,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回答滿意,可饒你一命!” “呸!” 哈江義一口血水,吐在李仙成身上,李仙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碎了哈江義幾顆牙齒,哈江義抬頭,惡狠狠道,“李仙成,你心存不軌,大逆不道,不出幾日,我大明征西軍將踏破你隱陽城?!?/br> 李仙成命人將哈江義按在石頭上,“宇文天祿在隱陽城的暗窩在哪里?” “不知道!” “回答錯誤!” 李仙成一擺手,有一護衛(wèi),舉起鐵錘,向哈江義右手砸了下去,頓時哈江義右手血rou模糊,成了一灘血泥。 一聲慘叫,聲傳數(shù)里。 哈江義即是鐵打漢子,也挨不過這碎掌之痛。 “再問一遍,宇文天祿在哪里?” 哈江義雙眼血紅,劇痛早已讓他意識模糊,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不開口,破口罵李仙成八輩祖宗,李仙成聞言大怒,“打,打到他開口為止!” 哀嚎聲傳來。 一盞茶功夫,哈江義雙臂、雙腿骨節(jié)盡碎,整個人如一灘爛泥,即便是那些隨行的白馬義從,也不忍卒視。 聲音漸漸虛弱下來。 “城主,他咬舌自盡了?!?/br> 李仙成見哈江義口中鮮血直流,已是出氣多入氣少,知再逼問也無多大作用,冷哼一聲,“將首級斬下,懸在隱陽城頭,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 蕭金衍、李傾城在宇文天祿與趙攔江失蹤瞬間,便隨人群離開金刀臺,向金刀臺西的山澗下而去,如今城主府高手盡出,他們務必要搶在對方之前,找到二人。 若是往常,他們自不必擔心。 有宇文天祿一人,便是整個城主府,都不夠他一個人殺。 但此刻不同。 在暴雨梨花針射出剎那,宇文天祿手中多了一塊黑玄鐵,這種黑玄鐵,在內(nèi)力催動下,變得極具磁性,正因為它,宇文天祿才敢徒手去接暴雨梨花針。只是他沒料到,其中會有變數(shù)。 趙攔江也在暴雨梨花針的攻擊范圍之中。 在抵擋須臾間,他將趙攔江籠住,施展空間法則,向西方瞬間移動了十幾丈。然而,暴雨梨花針專破空間法則,為此,宇文天祿付出了一條斷臂為代價。 山澗之中,處處雜草叢生,到處都是灌木。在綿延十余里的山林之中,找到兩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兩人尋了半日,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灘血跡,也不知是宇文天祿,還是趙攔江的。 到處都是腳印,折斷和樹枝,四周有打斗過的痕跡。 順血跡行了十幾丈,兩人看到有四具尸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看服飾應該是城主府的高手,這些人七竅流血,被人以內(nèi)力震碎腑臟而亡。 趙攔江與宇文天祿,一個是他好兄弟,一個是他喜歡姑娘的父親,這兩人有血海深仇,蕭金衍也沒有料到,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宇文天祿會替趙攔江擋住暴雨梨花針。 蕭金衍道,“這些年來,李仙成在隱陽城天高皇帝遠,大權(quán)獨攬,為何放著好好的城主不當,非要造反呢?” 李傾城道,“以前聽家中老人說過,隱陽城還有個名字,叫做潛龍城,號稱天下三大龍興之地,聚集了天下大氣運。二十年前,李仙成就曾多次勸說李秋衣稱帝,卻被金刀王拒絕,如今金刀王一死,他難免會有想法。龍興之處,既然能當皇帝,為何還要偏居一隅,當大明的一個邊城?” “龍興之地?” 李傾城點點頭,“你可曾聽過,金刀不死,隱劍不出這句話?” 蕭金衍點點頭。 這句話,李純鐵說過,王半仙也說過。金刀、隱劍、無名槍,當年陸玄機留給世間的三大神兵,號稱能聚集天下氣運,他曾預言,五百年后,三大神兵出世,可以與書劍山一戰(zhàn)。 不過,彼金刀,并非是李秋衣的金刀。 隱劍,也不是蕭金衍的隱劍。 至于無名槍,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天下更是無人知曉。 李傾城繼續(xù)道,“這句話,流傳了五百年,至今無人知曉究竟是何含義,有人曾說,金刀王當年能刀道大成,就是得了金刀的造化。如今金刀王一死,天下恐怕要陷入紛亂之中了?!?/br> 蕭金衍向南方望去,雖在山澗之底,依然看到那座高聳入云的書劍山。那座山,空洞、冷漠,就如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人世間?!斑@就是那至高天道想要的人間?” 李傾城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與宇文天祿同行過一段,你對此人如何看?” 蕭金衍沒有回答,反問,“你呢?” 李傾城思索片刻,淡淡道,“在這個世間,我最佩服的人有兩個半,其中一個便是宇文天祿,倒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行事方式?!?/br> 李傾城道,“宇文天祿以一介書生出道,涉入江湖,短短三年,武功便入通象之境,此為其一;官居一品,權(quán)傾天下,卻又堅守本心,粗茶淡飯,事不過日,此為其二;朝堂之上,行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此為其三?!?/br> 蕭金衍問,“包括定州屠城?” 這是世人對他的普遍評價,無論宇文天祿在朝堂之上威望再高,但定州之事,成為他一生的污點。雖然沒人敢跟他當面提及,但背地里,卻稱之為人屠。 李傾城微微一愣,嘆了口氣,“我也不知為何,他會做出這種事。若沒有這件事,他的所作所為,堪比圣人。” “你還漏了一件事?!笔捊鹧艿溃斑@些年來,他賣官鬻爵,有些七品以下官吏,甚至明碼標價,在朝廷之中屢遭人彈劾,只是不知為何,這種奏章一進入宮中,便沒有了下文。” “這也是我另一想不通的地方,宇文天祿生活樸素,據(jù)說府中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聽說皇帝去他家,看不下去,還從宮中搬來一堆物件,他又貪腐成性,他弄到的錢,都用在哪里了?” 蕭金衍又問,“你說你佩服之人,有兩個半,另外的一個半是誰?” 李傾城笑道,“先說那半個,自然是你蕭金衍了。武功這么弱,還敢闖蕩江湖,四處惹是生非,實在不得不讓我佩服?!?/br> 蕭金衍耷拉著臉,“你可真會說話。還有一個人呢?” 李傾城傲然道,“當然是我自己了?!?/br> “我就知道,以李家三少爺自戀的品性,又怎會少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