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魏作
呂唐哈哈一笑:“齊國是孔孟之鄉(xiāng),怎會虧待公主?你盡管放心,公主在齊國必會受到禮遇。倒是你,若是復(fù)國無望,快來齊國找我,我與你一起逍遙自在,若你愿意,輔佐我治理齊國,也并無不可?!?/br> “此事需從長計(jì)議?!敝軚|也是哈哈一笑,順?biāo)浦郏叭羰怯谐蝗瘴倚枰阃乙黄鸨l(fā)中山國,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愿意,只是我想知道,若是你復(fù)國成功,我有什么好處可得?”呂唐眨眨眼睛,一臉竊笑,“不要說永不與齊國為敵一類的假話,我要實(shí)惠的許諾。” 周東笑道:“若我復(fù)國成功,無論是魏國攻打齊國,還是齊國想要吞并魏國,中山國必會發(fā)兵魏國,是為策應(yīng)?!?/br> “好,一言為定!”呂唐和周東擊掌為誓。 樂城和姜遠(yuǎn)、樂旦、慕容莊遠(yuǎn)遠(yuǎn)觀望周東和呂唐說個(gè)不停,樂城實(shí)在忍無可忍了,朝公主拱手一禮:“樂城恭祝公主一路平安,就此別過!” 公主微一點(diǎn)頭,也不說話,目光淡淡,樂城心中更加沮喪和不滿,轉(zhuǎn)身要走,卻被慕容莊一把拉住。 “樂兄何必如此?既然是來送行,就要送到公主和太子離去才算是合乎禮數(shù)。”慕容莊知道樂城不想見到周東,呵呵一笑,“你不喜周東,我也可以理解,你是來送公主和太子,就當(dāng)他不存在不就行了?” 姜遠(yuǎn)也說:“就是,就是,和我想比,樂兄你至少想不見到周東就可以不見。我很煩他,他卻還是和姜姝訂親了,我不想見他,也總能見到,他還要分我的家產(chǎn),如今他比我還要更得父親信任,更氣人的是,他還挑撥離間父親對我防范,我恨不得殺了他?!?/br> “可惜,幔陀上次刺殺他失手了?!睒烦呛藓薜匾欢迥_,“幔陀已然回了中山國,現(xiàn)今周東又因司馬父子大勝韓國而聲勢見漲,更因拜了王黃為師,一時(shí)炙手可熱,我都有幾分佩服他了,居然以一個(gè)亡國的太子之身,在魏國如此得勢,當(dāng)真是咄咄怪事!” 姜遠(yuǎn)連連搖頭:“如此看來,周東崛起之勢勢不可擋了?我等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坐大而束手無策?” “倒也并非如此。”慕容莊搖頭晃腦地笑了笑,“司馬父子生性多疑,尤其是司馬運(yùn),表面上他和周東情同手足,卻只是因?yàn)橹軚|可以幫他。若是周東不再幫他,而是助魏作來削弱他父子二人的勢力,他必會和周東反目成仇。” 姜遠(yuǎn)愕然不解:“周東為何會幫魏作而不再幫司馬父子?” 樂城一愣,忽然哈哈大笑:“姜兄你怎的如此無知?司馬父子雖權(quán)傾朝野,但不要忘了,魏國是魏王的魏國,不是司馬父子的魏國,是以周東想要在魏國謀求長遠(yuǎn),司馬父子只是跳板,魏王和太子才是他的終極目標(biāo)?!?/br> 被樂城說成無知,姜遠(yuǎn)臉一紅,訕訕一笑:“樂兄指正得對,在下一向遠(yuǎn)離朝堂,對朝堂之事所知不多。如此說來,周東早晚會和司馬父子分道揚(yáng)鑣不成?” “倒也未必?!蹦饺萸f嘴角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以周東的為人和大局觀,他必然想左右逢源,周旋在魏王和司馬父子之間,從而可得最大好處。然而不幸的是,魏王也好,司馬父子也好,都需要周東居中以作為緩沖。畢竟魏王既想重用司馬父子,又要防范二人坐大。司馬父子既要坐大,又想不被魏王猜疑,周東恰好成為了中間橋梁。再加上周東又拜了王相國為師,一時(shí)風(fēng)頭無兩……” 樂城越聽越是皺眉:“既如此,慕容兄為何又說未必?” “若是有人居中,上說動魏王下勸服司馬父子,讓魏王和司馬父子都不以周東為倚重,都相信周東居中是為了一己之私,周東橋梁作用不再,將會很快失勢?!蹦饺萸f得意地一笑,“此事事關(guān)重大,重任就落在了樂兄身上。” 樂城一聽,驀然變色,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此事我是不行,做不來。也只有慕容兄有此大才,可擔(dān)此重任?!?/br> 慕容莊故作無奈地?fù)u了搖頭:“我乃一介商人,且我也十分賞識周東的才能,想和他結(jié)為知己,怎會背后害他?” 姜遠(yuǎn)忙不迭說道:“慕容兄此言差矣,與周東成為知己和說服魏王、司馬父子不要相信周東的狼子野心,并不沖突,成為知己是私交,揭露周東的狼子野心是為了魏國大計(jì)?!?/br> “這么一說,倒也合情合理?!蹦饺萸f朝遠(yuǎn)處的周東看了幾眼,“也罷,為了魏國大計(jì),我就先結(jié)交了周東,再將他的陰謀一一識破,也算是為魏王效力了?!?/br> 說話間,周東和呂唐一前一后回到了公主的車輦前,呂唐一一向眾人告別,就要動身上路。 忽然遠(yuǎn)處一陣馬匹嘶鳴傳來,聲音悲壯而急促,只從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就可以聽出,來人多半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果然,一匹白馬沖到了樂城身前,一人從馬上滾落,跪倒在了樂城身前,泣不成聲:“公子速速回府,將軍……怕是不行了!” “什么?”樂城如遭雷擊,“你再說一遍?” “將軍本來身子好了一些,剛剛聽到周東拜了王黃為師,頓時(shí)氣滯,又傳來消息司馬父子出征三戰(zhàn)三勝,就水米不進(jìn)了。方才又聽到周東前來為公主和呂唐太子送行,悶悶不樂獨(dú)自回房,隨后吐血不已,如今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眮砣苏菢犯芗覙分?,他抬頭看到周東在旁,頓時(shí)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拳就朝周東打去,“周東小兒,若不是你,將軍也不會如此!” 周東閃身躲開,姜姝勃然大怒:“來人,將這個(gè)瘋狗打個(gè)半死!” 姜家和善信閣的下人一哄而上,就要動手,被周東制止。 周東朝樂城深施一禮,又朝樂仲點(diǎn)了點(diǎn)頭:“樂將軍之事,在下深感不安。請代問樂將軍安!” “周東!”樂城哪里顧得上許多,爺爺危在旦夕,都是拜周東所賜,周東居然還在說風(fēng)涼話,分明是在幸災(zāi)樂禍,他拔劍在手,一劍刺出。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周東也不知道是以為他不敢刺還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竟然沒有躲閃,被他一劍刺中肩膀,頓時(shí)血流如注! “周東!”公主和呂唐在周東身后,沒看到刺中何處,二人異口同聲驚呼一聲。 公主怒極:“來人,拿下!” 呂唐更是動了真怒:“護(hù)衛(wèi)何在?亂棍打死!” 公主和呂唐同時(shí)下令,非同小可,董群當(dāng)即彎弓搭箭,眾護(hù)衛(wèi)也是一涌而上,不但樂城在劫難逃,姜遠(yuǎn)、慕容莊和樂旦也會被殃及池魚,周東不顧疼痛,奮力向前一步,伸展雙臂擋在了樂城面前。 “且慢!” 眾人都一時(shí)住手,等候公主和呂唐的進(jìn)一步命令。 公主喟嘆一聲:“周兄你對樂家已經(jīng)仁至義盡,不再虧欠樂家了,為何還要步步退讓?” 周東后退一步,任由鮮血滴落地上,他咬牙施了一禮:“樂將軍心中郁積難安,心病成患,在下雖有過錯(cuò),卻并非主因。樂公子今日一劍,連同之前樂將軍數(shù)次想要?dú)⑽抑?,我從此再也不欠樂家分毫!今日正好旦妹也在,從此我和樂家一刀兩斷,形同陌路!?/br> “好,好,好!”樂城看了看仍在滴血的寶劍,“從此你和樂家互不相欠。” 樂旦才知道爺爺曾有數(shù)次想要?dú)⑺乐軚|之舉,不由悲從中來:“周方哥哥,我一向視你為兄長,也曾想一直和你情同兄妹,為何會有今日恩斷義絕之事?我們?yōu)楹尉筒荒芎唵味鞓返卦谝黄???/br> 樂旦發(fā)自內(nèi)心的悲愴的吶喊,無人回應(yīng),在她沒有國仇家恨沒有家國大業(yè)的眼中,想不通男子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仇恨,她只想和所有喜歡的人在一起歡笑,永遠(yuǎn)沒有憂愁。 只是……她知道從此她和周東再也沒有可能把酒言歡一起漫步花間了。 遠(yuǎn)處的官道上傳來馬蹄、馬鈴和馬車聲,一列車隊(duì)緩緩駛來,當(dāng)前一人,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之上,他端坐馬背之上,身材筆直,額頭寬闊,鼻梁高挺,雙眼深邃。見門口有人群聚集,他一提韁繩,快跑來到了眾人近前。 他掃了眾人一眼,視線落在周東的傷口之上,“咦”了一聲,一臉訝然翻身下馬,從身上拿出白布,撕開周東衣服,細(xì)心地為周東包扎起來。 眾人都驚呆了,有人不知所措,有人驚惶失措,有人驚訝莫名,有人目瞪口呆,也有人一臉淺笑,欣然地看著來人為周東包扎。 周東并不認(rèn)識來人是誰,想要推辭,卻被來人不由分說按住,來人聲音低沉而有力度:“不要亂動,你傷得不輕,若是處置不當(dāng),怕是會傷及胳膊,日后恐怕會不能使力?!?/br> 一聽會如此嚴(yán)重,周東不敢再動,任由來人細(xì)心地為他包扎完畢。來人包扎手法嫻熟不說,還專業(yè)而輕柔,周東當(dāng)即深施一禮:“多謝,不知恩公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