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爭斗
“孩兒無能,讓父親cao勞了?!蓖踝蟛胖栏赣H在看似沒有主見的背后,其實一心所系天下蒼生以及王家的子孫后代,他的左右逢源以及奉迎魏王,并非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百姓。一個人若能事事無私,以天下為公,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和說辭? “孩兒追隨周東前去中山國,該如何做,請父親示下?!蓖踝蟋F(xiàn)在對王黃言聽計從,和父親的境界相比,他還相去甚遠。 “一切聽憑周東安排就是,你只管追隨周東左右?!蓖觞S認定周東可成就大事,別看中山國弱小,周東若能復國,未必不能成為霸主之一。 三日后,齊國大鐘送達中山國。因大鐘過于龐大,途經(jīng)滹沱河時,原河面上的小橋不堪重負倒塌,魏達派出三千人馬,連夜搭起一座大橋。 大鐘通過之后,有將領提議將大橋拆除,因為大橋橫亙滹沱河上,大軍可以通行,萬一趙國突然發(fā)兵,失去了滹沱河天塹之險,趙軍會長驅直入。 魏達不以為然,由他鎮(zhèn)守中山國,趙軍怎敢輕舉妄動?費時費力修造的大橋為何要拆掉?不拆! 非但不拆掉大橋,魏達還下令將大鐘擺放在靈壽城頭之上,以彰顯魏國滅亡中山國的不世之功。將領勸魏達將大鐘放在不顯眼之處,以免激怒中山國百姓和將士,靈壽城內的魏軍之中,有不少中山國歸降的將士,若是引起了將士的叛變,怕是會引起事端。 魏達卻不管不顧,聲稱中山國歸降的將士若敢稍有異動,全部就地誅殺。 和魏作的懷柔之策相比,魏達粗暴的做法不但引起了中山百姓的怨聲載道,也讓歸降之后成為魏軍的中山國將士,敢怒不敢言。 魏達不以為然,我行我素,絲毫不將中山百姓和將士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戰(zhàn)敗者就要被戰(zhàn)勝者奴役,若要反抗,格殺勿論。 這一日,魏達正在王宮之中飲酒作樂,一名宮女失手打翻了酒杯,他勃然大怒,抽出寶劍將宮女的人頭斬落,嚇得宮女和宮正都紛紛跪地求饒。 魏達意興闌珊,再無半分興致,正要出門去城外打獵時,忽聽有人稟報慕容成和慕容莊求見。 魏達身邊謀士秦藝是魏作的親信,安插在魏達身邊,時刻監(jiān)視魏達的一舉一動。猛然聽到慕容成和慕容莊居然來到了中山國要求見魏達,當即嚇了一跳,想要力阻魏達和慕容父子相見。 魏達卻不肯聽秦藝之勸,他對慕容父子遠道而來的用意頗感興趣。秦藝見勸不住魏達,忙寸步不離不離魏達左右,想要知道慕容父子所為何事。 慕容父子風塵仆仆,一見魏達,二人當即跪倒,連呼達殿下救命。 魏達為人雖喜怒無常,卻是順毛驢,最見不得別人求他,忙上前扶起二人。 魏達住在原中山王所住王宮,雖比不上魏國的王宮高大巍峨,卻也是中山國最好的宮殿。魏達令人為慕容父子安置了座位:“你二人有何冤屈,盡管說來?!?/br> 中山國不比魏國繁華,魏達上任以來,并無大事,每日就是飲酒作樂或是打獵游玩,時間一久,百無聊賴,不由想起了在魏國的時光。正好慕容父子到來,他格外想從二人嘴中知道魏國的情形。 慕容成本來已經(jīng)坐下,卻又再次跪下:“達殿下,我本一介商人,安心經(jīng)商,不依附權貴不求官職,卻偏偏被作太子所累,還望達殿下為我父子主持公道。” “放肆!你一介商人,也敢挑撥離間達殿下和作太子兄弟之情,罪該萬死?!鼻厮嚸ο蛭哼_拱手一禮,“臣懇請殿下誅殺二人?!?/br> 魏達眼睛一轉:“有道理,來人,拖出去,斬了?!?/br> 慕容莊大驚失色,忙跪倒在地:“達殿下息怒,我二人前來投奔達殿下,是因司馬公子和周東盛贊殿下為人仗義,乃是天縱之才。” “秦藝,他二人是因司馬運和周東推薦,還要殺么?”魏達笑瞇瞇在問秦藝。 秦藝急于讓魏達斬殺二人,他很清楚二人此來中山國,必定不懷好意,一時情急:“殺,非殺不可。” “我倒覺得你是非殺不可?!蔽哼_臉色猛然一變,一拍桌子,“秦藝,你到底是何居心?” 秦藝頓時嚇得一哆嗦,卻兀自嘴硬:“殿下何出此言?莫非秦藝哪里對不起殿下不成?秦藝自追隨殿下以來,未敢有絲毫懈怠,一心侍奉殿下,難道殿下到今日還疑心秦藝的忠心不成?” 慕容莊和秦藝雖素不相識,卻依稀記得聽太子提及過此人,心知秦藝一心想要殺他的用意,對秦藝恨之入骨,當即說道:“秦公子,你我二人是素昧平生,還是曾經(jīng)見過?” 秦藝不知是計,哼了一聲:“在下從不與商人為友?!?/br> “也是,秦公子一向依附權貴,只以地位論高低,不以人品定短長。秦公子想必是忘了,我二人其實見過一面。”慕容莊繼續(xù)為秦藝挖坑。 秦藝看也不看慕容莊一眼:“一派胡言!殿下,請即刻誅殺此二人,以免節(jié)外生枝?!?/br> 魏達不說話,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慕容莊。慕容莊心知魏達想聽他繼續(xù)說下去,就穩(wěn)定了心神,微微一笑:“上次在太子府中,我正聽太子吩咐時,你從外面進來,見太子正忙,轉身就走了?!?/br> 魏達一聽此話,頓時為之一愣,狐疑的眼神立刻看向了秦藝,秦藝心驚膽戰(zhàn),忙不迭說道:“殿下不要聽他信口開河,我從未去過太子府上。” “當時你穿了一身灰色長衫,腰間還佩戴了玉佩,對,就是此款。”慕容莊一指秦藝腰間玉佩,“上好的西域美玉,我一向愛玉,不會記錯?!?/br> “你……”秦藝氣極,想要揪打慕容莊,卻被魏達攔下。 慕容莊不無得意地想,如此涵養(yǎng)和氣量,還想和他斗?差得還遠。 魏達冷冷一笑:“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太子府?秦藝,如實說來,我還會放你一馬?!?/br> “殿下,慕容莊意欲挑撥離間,胡說八道,搬弄是非,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詞?!鼻厮囉辛藥追只艁y,他錯就在過于急切想要魏達殺死二人,被二人反駁時,又不免露怯,就讓魏達大起疑心。 魏達最為忌諱魏作在他身邊安插親信,他本來就疑心過重,又對秦藝多有懷疑,慕容莊如此一說,他立時疑心大起,不由面露慍色。 秦藝自是知道魏達其人,不由慌了幾分:“殿下,秦某自追隨殿下以來,從未有過二心,上次去太子府,是為幫殿下打探太子口風?!?/br> “哦……”魏達臉色稍緩了幾分,“幫我打探太子的什么口風?” “太子對上次圍獵之事的真正想法?!鼻厮嚰庇跀[脫他是太子親信的嫌疑,眼神閃爍不定,想要編造個理由蒙混過關。 慕容莊哈哈一笑:“秦公子打探到了什么?” 秦藝瞪了慕容莊一眼:“殿下,太子對圍獵之事,并未多想,只是覺得輸給了殿下讓他頗為沮喪。” “一派胡言!”慕容莊原話奉還秦藝,“太子對圍獵之事,耿耿于懷,遺憾未能力壓達殿下一頭,他除了暗中清掃達殿下的勢力之外,還不斷策反、派遣親信到達殿下身邊……” 秦藝抓住了慕容莊的話柄:“你就是太子派來達殿下身邊的親信,是想伺機對達殿下不利。哈哈,不打自招,殿下,如此蠢人,還不趕緊殺了了事?!?/br> “我父子二人不遠千里前來中山國投奔達殿下,就不怕被達殿下殺頭?!蹦饺萸f深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有滅頂之災,此時正是你死我活之際,容不得半分退縮,“我二人若真是太子派來達殿下身邊的親信,豈不是太蠢笨了?而且還父子二人齊上陣?并且變賣了全部家產?秦公子,你可知慕容家的全部家產是你名下財產的幾萬倍么?” 秦藝面色一曬,不屑地笑道:“無良商人,一身銅臭氣息,賺的全是不義之財?!?/br> “別人的錢就是不義之財,秦公子的錢是不仁不義之財。”慕容莊放聲大笑,“一邊為太子做事,暗中監(jiān)視達殿下的一舉一動,一邊又騙達殿下的薪俸,你身為讀書人,仁義何在?氣節(jié)何在?” 魏達眼中的疑色越來越濃:“秦藝,你真是太子之人?” “殿下,我父子二人是被太子逼迫,散盡家財還不算,太子還要殺我父子二人滅口。我父子二人走投無路,放眼天下,也只有達殿下可為我二人主持公道了?!蹦饺莩陕暅I俱下,“太子欺人太甚,莊兒和姜遠幫太子殺周東,事敗之后,太子殺他們滅口,姜遠被劫持,下落不明,莊兒僥幸逃過一劫,否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拋尸荒野了。達殿下救命!” “殿下……”秦藝情急之下忙說,“他二人胡言亂語,挑撥殿下和太子關系不說,還污蔑殿下一奶同胞的太子,實乃大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