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楚峯在戰(zhàn)場上浸透的殺伐氣息一出,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就地消失,哪里還敢不服。 被楚峯打暈的那幾個,毫無體面地躺在地上,誰都不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和所有人都一對一打過之后,楚峯按適合成為對手的標(biāo)準(zhǔn)把人兩兩編組,一邊看著他們對打,一邊給出指導(dǎo)。 楚峯的指導(dǎo)十分簡潔,但每一次開口都能切中被指導(dǎo)者最致命的錯誤。意識到這場指導(dǎo)的含金量后,所有人都漸漸忘了之前的“事故”,完全沉浸于訓(xùn)練之中。 白游沒有一直坐著偷懶的想法,正好楚峯來后暫時離開,現(xiàn)在又回來的教官,看整個班都老實下來后,就過來找他。 “我們來一場?” 勢均力敵地纏斗十來分鐘,最后居然真的被撂倒的教官提出加賽:“再來一場?!?/br> 白游沒拒絕。 從楚峯那得到的指導(dǎo),想在楚峯那掌握到融會貫通,實在太有難度,他正好缺個水平合適的對手練習(xí)。 打了五場,只贏了一場的教官仰面躺著,滿臉都是懷疑人生。 他擺了擺手,告饒:“別看我了,我打不過你,你還是繼續(xù)休息著吧?!?/br> 難怪楚峯沒有再把白游叫回去,在場的教官里,除了楚峯本人,其他人根本沒有能力指導(dǎo)白游。學(xué)生當(dāng)然更不夠看。 把白游叫回去和其他學(xué)生對練,練了也是白練。畢竟,練習(xí)打枕頭能練出個什么?練“小拳拳捶你胸口”嗎? 雖然贏的場數(shù)更多,但要掌握楚峯的指導(dǎo)就要改變,改變就會出錯,出錯就要補救。八月的太陽毒辣,每場都打了至少十分鐘,五場下來之后白游也累得額頭冒汗,喉嚨干得冒火。 他重新捧起紙杯,看向他的同班。 教官也喝了水,不過他歇了口氣,就去cao場幫忙指導(dǎo)其他學(xué)生,補救他那顆被白游捶碎的自尊心。 白游有多閑,其他人就有多慘。 除了十分鐘的喝水時間,其他人根本就沒機會休息,直到日暮西垂,才終于從高強度的訓(xùn)練中解脫出來。 被楚峯打暈的幾個還在地上躺著,沒有楚峯的允許,沒人敢管,就放任他們像死狗似的橫在cao場中間。 不是沒人覺得這太欺負人。 但聽到幾個路過的教官嘲笑:“這都還醒過來,身體素質(zhì)實在太差。” 就沒人再敢瞎想了。 在軍隊中,沒實力還敢挑釁有實力的,被收拾了就只能接受嘲笑。 教官和楚峯總算發(fā)了慈悲,沒再要求累得站都站不穩(wěn)的新兵蛋子們站出個整齊的隊列,只下令讓他們把地上幾條死狗拖走,就讓他們就地解散。 綜合系8602班的學(xué)生立刻坐的坐,癱的癱,他們得先回點血,才有力氣回寢室。 然而。 “白游,跟我來辦公室。” 楚峯突然的一喊,讓所有人松散的精神又重新凝聚起來。 坐著的抬頭了,癱著的不癱了,全都目光锃亮地看向白游。 白游也呆了,猝不及防下捏扁了手里的紙杯,被剩下的半杯水淋了滿手。 他剛剛才放心,楚峯心里有數(shù),不會暴露他們的關(guān)系啊? 楚峯皺眉:“怎么?” 其他人都看著這里,拒絕只會更不合理。 白游把紙杯快速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然后甩著手站起來:“楚、楚少將,我這就來。” 楚峯轉(zhuǎn)身就走,白游連忙小跑著跟上。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滿臉都是好奇的八卦光芒。 直到楚峯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有人輕輕出聲:“楚少將讓白游去辦公室干什么?” “……” “楚少將……不會是看上白游了吧?” “草!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我哪胡說了!白游是omega啊,而且是男性omega里長得特別漂亮的那種!” “扯!楚少將連第一美人洛薇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白游!” “就是!而且長得漂亮又怎么樣,那可是黑心爛肝的貨色!要我說,八成是跟新訓(xùn)的評優(yōu)有關(guān)吧?” “這才第一天,太早了吧?” “……” 提出太早的那人,得到了其他人的集體凝視。 有人輕聲,仿佛惡魔低語:“早嗎?” 想起白游站得比他們更標(biāo)準(zhǔn)的軍姿,想起白游跟他們在格斗上的差距,想起白游跟教官打打了個四比一的戰(zhàn)績…… 惡魔繼續(xù)低語:“好像也不早哦……”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的眾人,自尊心嘩啦嘩啦碎了一地。 這不是早不早的問題,是他們超不超得過白游的問題??! 有人滄桑:“咱們還有機會嗎?” “……” “練吧?!?/br> 沒人敢回答有還是沒有,只有一句凄涼的鼓勵。 暮光下的cao場氣氛沉重,綜合系8602班的學(xué)生,抱頭蹲在一來,引來路人注目無數(shù)。 如果他們的心情可以具象,那么路人就能看到,他們的頭頂漂浮著一個大大的—— “qaq” 才第一天,他們班就基本確定了新訓(xùn)優(yōu)秀標(biāo)兵,這他媽是什么人間疾苦! 每個班可就只有一個優(yōu)秀標(biāo)兵名額??! * 白游隔著一米半的距離跟在楚峯后面。 他低著頭沒出過聲,楚峯也只顧走自己的沒回過頭。 白游怕自己給楚峯帶來不好的影響,也疑惑楚峯找他有什么事,一路都走得心不在焉。 所以,當(dāng)楚峯突然停下,他就特別遲鈍地撞了上去。 “唔?!背o的背很結(jié)實,白游揉著撞到的鼻子,小聲哼了一聲。 他從心不在焉中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無人的走廊,而楚峯則是站在門前不動,好像在看著地上的什么東西。 等了等后,楚峯還是不動,周圍也沒其他人出現(xiàn)。 他便微微踮腳,越過楚峯的肩頭看了過去。 門,當(dāng)然是楚峯辦公室的門。 而讓楚峯止步不前的,是一個放在門口,系了絲帶,畫著愛心的粉色禮物袋。 白游秒懂。 這是有人暗戀楚峯,給他送的禮物。 他去看楚峯,只能看到小半張側(cè)臉,什么都看不出來,卻還是覺得有點好笑。 這是被嚇住了? 他戳了戳楚峯的手臂:“楚少將?” 楚峯看他一眼,拿起禮物袋,開門進屋。 房門關(guān)上,隔絕外界,白游頓時放松許多,探頭探腦地想看楚峯的反應(yīng)。 然而,楚峯把禮物袋隨手往桌上一放,就完全沒再去管。 他從抽屜里拿了什么,接著看向白游,白游才后知后覺地緊張起來。 雖然眼前的人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哥哥,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十年沒見,十年沒有交流…… 白游等著楚峯先說,但楚峯似乎也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這一次是白游先敗下陣來,側(cè)頭移開視線,小聲想問楚峯有什么事:“楚少將……” “還叫楚少將?” 白游一愣,對上楚峯眼中溫柔的粉。 他咬了咬唇:“楚峯哥……” 他覺得不自在。姑且不論楚峯這十年給他的祝福是怎么回事,但他自己,這十年卻是實實在在的,從來沒有理會過楚峯。 十年都沒主動搭理,現(xiàn)在卻叫得這么親密,怎么想,都有點不要臉。 楚峯卻很滿意,嗯了一聲,繞過白游在辦公室待客的沙發(fā)上坐下。 “過來?!?/br> 白游沒動:“楚峯哥,你有什么事?” 楚峯從抽屜里拿出來的東西,仍然握在手中。 他看著白游:“還要跟我保持距離?” 他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br> 白游挪過去,慢吞吞地坐下。 “楚峯哥……” “外套脫了。” “?”白游懵逼抬頭。 楚峯把手里的東西放在矮桌上,那是一瓶藥油:“我看看你身上的傷?!?/br> 下午的格斗是實打?qū)嵉模m然不至于弄出什么重傷,但磕磕碰碰的淤傷總是難免。 “不、不用了吧?”白游掃了一眼藥油,蓋子已經(jīng)被楚峯擰開了。 他有些坐不住:“一點小傷而已,不要緊的?!?/br> 只是淤傷而已,躺治療艙都躺不回開艙費的本,根本沒必要在意。 “現(xiàn)在是沒感覺,但到了明天站軍姿的時候,就有你的苦頭吃?!背o往手心倒了一點藥油,“快點?!?/br> “不……”白游跟不上楚峯的節(jié)奏,垂死掙扎,“哥你把東西給我,我回寢室自己來就好了……” “背上?” “我有室友。” “你三個室友,一個機甲制造系,一個指揮系,他們懂怎么把淤青揉開嗎?還有一個醫(yī)學(xué)系的,就這兩天的功夫,傳你的壞話傳到我都知道了。” “……” “游游,聽話?!?/br> 白游的唇抿了又抿,到底還是脫了迷彩外套,轉(zhuǎn)身趴好。 背上的衣服被推高,露出的背部接觸到?jīng)鰵?,驟然起了一片細小的顆粒。 不過涼意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被溫?zé)岬氖终乞?qū)逐。 落在背上的藥油已經(jīng)被楚峯捂熱,揉按的力道也很適合,白游忍不住瞇眼哼哼,渾然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總在夜間活動、鍛煉的omega,背部覆著一層薄薄的肌rou,柔韌而不柔弱,皮膚白而光滑,觸手仿佛絲綢一般。 尤其,對方還毫無防備。 粉色眼眸變得有些發(fā)紅,楚峯繃緊了下巴,克制著自己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現(xiàn)在還不行。 好不容易才把人逮到,不能把他嚇跑。 “游游,”男人聲音低啞,“疼不疼?” “不疼?!北话词娣说陌子尉栊愿?,“哥你放心按就好了,這點小傷不算什么,更嚴重的……唔!” “抱歉游游?!笔值哪腥肆⒖痰狼福澳銊偛耪f什么?” 白游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說出不該說的,連忙否認:“什么都沒有。哥,你按好了嗎?” “還沒有。” “哦?!卑子闻亢?,很快又瞇起眼睛,心情控制不住地奔向愉悅。 他和楚峯之間什么都沒改變,仿佛十年的毫無聯(lián)系根本不曾存在一樣。 嗯…… 白游摳了摳沙發(fā)。 也不是完全沒變。 以前,他和楚峯都是他說了算的。 ※※※※※※※※※※※※※※※※※※※※ 游游的八百米濾鏡啊…… 楚峯哥哥很心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