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三張 他們不是壞,他們只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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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燒烤不喝可樂,難道喝酒嗎?” “酒可以喝一點,可樂不要喝?!碧锶镆贿叢林雷?,一邊道,“不要抽煙,不要賭博,不要喝可樂,喝白開水最好,最好經(jīng)常鍛煉……” 何遠拆開餐具,拿著水壺用熱水燙了一下。 田蕊說完,突然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你真把你家貓放車上?” “做錯事了,就要受一下懲罰。”何遠把燙好的餐具放在田蕊面前。 “我就是覺得……”田蕊臉上有些不忍。 “對了,你明天想吃什么?”何遠轉(zhuǎn)移話題。 “吃什么啊……豆?jié){油條……不對,怎么又聊到吃的,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長胖的?!碧锶锉г沟馈?/br> “那……我們現(xiàn)在回去?”何遠眨了眨眼睛。 “哼!”田蕊冷哼一聲,表示不想搭理何遠。 田蕊低頭刷著手機,刷了沒兩條,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誒,重慶又出事兒了?!?/br> “出事兒了,什么事兒啊。”何遠隨口道。 “你看,又有人搶公交車司機方向盤了。”田蕊把手機遞到何遠面前。 “這個啊?!焙芜h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最近怎么老是發(fā)生這種事兒啊,好可怕,以后都不敢去重慶了?!碧锶锱牧伺男乜?。 “很正常,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自己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的人。”何遠拿出香煙,彈了一支出來,給自己點上。 “你說他們到底怎么想的?。烤退阕约翰幌牖盍?,也不要拉著別人一起死啊?!碧锶锶滩蛔〉馈?/br> “我記得霸王洗發(fā)水出事兒的時候,很多人都到處說,那洗發(fā)水致癌,不要用。其實傳過的人大都沒有用過,結(jié)果這么多年后,霸王的官司終于打贏了,被人黑了一把?!?/br> “所以它到底有沒有致癌?” “誰知道呢,反正它死了?!?/br> “真可怕?!?/br> “重慶那件事兒出來的時候,不也有很多人在傳,是因為女司機逆行,導致公交車避讓,才最終掉下去的嗎。然后還附上了圖片,下面一群人在罵?!?/br> “我也看到那個新聞誒,那個時候朋友圈里全是這個新聞,好多人說得很難聽,不過現(xiàn)在好像沒人說了?!?/br> “算一算,她應該是這起事件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不過照片也被爆了,地址也被人rou出來了,還有很多人給她家里,公司同事打電話,到處都是一片罵聲,換成是我,估計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如果有孩子的話,孩子也會被排擠,周圍總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說,都是你媽害死那些人的。如果可以,我覺得她可能希望死的是她,至少不用牽連到家人。” “你說,現(xiàn)在的網(wǎng)民都怎么了,事情都還沒查清楚前就開始下結(jié)論,戾氣這么重,就不能等一等嗎?” “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在伸張正義,是無罪的。他們不會想到,自己打幾個字,罵幾句臟話,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就像前陣子,西安有個少女要跳樓,下面一群人在拍抖音,還有人在罵‘你怎么還不跳’,沒有人關心她到底遭遇了什么,都在趕著讓她去死,自己好拍個視頻發(fā)在朋友圈里,表達一下對逝者的緬懷,嗯,或者是嘲笑?!?/br> “感覺像吃人血饅頭一樣,太可怕了?!?/br> “很多東西,普通人沒接觸過,隨便聽別人說一點,就聽風就是雨,所以這年頭的新媒體才這么沒下限。因為腦子是個好東西,但大多數(shù)人沒有啊,忽悠傻子叫忽悠嗎。普通人也不一定是壞,他們只是蠢。” 人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當烤魚上來的時候,田蕊立馬丟開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投入到“吃”這一項偉大的事業(yè)中去了。 老家這邊的烤魚,大都是用鐵網(wǎng)夾著烤。 烤完之后,再放到鐵盤中,淋上熱油,撒上辣椒,花生,香蔥。 要是點的有配菜的話,還會在里面塞一些配菜。 田蕊夾了一塊,放進嘴里,開心的瞇起了眼睛。 “好吃!” 何遠也夾了一塊。 表皮的人微微有點焦,一筷子切下去,空氣中滿是魚rou的香氣。 何遠也吃過其他地方的烤魚,比如北京的,再比如杭州。 兩地方大都是先將魚烤一遍,然后放入盤中,下面加火。 一邊吃,一邊煮。 說不上誰好誰壞,不過何遠更喜歡吃那種焦焦的味道。 比較香。 “來,吃根黃瓜?!?/br> 何遠用筷子挑起魚腹,將藏在下面的黃瓜條夾了出來。 每次在老家吃烤魚的時候,魚沒吃多少,黃瓜倒是吃了個精光。 搞的何遠總是要點好幾份黃瓜。 老家的辣油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樣,更純,更香。 被油淋過的黃瓜條,有一種吃小龍蝦的感覺,特別入味。 田蕊吃的特別帶勁兒,呼哧呼哧的,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何遠吃了一半,拿起可樂喝了一口,然后點了支煙。 “你不吃了?”感覺到何遠的動作,田蕊抬起頭來,一臉疑問。 “休息一會兒?!焙芜h笑笑,忽然捂住嘴,小聲的咳嗽了幾下。 “你怎么又咳嗽了,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田蕊放下筷子,端起可樂喝了一口。 “老毛病了,沒什么事兒。”何遠道。 他伸手抽了張紙巾,放在桌下,在手上擦了擦。 趁田蕊不注意,何遠將紙扔進垃圾桶里,臉上依舊帶著不變的笑容。 屋子里的燈光照了出來,落在垃圾桶中。 仿佛照到一抹暗紅色的影子。 “還說沒事兒,要不我去超市看看,看看有沒有金嗓子什么的,潤一下喉。”田蕊道。 “吃飯吧,挺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焙芜h道,“回頭路上看看,有開著的超市就去瞅瞅?!?/br> 聽何遠這么一說,田蕊放下心來,不過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記得哦,你說的,要去買。” “嗯嗯?!焙芜h滿口答應下來。 一條魚,有大半都進了田蕊的肚子里。 后面烤串又上來了,何遠吃了幾串,然后就在一旁看著田蕊戰(zhàn)斗。 好不容易吃完,田蕊撐著椅子,喘氣兒都有點費勁兒。 “不行了不行了,吃的好飽,都走不動路了?!?/br> “那就休息一會兒?!焙芜h道。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吃的還沒我多。”田蕊白了何遠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今晚又吃了這么多,回去又要長胖了,減肥好痛苦。” “吃不完就少吃點,又沒人逼你,不要把自己撐壞了?!焙芜h道。 “不行,都是花了錢的,不能浪費,現(xiàn)在燒烤可貴了?!碧锶镎裾裼性~。 “咱們不缺這點錢?!?/br> “不缺也不行,有錢就可以浪費啊,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br> “如果你很有錢呢?” “很有錢?”田蕊一臉看“傻子”似的看著何遠,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fā)燒啊,怎么腦子就不清醒了呢。” “我是說,假設啊,如果你一覺起來,就變得很有錢了呢?!焙芜h道。 “做夢?。课乙郧暗故窍脒^,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而是一個豪門家族的嫡女。因為小時候被人販子帶走了,或者在街上跟家人走散了,才流落在外?!碧锶锵肓讼?,道,“然后他們就找啊找啊,發(fā)了瘋似的找我,終于在十幾年后找到了我,跟我說家里老爺不行了,要找繼承人,哭著求著要我回去繼承家產(chǎn)。” “我那個時候還小嘛,就把這個事兒給我媽說了。結(jié)果那天她差點沒用雞毛撣子抽死我,然后我就再也不做白日夢了?!碧锶锫柭柤?。 何遠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還笑!”田蕊瞪了何遠一眼,拿起手中的紙團就朝他扔了過去。 “好了好了,不笑了?!焙芜h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淚。 “那你有想過,如果自己變得很有錢,要做一些什么嗎?” “要做什么?現(xiàn)在每天做什么,就做什么唄?!碧锶锲婀值馈?/br> “你不會有什么特別想要做的事嗎?”何遠問。 “特別想要做的?吃算嗎?”田蕊想了想,道,“我想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去各個國家吃美食,比如那些什么法國餐廳,米其林餐廳,一定要去嘗試一遍。” “就這樣嗎?” “不然還怎么樣,有個錢而已,還能飛到天上去?這世界上有錢的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那么跳的啊?!?/br> “你不會想要……變得跟過去不一樣?” “如果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舒服,我干嘛要變。說到這個,我想起我一個高中同學,就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一開始還經(jīng)常給我們顯擺,說又買了哪兒哪兒的房子,買了多少錢多少錢的包包,出門都是頭等艙,住的都是五星級酒店……結(jié)果一堆人找她借錢,現(xiàn)在都不敢冒頭了。”田蕊砸吧砸吧嘴,道。 “跟我們酒店那些客人似的,一個個在大廳里打電話,開口就是股票,閉口就是公司,不是聊融資,就是聊上市,那嗓門兒大的,仿佛別人聽不見一樣。我就奇怪了,怎么我認識的一些有錢人就很低調(diào),穿幾十塊錢的體恤,出門就是一雙人字拖,全身上下就百來塊,開著幾萬一輛的國產(chǎn)車,也沒見別人成天一副‘老子最rou’的樣子啊,干嘛有點錢就要出去嘚瑟,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唄。如果有錢人都是那樣,那我還是保持這樣好了,跟一二傻子似的,都不知道別人在心里罵他多少遍了?!?/br> “也許別人還看不起你呢,覺得他們享受的服務,你沒享受過。他們買得起的東西,你卻只能干看著?!?/br> “切,再有錢還不是得吃飯,有本事他們自己去種菜啊。有錢怎么樣,在外面下頓館子,廚師往里面吐口水,他們能知道?那些明星夠有錢吧,該出軌的還不是出軌,該進局子的還不是進局子。再說了,我家宅基地要是拆遷了,我不也成了有錢人,誰手上還沒點東西似的?!碧锶镅銎鸩弊?,努力做出一副“白天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