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亂說什么啊，我哪里有在想他。”

    客廳里，何遠奶奶穿著厚實的深藍色羽絨服，拄著拐杖，坐在沙發(fā)上。

    “是是是，誰不知道，你幾天前就在叨念起你這個幺孫了?！倍贿厡⑹掷锏谋P子放在桌上，一邊跟何遠開了個玩笑，“小遠，快過去吧，你奶奶可想你了?！?/br>
    何遠臉上尷尬的笑了笑，他二伯很早的時候就去當(dāng)兵了，在軍隊里考的軍校，然后一直駐扎在邊防上，直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才因為何遠他弟要考大學(xué)，選擇退伍回家。

    小時候的何遠，很少見到他二伯，那時候交通也不方便，基本上兩三年左右，才能回來一次。

    印象中，二伯特別嚴肅，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軍人的氣質(zhì)，比如說吃飯之前一定要洗手啊，不管是吃飯還是走路，一定要打直背，挺直腰啊，比如睡覺起來后，一定要把被子折成豆腐塊啊。

    就連去他家，進門之后，鞋子沒放好，他都要去把鞋子收拾一下，頭對頭，腳對腳，跟鞋架里的其他鞋子一起，放的整整齊齊。

    總之呢，因為這個事情，讓家里很多人都不習(xí)慣。再加上二伯在軍隊里當(dāng)領(lǐng)導(dǎo)當(dāng)習(xí)慣了，說話做事，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搞的家里人都有點怕他。尤其是何遠他們這一輩的人，每次一聽到要去二伯家，都是一陣頭皮發(fā)麻，那感覺，跟上刑場差不多。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來久了，還是年紀大了，這幾年二伯給何遠的感覺越來越隨和了，不會跟強迫癥一樣，去糾結(jié)那些細節(jié)，也不太會像以前一樣，講一些屬于軍隊里，何遠他們聽不懂的冷笑話了……

    “奶奶?！焙芜h放下東西后，進入客廳。

    客廳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了，何遠奶奶，何遠阿姨和他弟弟，何遠大伯，大嬸，幾個人圍著茶幾，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何遠挨個問好之后，在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剛一落座，奶奶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啥時候回來的啊。”

    “今天回來的啊?！?/br>
    “坐飛機還是高鐵啊?！?/br>
    “飛機轉(zhuǎn)的高鐵?！?/br>
    “那你怎么不給你哥打電話，讓他來接你?！?/br>
    “就那么點路，走走就過來了?！?/br>
    “你是打車還是坐公交，今天人多不多？”

    “大過年的，哪兒有多少人，挺少的吧。”

    何遠跟奶奶在那里一問一答。

    不過呢，奶奶問的隨意，何遠答的也隨意。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老人嘛，每次來來回回都是那些東西。除了吃什么啊，穿什么啊，工作忙不忙，伙食開的好不好……盡管何遠每次都回答的一模一樣，奶奶還是來來回回，反復(fù)詢問。

    以前何遠還有點不耐煩，覺得怎么老是回答這些問題，都回答的煩了?，F(xiàn)在何遠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耐著性子，陪奶奶玩這一問一答的游戲。

    奶奶已經(jīng)九十多歲的高齡了，雖然人還能走，能逛，但身子骨已經(jīng)不如從前了。加上之前在家里摔了一家，送進醫(yī)院住了一陣子，現(xiàn)在身子骨不如從前了。

    何遠明顯感覺到，奶奶的記憶力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聽力也不行，很多時候，何遠不得不重復(fù)回答好幾次，奶奶才明白過來……其實何遠也不清楚，奶奶到底聽清楚沒有，老人家比較好強，哪怕沒有聽清楚，也會裝出一副聽懂了的樣子。

    萬幸的是，奶奶沒有得老年癡呆癥。

    之前二嬸那邊家的老人，就得了這個病癥，那模樣啊……一天到晚都躺在輪椅上，動也不能動，話也不能說，吃飯，上廁所，都要保姆服侍。

    奶奶每次看完對方后，都要偷偷跟何遠說，她不希望自己以后變成那樣，活的太憋屈了。如果她變成那個模樣，她寧愿……

    “對了，奶奶，大伯，給你們帶了點東西，你們拿回去吃吧?！焙芜h一邊說著，一邊將門口的那些禮物提了過來。

    幾個親戚一愣，何遠大伯道：“誒，你回來就回來，還帶什么禮物，這家里還缺吃的哦?！?/br>
    “人家小遠從北京帶回來的，肯定是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薩，給你帶禮物，還說東說西的。”大伯話音剛落，一旁的大嬸就拍了他一下，嘴里數(shù)落道。

    “北京又怎么了，北京那地兒的東西我們又吃不慣……”大伯說著說著，聲音降下來，嘴里嘟囔道。

    大伯性子就是這樣，何遠也不在意。

    “這次買的一些糕點，不是上次那種烤鴨，挺好吃的。我買了一點，你們帶回去嘗嘗。”何遠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分東西。

    東西都是一樣的，直接按數(shù)量分就好了，不存在誰多誰少的情況。大嬸接過禮物之后，說了一句：“你大伯有糖尿病，吃不了甜的東西，這些東西我就放在家里，回頭給葡萄吃好了?！?/br>
    何遠分著分著，分到他阿姨那里了。之前何遠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他父親還在外面上班，不在家，要初一凌晨才會回來。

    “阿姨，這些就你帶回去吧，放在家里吃?！焙芜h將一份禮物遞到阿姨面前，阿姨愣了一下，連忙說了聲“好”，接過之后隨手給了何遠弟弟，讓他回頭記得帶回去。

    何遠看了眼小龍，又是一年不見，小龍長得更高了。

    去年回來的時候，小龍就已經(jīng)比何遠個子還高了，他當(dāng)時還是初中生，現(xiàn)在估計快上高中了吧?？此@個情況，至少得長到一米八。

    身高這個問題，一直是何遠的心病，明明初中的時候他就一米七了，按理說，男生的發(fā)育比較晚，何遠至少也能長到一米七八，一米八左右才對。

    也不知道是因為一直被困在家里，少有運動，還是因為太少曬陽光，這些那些的原因，總之過了初中之后，何遠就一直沒有長過個兒。

    雖然一米七二的個子，在何遠老家不算高，也不算低，算是平均水平。但是放在北京的話……何遠以前趕地鐵的時候，經(jīng)常被擠到一群壯漢身邊，那些壯漢一抬胳膊，就把何遠給壓腋下了。

    那滋味……嘖嘖，何遠一抬頭就能頂?shù)絼e人的咯吱窩。

    一年不見，小龍已經(jīng)從當(dāng)初那個奶聲奶氣的小家伙，長成身高近一米八的棒小伙了。除了依舊偏瘦，跟個竹竿似的，剩下的，就是何遠感覺他更沉默了。

    一個人躲在角落里，也不說話，就在那里玩手機，很沒有存在感。

    送完東西之后，何遠也沒什么事兒，就坐在沙發(fā)上，聽他們聊天。聽了一會兒，何遠就感覺有些無聊，長輩們基本上都聊著老家的一些事兒，比如“誰誰誰女兒怎么樣了，大學(xué)出來，去哪里哪里上班”，“誰誰誰，家里買了什么什么東西，聽效果感覺不錯，趕明兒也去找人買一下”，“誰誰誰又得病了，聽說是什么什么病，跑了好幾家醫(yī)院”，“誰誰誰前陣子死了，家里……”

    除了少數(shù)幾個名字之外，大多數(shù)的名字，何遠聽都沒聽過。

    何遠掏出手機來，看了一下，這才四點多，距離五點還有一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吃飯，何遠盤算著，吃完飯后，要不要再約一下田蕊。

    之前他就跟田蕊聊過，問田蕊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結(jié)果田蕊扭扭捏捏半天之后，最終是沒好意思答應(yīng)。當(dāng)然，其中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她要加班，等加班結(jié)束后，她也只能趕回自己家去，跑何遠這邊來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再說了，何遠父親也沒回來，田蕊這個點來，也見不到他家人，還不如等何遠父親回來之后，她再帶著禮物，跟著何遠一同上門。

    腦子里轉(zhuǎn)著事兒，何遠突然覺得，這屋子里好像少了什么。他在客廳里掃了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何靖竟然不在客廳里。

    何遠從小就是個悶葫蘆，每次家里有機會什么的，他都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也不說話。和他相比，何靖就要開朗太多了，幾乎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插上一嘴，而且家里人也很捧場，覺得高學(xué)歷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也是，跟何遠比起來，何靖學(xué)歷的含金量，就要高太多了。人家可是西藏區(qū)高考的第六名，北京郵電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兩個完全是一個學(xué)霸，一個學(xué)渣之間的差距。

    話說回來，其實何遠以前的學(xué)習(xí)，跟何靖也沒差太多。甚至在讀書那會兒，家里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家里至少要出兩個高材生，一個何遠，其次才是何靖。

    不過從初中開始，何靖就遷到了成都上學(xué)，初中高中，都是讀的成都最好的幾所學(xué)校之一。甚至二嬸還專門在成都買了房子，配合何靖一起上學(xué)。

    而何遠呢，在高中時連著出了幾次事情，直接把何遠坑到自閉。要不然以何遠平時的成績，怎么也不至于才上一個大?！?/br>
    這也是何遠為什么一直要給唐朵朵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生活，學(xué)習(xí)環(huán)境的原因。正是因為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何遠才知道，一個好的學(xué)習(xí)生活的環(huán)境，對一個孩子影響到底有多大。

    何遠起身，往何靖臥室方向走去。

    他之前也在這里住過一陣子，對這邊的東西很熟悉。

    剛進何靖臥室，何遠就看到何靖趴在沙發(fā)上，正在那里玩兒手機。

    “喲，怎么一個人躲在屋子里，不出去玩兒？”何遠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何靖臥室的窗戶，到了陽臺上。

    “啊，對，給手機充會兒電。”何靖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何遠之后，又繼續(xù)低頭刷手機。

    “怎么，跟你女朋友發(fā)消息啊?！焙芜h站在陽臺上，從口袋里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一支。

    說起來，何遠他們家里，抽煙的人還真不多。大伯以前還會抽煙，可是自從得了糖尿病，高血壓之后，他就把這些東西給戒了。

    雖然偶爾還會喝點酒，不過每次都只有很淺的一點，至于煙，那是完全不抽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何遠父親，何遠大娘的兒子，以及何遠姐夫，三個人抽煙。

    此時他們這些人都沒來，客廳里都是一群不抽煙的人。何遠也不在那里當(dāng)煙民，讓他們吸自己的二手煙，自個兒跑到陽臺上，吞云吐霧起來了。

    “我哪兒有什么女朋友哦，倒是你那里，什么時候帶女朋友回來，奶奶都已經(jīng)等不及了?！焙尉阜磽舻馈?/br>
    “我不急，對了，你現(xiàn)在在北京怎么樣?！焙芜h道。

    “怎么樣，就那樣唄?！焙尉刚f著，將手機扔到一邊，拿了個枕頭抱在懷里。

    “怎么了，不太順？”何遠一看他這無精打采的模樣，就猜到多半出了事兒。

    “沒有，就那樣吧。對了，你們那里現(xiàn)在怎么樣。”何靖話題一轉(zhuǎn)，重新拋回給了何遠。

    這一次，輪到何遠說出同樣的話了。

    “我們啊，還是那樣唄。”何遠笑了笑，道，“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做什么都不容易。對了，我之前看朋友圈，你不是早就回來了嗎。怎么，在成都玩兒那么久，去陪女朋友了？”

    “陪什么女朋友啊，我哪兒有什么女朋友。”何靖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回來的，昨天剛到。”

    “昨天？我半個月前就見你發(fā)朋友圈，說回成都了?！?/br>
    “誒，我在休假，休一半又被公司叫了回去，處理完事情之后連忙趕回來的，機票也不給報銷，虧大發(fā)了。”何靖道。

    “那你們公司還挺好，竟然能休這么久。我記得你們上一家公司，也是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放了，真好?！焙芜h羨慕的說道。

    “休假多有什么用，又掙不到錢。我現(xiàn)在不想放假，只想掙錢?！焙尉竾@了口氣。

    “怎么了，這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焙芜h問道。

    “沒什么，就感覺壓力比較大吧?！焙尉笓u搖頭說。

    “你能有什么壓力大的，工作又不是很忙，事業(yè)也比較穩(wěn)定。有這個心思，你還不如想想啥時候找女朋友，你爸媽該急了吧?！焙芜h笑了笑，道。

    “他們有什么急的，再說了，我現(xiàn)在這情況，去哪兒找女朋友。北京房價那么貴，我累死也買不起一套房，還不如想想，有什么機會，可以回成都發(fā)展?！焙尉傅?。

    “你想回成都？”何遠問了一句。

    “有這么個念頭吧，主要是北京房價實在太高了，壓力大?！焙尉傅馈?/br>
    “回成都也不錯，你們家不是在成都有房嗎?！?/br>
    “那套房……我還沒去看過，再說，如果我要回成都的話，應(yīng)該會買套新房?！?/br>
    “新房，也行啊，不過現(xiàn)在在成都買房的話，要有資格，你就算學(xué)歷落戶，也要交一年的社保?！焙芜h回憶了一下，他之前看過的“成都購房資格”的條件。

    當(dāng)時何遠跟何靖一樣，也是覺得在北京買房沒有希望，想要回成都買房。結(jié)果剛好碰上“315限購”，何遠一下子就沒了購房資格。

    沒資格也就算了，短短幾個月時間，成都的房價飆升。他之前看的武侯區(qū)，金林俊景，一個09-10年左右的半新房，是電梯房，還臨地鐵口，限購前只要一萬一左右，何遠問了下中介，中介表示，稍微談?wù)?，九千左右?yīng)該能拿下。

    八十來平，均價一萬，也就是八十萬，按首付三成來算的話，也就是二十四萬左右。當(dāng)時何遠手上正好二十來萬，再找朋友借一點錢，用來應(yīng)急，基本上能夠入手一套小三居。

    而且那個房子，正好在鵬鵬房子的附近，走路的話也就三四個紅綠燈，何遠他們以前在成都租房的時候，就在這附近，對這一塊特別熟悉。

    結(jié)果限購之后，金林的房價暴漲，從一萬一千左右，直接漲到兩萬多，逼近三萬。前幾天何遠重新看了一下，已經(jīng)從高峰時期的三萬降到一萬七八，兩萬多了，不過首付依舊翻了兩倍，不是那個時候的何遠買得起的。

    “成都房價也貴，關(guān)鍵是，回成都的話，我不知道做什么?！焙尉秆壑型钢还擅悦?。

    聽到何靖這句話，何遠陷入了沉默，說實話，他當(dāng)初的心情，跟何靖是一模一樣的，不過他的處境，要比何靖還要慘。

    何靖至少還有學(xué)歷，而何遠呢，他的那些工作經(jīng)驗，只在北京那個圈子有用，其次就是杭州，成都的話，根本就沒有幾家公司涉及何遠那個業(yè)務(wù)。要是轉(zhuǎn)行的話，工資勢必要掉，而且會掉不少。

    何遠抽著煙，在那里思考：“要不，你去高新區(qū)看看吧。那邊碼農(nóng)比較多，工資待遇什么的都不會少，反正你有學(xué)歷，有工作經(jīng)驗，去那邊應(yīng)該不會差多少?！?/br>
    “高新區(qū)那邊房價也不低，再說，我是做運營的，又不是做技術(shù)的。要是做技術(shù)的，估計工資還高點，但是做運營……”何靖搖了搖頭。

    一聽這話，何遠就笑了：“當(dāng)初讓你做程序員，你不做，跑去做什么運營。明明手里有技術(shù)，偏偏要去做一個門檻低的行業(yè)，現(xiàn)在知道頭疼了吧。”

    “不一樣，技術(shù)的更新?lián)Q代比較快，幾年不寫代碼，什么東西都忘完了，我總不能寫一輩子的代碼吧？”何靖道。

    “再快能快到哪兒去，再說了，程序員的工資，怎么著也要比你剛?cè)胄械倪\營高吧。你要是做程序員的話，這么幾年下來，收入至少要比你現(xiàn)在多個兩三倍，而且再回成都的話，也不至于找不到合適的崗位?！焙芜h道。

    何靖聽了這話，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何遠看著何靖的樣子，嘆了口氣，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手上那么好的牌，怎么被他打出了四個二帶兩張王的水平，要是何遠有他這個學(xué)歷，有他這個人脈……

    算了，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繼續(xù)在北京干著，還是想辦法回來？”何遠問。

    “不知道，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也不好，我也只能在那里先干著吧……”何靖道。

    何遠記得，他上次跟何靖一起吃飯的時候，何靖說他跳槽到他師兄開的一家公司里去了，是做線上教育的。聽他意思是，他師兄應(yīng)該挺有錢，做的應(yīng)該也挺成功的。

    不過何遠也沒往細了聊，他之前呆過的公司，也組建了一些人際網(wǎng)，自然知道，像他們這種重點大學(xué)出來的人，人脈到底有多可怕。

    別的不說，像阿里的那批人出來，那個人際關(guān)系……

    基本上，現(xiàn)在很多大家聽過的公司，都是阿里一系的人互相扶持起來的。但凡稍微會來事兒一點的人，從出來后創(chuàng)業(yè)，基本上就有源源不斷的融資。

    阿里的人，對于自家內(nèi)部出來的同僚，都抱有很大的善意。

    而何靖他們這種重點大學(xué)的，人脈更是可怕，同窗情可比同事情靠譜多了。何靖只要稍微放下點面子，多跑動跑動學(xué)校里的關(guān)系，他想做什么都有人幫他。更不用說，人家還有學(xué)歷，哪怕是去打工，工資也要比何遠高，還輪不到何遠去擔(dān)心他。

    只能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吧，像何靖，現(xiàn)在主要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他跟何遠不一樣，他沒去過創(chuàng)業(yè)公司，一出來就順風(fēng)順水，做的也是一些管理方面的工作，對基礎(chǔ)業(yè)務(wù)缺乏了解。

    何遠就牛逼了，第一份工作就從打雜開始，基本上每個業(yè)務(wù)環(huán)節(jié)都知道，每種表格都做過，每份數(shù)據(jù)都了解，還對接了各個部門，知道每個部門都做什么。甚至，除了清潔員和財務(wù)之外，何遠客串過公司里的所有崗位。

    從內(nèi)容，到產(chǎn)品，到運營，到商務(wù)，到行政，到人事……

    就沒有何遠沒做過的。

    你要讓何遠負責(zé)一個公司，他能夠憑借他的工作經(jīng)驗，很快就把框架給組建起來，迅速把業(yè)務(wù)開展起來，完成一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雛形。不過呢，再往上的話，就是要資源說話了。

    這一點，是何遠的缺點，也是何遠的瓶頸。

    而何靖剛好相反，他有資源，但卻缺乏最基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