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色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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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崗巷已經(jīng)被政府列為開發(fā)項(xiàng)目,所以這里的住戶多半都已經(jīng)提前搬遷,姐妹倆上大學(xué)之后也離開了這里。 隨著腳步聲的拉近,一扇黑色的大門佇立在眼前,洛夕顏的小腿就像抽筋般立住。大門“嘎吱”一聲自動打開,映出了里面恍惚蕭條的場景,那原本總是綠蔭的葡萄架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枯枝架,看地上那層厚厚的鳥糞便知道這是鳥兒們的聚集地。 旁邊的小花圃空留下干硬的土壤和雜草,曾經(jīng)這里種滿了梔子花,梔子花是mama最喜歡的植物,因?yàn)樗膱?jiān)強(qiáng)洛夕顏也愛上了梔子花,她要像梔子一樣勇敢的迎接風(fēng)吹雨打,面對烈日炙烤,長得更加勃勃生機(jī)。 斑駁的老樹枝上掛著一架破舊的秋千,繩架已經(jīng)脫出了很多碎須,木板上的漆皮已經(jīng)脫落的面目全非,隨風(fēng)蕩漾發(fā)出的聲音就像是魔鬼在磨牙。 洛夕顏似乎感覺到那已經(jīng)飛起來的身體,還有那再也回不來的笑聲,歲月不就像秋千一樣蕩來蕩去嗎?那時候姐妹倆就像只蝴蝶一樣蕩在這架秋千上,雖然有羅剎的困擾,但mama在的日子里她還是有過很多開心。 石桌椅蒙上厚厚一層塵埃,幾年間的每一個日升月落都流淌在這壁壘上,它的紋理已經(jīng)形成歲月不可抹煞的年輪。 忽然間,洛夕顏的眼簾晃動,看到石凳上坐著一個熊腰虎背的男人,有點(diǎn)禿頂?shù)念^發(fā),眼眉就像一束令人生畏的炭火,隨時都有燃起來的可能性。他端起一杯酒,緩緩的送到口中,隨著那粗大的喉管“咕咚”一聲,他的嘴角泛起了和酒汁一樣的詭光。 胡鵬輝?他的亡魂還在這里嗎? 在這個詭異瞬間,她的呼吸幾乎靜止了,因?yàn)樗€看到了身著黑裙的羅剎鬼,她就像地獄的使者一臉的陰森和邪魅,只要有人因洛夕顏而死,她就必然會出現(xiàn)。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才能回到該去的地方? 胡鵬輝死在了一場大雨中,那天,暗沉的天仿佛要崩塌下來,雨點(diǎn)像怒吼的音符,歇斯底里地抽打著小院,帶著世界末日的來臨的預(yù)兆。 廚房的屋頂開始大面積漏雨,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大雨淹沒,十五歲的洛夕顏去叫繼父。這個餐餐不離酒的男人,臉已經(jīng)變成了褐紅色,但他還是抵不過眼前的緊急狀況去拿梯子。 雨勢越來越大,天地融為一體,構(gòu)成一片灰暗白亮的水世界。胡鵬輝的意識變得迷糊,頭部開始碰撞,這個加長版的長梯明顯令他畏懼,他凹起的眼眶萎縮成一團(tuán)。但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沒有任何選擇。 小夕顏為他牢牢扶著梯子,他每邁出一步都顯得艱難,一步步爬上了這條通往地獄的階梯。 他將氈子展開的幅度無法控制身體的平衡度,腳底一滑,整個人從梯子上跌落下來。地上濺起了一尺多高的水花,不幸的是他的頭撞到了石頭上,那是小夕顏用來鎮(zhèn)壓梯子用的。 雨并沒有因?yàn)閴m世間所發(fā)生的悲劇而停止,很快,從他頭部流出的猩紅血漿和和泥水融合在一起。 羅剎鬼的身影出現(xiàn)在雨中,她對著小夕顏發(fā)出了詭笑。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繼父也被她克死了,小夕顏痛苦的跪在了雨中,廝打著自己的頭發(fā)。 小巷在歲月中穿梭,時光在梔子花中游走,留下了寧靜,和兩邊墻上的那些厚重的青苔痕跡。一段安然無恙的生活過后,后面所發(fā)生的事情令洛夕顏指尖發(fā)麻,她不敢在回顧下去…… “夕顏,過來啊,過來給我倒酒。” 一個令她心跳加快的聲音傳過來,胡鵬輝的鬼影出現(xiàn)在沙發(fā)上,一切都沒有變,舊電視里播放著京劇,茶幾上擺著一盤花生米,一盤黃瓜拌粉皮,一瓶剛剛開封的二鍋頭。 “夕顏,過來啊,過來給我倒酒。” 他用一種命令又不耐的聲音召喚她,因?yàn)殚L期飲酒他的眼白渾濁,眼簾也有些浮腫,嘴唇發(fā)紫,看起來令人不安。 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酒倒進(jìn)了酒杯,一不小心酒杯掉在了地上,頓時濺起一起的玻璃碎片…… “你個羅剎鬼,你明知道我喜歡喝酒,你是故意的吧?你克死了你媽,還想斷了我的后路嗎?” 一旁的小晨蕊臉上露出了壞笑,悄悄的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條小青蛇,順著她的腳下緩緩爬去。 “哎呦……哪里來的蛇?” 胡鵬輝被突如其來的蛇嚇到,這只小青蛇已經(jīng)順著他彪悍的身體,爬到了他的脖間,對著他吐出了血紅的舌頭。 小晨蕊故意夸張的大叫:“這好像是竹葉青毒蛇哦,被咬之后就會中毒身亡。” “還愣著做什么?快來幫爸拿掉它啊!” “我看書上說的,被毒蛇纏住后不能打草驚蛇,最好的方法是抱頭蹲下身原地蹦三下,蛇就會自動離去?!?/br> 胡鵬輝依照小晨蕊所說,投降般抱住頭在地上蹦了三下,小青蛇被震落下來。小晨蕊繃緊的小臉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大笑起來。 胡鵬輝知道自己上當(dāng),揪住了小晨蕊的衣領(lǐng):“死丫頭,敢耍弄我?” “啊,小青蛇又來了?!?/br> 小丫頭趁機(jī)逃跑,小夕顏透過鏡子望著他狼狽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自從mama離去,這個屋子里的記憶就像毒蛇一樣侵蝕著洛夕顏的內(nèi)臟,每次閃過這些畫面,她就會身體抽搐。 “姐,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胡鵬輝了,他沒有走,他就在這個屋子里面?!?/br> “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觸景生情眼花了,我們趕緊去祭拜楊阿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