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把微博界面截圖，發(fā)給宋晏：“阿晏你真的是人間活體錦鯉??！你今天剛祝愿我有生之年能去聽望藍的演唱會，他就宣布要開演唱會啦！快來吃瓜，發(fā)出了猹的聲音?！?/br>
    電臺里，原本在唱歌的望藍，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司機師傅：“哎呦，發(fā)信息的這個一定是對望藍很重要的人，這可是特別關(guān)注的提示音啊，他今晚直播唱歌，居然都沒舍得關(guān)掉這個提示音，你說會不會就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司機忙著開車，還沒去微博吃瓜，宋如給他現(xiàn)場轉(zhuǎn)播瓜田盛況。

    宋晏回復(fù)：“jiejie什么時候回家？好晚了?！?/br>
    宋如：“打了車，快到弦歌路了。”

    宋晏：“我去樓下接你?！?/br>
    望藍匆匆結(jié)束了這場直播。

    司機師傅顯然是他的歌迷，非常遺憾：“他平常最少唱兩首的，今天怎么只唱了一首?！?/br>
    出租車開到小區(qū)樓下，身形修長的俊美少年，站在橘黃色的路燈下，沖著宋如招了招手，揚唇一笑。

    宋如：“你燒徹底退啦？都能變成人形了?！?/br>
    宋晏：“jiejie，王玄之這個外套你什么時候還他？我?guī)湍阆匆幌掳??！?/br>
    出租車師傅看著那對姐弟上樓，開始接新的訂單。

    第96章

    直到程太傅離開夢境會議, 王玄之還沒有從那種喜悅里回過神來。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宋如。

    但仙兒還在沉眠。

    王玄之在夢境會議里，激動地又蹦又跳。

    父皇、母后、岳父、岳母，你們可一定要堅持住啊！等我變得更強, 救你們逃出生天。

    王玄之披著血海老祖的馬甲，在魔界混的極好，如今已經(jīng)分到了一整個大宅院。

    何管事直接帶著楚淵, 來到他的院落。

    楚淵自然也是經(jīng)過易容的，用的也是下界魔修的臉。

    鎮(zhèn)老頭打從一來到魔界, 就止不住地感慨：“這地方真是魔氣滔天，血債沖天。誰要是能把這魔窟可滅了, 那可真是一下子就能收獲天大的功德?！?/br>
    楚淵不理解：“這種冤孽之地，為什么還能越發(fā)昌盛？”

    鎮(zhèn)老頭：“小子, 你年紀還是太輕了, 你看我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楚淵：“您當然是好人?！?/br>
    鎮(zhèn)老頭：“可我被jian人害死, 連殘魂都被鎮(zhèn)壓在神墓數(shù)萬年。你以為現(xiàn)實生活，是戲本子里唱的那樣大團圓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這樣的，故事都是人編出來的, 故事是人們美好的幻想, 故事里懲惡揚善是基本的內(nèi)在邏輯。現(xiàn)實和故事最大的區(qū)別就是，現(xiàn)實里發(fā)生的一切, 根本沒有故事里那樣的因果邏輯可以遵循。

    你見到兩個人經(jīng)商, 一個以誠信為本, 另一個坑蒙拐騙。

    結(jié)果, 以誠為本的倒閉了。

    坑蒙拐騙的卻一夜暴富。

    這一切又哪里是善惡、因果，就能解釋得清的呢。

    我從前讀過這樣一句話，天行有常, 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堯是一位圣明之主，天道不為堯存。

    桀是一個暴君，天道不為桀亡。

    楚淵：“我也聽過這樣兩句話，一句是阿如所說，武道必爭。另一句是我父親所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br>
    鎮(zhèn)老頭：“沒錯，她們都說的極好！我們就是要爭，和天爭命，和魔修爭命，魔修強，我們就要比他們更強，只有正義比邪惡更加強大的時候，才能打敗他們?！?/br>
    何管事走后，王玄之打開院落里隔絕神識探查的陣法，“楚兄，你和鎮(zhèn)前輩又在聊什么？”

    楚淵：“這都能被你發(fā)現(xiàn)！”

    外人不了解楚淵，分不清一臉冷酷的他，前后有什么區(qū)別。

    但王玄之非常了解楚淵，王玄之本來就是觀察入微的人，一絲一毫的小細節(jié)都不會漏過，再加上他實在太了解楚淵，早就總結(jié)出了一套規(guī)律。

    他能通過楚淵的眼神和表情的細微變化，判斷出來他在想什么。

    不過也不是每次都能猜中。

    楚淵把他剛才和鎮(zhèn)老頭說的話，向王玄之轉(zhuǎn)述了一番。

    王玄之：“我家仙兒，也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玄之哥哥，總有一天我們會殺光魔界這幫狗雜種，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她還說過，這世界很糟糕，所以我們更要努力變強，你現(xiàn)在修煉時流的每一滴血和淚，都是為了你未來想要的那個世界而投票?！?/br>
    鎮(zhèn)老頭感慨：“不管是你的未婚妻，還是玉華那小子的未婚妻，都是賢內(nèi)助啊。果然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能有這番心性和見地——不愧是整個初武大陸所崇拜的第一天驕宋如！不愧是能統(tǒng)領(lǐng)正道修士重建天庭的女媧宮圣女！”

    他頓了一頓，又說道：“不過你有沒有覺得，玉華這小子，不太對勁？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魔界做臥底，轉(zhuǎn)修了魔功的原因，我怎么覺得這次見面，他體內(nèi)的魔氣，有失控的傾向？”

    楚淵是個直性子，沒有隱瞞鎮(zhèn)老頭這個猜測，直接向王玄之詢問。

    王玄之愣了一愣，才苦笑道：“什么都瞞不過鎮(zhèn)老前輩的火眼金睛，我昔年為仙兒招魂，用的是魔教的邪術(shù)，那個時候就被魔氣侵入道基，后來一直用萬年玄冰魄鎮(zhèn)壓。”

    鎮(zhèn)老頭倒吸一口冷氣：“玉華這小子對自己可真夠狠的！仙凡魔三界的修仙功法里，道基這玩意，就類似于咱們初武大陸武修的金丹。他用萬年玄冰魄冰凍經(jīng)脈和道基里的魔氣，這跟宋丫頭把異火煉制進經(jīng)脈都有的一拼，跟你用妖獸精血強行重塑rou身的痛苦不相上下。

    我傳給你的這門rou身成圣的法子，就連我自己修煉的時候，都走了捷徑；我那些門人弟子，跟你一比，更是一個比一個不成器。楚小子，老頭子我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shù)，也就見過你這么一個，真的強行忍耐那種痛苦，把這門功法修煉到了極致。

    你未來的成就，必定不會在當年的我之下。

    只能說難怪你們是知交好友，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相似的人之間確實有互相吸引的磁場，你們修煉起來一個比一個瘋，真都夠不要命的。”

    楚淵：“您有辦法幫幫他嗎？”

    鎮(zhèn)老頭：“這事難辦，他本來就是用萬年玄冰魄強行鎮(zhèn)壓魔氣，如今又身處于魔教臥底，你看看這周遭魔氣沖天的樣子。這要是尋常魔修，在這里就像到了天堂，體內(nèi)的魔氣時時刻刻都能和外界互相呼應(yīng)，即便不修煉都能在呼吸之間變強。

    可對于玉華這小子來說，這個環(huán)境就是在不斷地壯大被他勉強鎮(zhèn)壓的魔氣，如果再遇上心境上的大波動……這樣吧，我先傳你一門《清心咒》，你教給他，不知道效果會怎么樣。我也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從那些混亂的記憶里，再撈出來更有用的方法?！?/br>
    楚淵把那門《清心咒》交給王玄之。

    王玄之滿是感激：“楚兄！鎮(zhèn)前輩！”

    謝謝你們。

    道謝的話，他沒有多說。

    他和楚淵是生死之交。

    楚淵是他這一生最好的朋友。

    一個“謝”字，在這份兄弟情之前，顯得太輕。

    王玄之把這一切都默默地記在心底。

    楚淵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你肩上的擔子很重，但我和鎮(zhèn)前輩，永遠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王玄之和他分享了一個好消息：“我父皇、母后、女媧宮主、無塵子，全都尚在人世！我可以想辦法，把他們從魔尊那里救出來！”

    楚淵和鎮(zhèn)老頭同時一喜。

    鎮(zhèn)老頭：“楚小子，叫我借用一下你的身體吧，這等天大的喜訊，當浮一大白??！我要跟玉華暢飲美酒，今晚不醉不休?！?/br>
    鎮(zhèn)老頭平生有三大愛好，好酒、好美食、好劍，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酒。

    上次在神耀帝國，楚淵為了問出宋如為什么和他退婚，喝光了鎮(zhèn)老頭珍藏的酒，這才沒過多久，他又搜羅了許多美酒。

    小院藤架下，一張石桌，一黑一白兩位公子對飲。

    起先是鎮(zhèn)老頭在和王玄之劃酒拳。

    他喝嗨了，魂魄都有點醉，又換成楚淵接力。

    楚淵不愛飲酒，從前從不喝酒，上次為了向心上人剖白心跡，借酒壯膽是第一次喝酒，這次為了慶祝王玄之家中長輩尚在人世的喜訊，是第二次。

    一個是他最愛的女孩，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

    兩個人都喝醉了。

    王玄之為楚淵唱起那首，宋如為他唱過的歌謠：“月光光，照地堂……”

    光自己唱還不行，唱完還要楚淵也給他唱。

    楚淵：“我真不會唱歌?！?/br>
    鎮(zhèn)老頭起哄：“叫你唱你就唱嘛，一個大男人，有啥好扭捏的?！?/br>
    楚淵：“那我唱一個我們京都武院的校歌？”

    “我來給你伴奏?！蓖跣丫票⒕频鷶[了一排，手里拿著銀箸輕輕敲擊，銀箸和玉杯撞擊的音符高低錯落。

    楚淵：“阿如用異火炸光包圍著蒼涯國的萬獸海時，武院弟子就圍著她唱這首歌；她從京都武院離開，前往芙蓉谷求學時，我們也是唱這首歌為她送行?！?/br>
    或許相見的次數(shù)并不多，但和宋如有關(guān)的每個畫面，楚淵都是刻骨銘心。

    楚淵：“巍巍武院，屹立京都……”

    王玄之善音律，只聽楚淵唱上幾句，就能跟著輕聲相和。

    唱到最后那三個慷慨激昂的“武道必爭”時，王玄之說：“這里的曲調(diào)和前面不太一樣?！?/br>
    楚淵：“這幾句是后來加上去的，專門因為阿如加的。我們武院的校訓，都因為她改成了武道必爭?！?/br>
    王玄之借著酒意，說出了真心話：“楚淵你是不是故意的？老給我秀恩愛，你自己聽聽，你說話三句不離你那未婚妻。”

    楚淵：“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哪天不是仙兒、仙兒的掛在嘴邊，大家彼此彼此咯。”

    王玄之：“我?guī)湍銈儼颜{(diào)子改改吧，稍微動一動，就能讓前后更一致，你們現(xiàn)在這歌，但凡讓給內(nèi)行聽見，就能發(fā)現(xiàn)前后聽起來可割裂了。”

    鎮(zhèn)老頭：“嗐，京都武院一幫武夫，不會譜曲多正常啊?！?/br>
    王玄之：“回頭記得讓武院給我打錢啊，我堂堂天庭太子，在這里給你們干樂師的活。我可貴得很，說真的，要不是咱倆關(guān)系好，你可用不起我這個水平的琴師。我普天之下第一貴，只給我家仙兒一個人彈琴?！?/br>
    他們說說笑笑。

    喝多了就倒在紫藤蘿架下睡著了。

    都沒發(fā)現(xiàn)東方的天色微白。

    竟是一夜暢飲，歡歌達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