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德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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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谷雨講了柳輕心的交代,和他一路去往小鎮(zhèn)和回來時的境遇之后,翎鈞先是一愣,繼而,便一邊搖頭,一邊苦笑了起來。 柳輕心比他想的更細心,也更聰明,她可以只根據(jù)他做事的方法和谷雨遭遇的事情,就推測出燕京這邊的形勢,并給谷雨指點出最妥當,最安全的應(yīng)對之策,連給他提點這事兒,都是做的滴水不漏,信鷹和口信,雙重的保障。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翎鈞偷樂的揚起了唇角,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前時候,因為隆慶皇帝偏袒翎釴而生的怨恨和不悅,在這一刻,一下子就一掃而光了,“那幾個人,你跟立夏兩個,一定要好好兒的‘審問’,務(wù)必要讓他們招認出來,他們背后的那人才行!父皇那里還在猶豫不決,有他們的供詞,才能讓他徹底的下定決心!” “是,三爺?!?/br> 谷雨只是個下人,再怎么聰明,也不可能揣度的出翎鈞和柳輕心這兩個心有靈犀的主子,是在謀劃些什么,索性問也不可能問出結(jié)果來,所以,干脆就識相的選擇了閉嘴,只安心的聽命辦事,慢慢的等著看以后發(fā)生的熱鬧,“屬下這就去辦!” 立夏和冬至也是一早兒出門,到這會兒,眼見著就要晌午,他都從皇宮里回來了,他們還沒見影兒……這讓翎鈞本能就有些心里犯堵,擔心起了他們兩人的安危來。 谷雨是得了柳輕心交代,才能安然回到府里。還給他引來了幾只用來釣大魚的蝦米,但立夏和冬至兩人……他卻是沒能顧得上囑咐的! 是他對燕京這邊兒的形勢預(yù)估不足,才讓他們兩人毫無準備的就去做事了的……這要是,他們兩人因此而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可讓他的心里,怎么能過的去!怎么對得起他們對他的信任和忠誠! 想了又想,翎鈞終于忍不住,快步走出了自己的書房去。 他打算親自去一趟五軍營和三千營,找兩個營的總兵探探口風(fēng)。順便,再找一找立夏和冬至的所在,把他們兩人帶回府里來。 三千營尋常時候是皇帝儀仗不假,卻因其組成多為蒙古青壯,而頗具戰(zhàn)斗力,而五軍營,則是因為由五軍都督府改編而成。直屬于皇帝。而不可能被旁人所控……至于神機營那邊兒,他今晨進宮的時候,已經(jīng)給姜如松有了幾句交代,看姜如松的表現(xiàn),也不像是被人收買了的,至少目前為止,還可以信賴…… 燕京三大營,如果能全部收攏。全心全意的為隆慶皇帝的話,依柳輕心提點他的計謀,打垮翎釴,可以說輕而易舉,但若是……有其中一個,是有了異心的,這事兒,可就有些懸乎了! “三爺回來了么?!” 未及翎鈞走出門去,院子里。便傳來了立夏著急的問詢聲。 “那邊兒情況如何!” 立夏是被翎鈞派去五軍營的,這會兒。聽到了他說話,翎鈞懸著的心。頓時便放下了一半兒。 那邊兒能讓立夏平安回來,自然就是還沒有被翎釴拉攏的,就算往壞里說,不肯聽他的規(guī)勸,至少,也還是能效忠隆慶皇帝的……現(xiàn)在這樣的情景,他已經(jīng)不敢奢望,五軍營和三千營,能聽他說服,只要他們不叛變,不改投翎釴麾下,就成! “五軍營的王總兵應(yīng)承,會在傍晚時候,來府上拜訪?!?/br> 立夏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子,這大冬天里,能出汗成他這個樣子,一準兒得是出了極大力氣,才能有可能的,“王總兵說,他那邊兒,除了公事之外,還有些私事,要跟三爺商議?!?/br> “有求就好!就怕他沒什么想要的!” 聽立夏這么說,翎鈞頓時便舒了一口氣,抬手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夸獎了一句,“這事兒辦的漂亮!對了,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是在路上遇著麻煩了么?” “去的路上是太平的很,只是回來的時候,遇了點兒麻煩?!?/br> 得了翎鈞夸獎,立夏也是不自覺的笑了笑,伸手,從自己的腰帶里摸了一個玉制的小牌子出來,就送到了他的面前,跟他邀功起來,“回來路上,我遇了三個攔路狗,非說要讓我跟他們走一趟,被我?guī)紫伦尤痰沽瞬徽f,還從其中一人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 玉制的牌子,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佩戴,就燕京而言,能有此殊榮的,也就只幾個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府里的直隸下人而已,而這牌子,到底是屬于哪個府上的……卻是可以通過看上面雕刻的紋路,就能確定! 從立夏手里接了玉制牌子,翎鈞便擰眉往上面細細觀察了起來。 玉制牌子的正面最上,雕了一支長矛,是武官的標志,長矛下面,五谷各堆了一捆,是正一品的官銜的意思,在五谷旁側(cè),還有一只梟獸,這證明,手持這玉牌的人,家中主子是手握實權(quán),并非虛職……而玉制牌子的背面,大大的御賜兩字,更是讓手持玉牌這人背后的主子,徹底的浮出水面! 德平伯李銘。 已故孝懿皇后李氏的父親,翎釴的外公! 李銘會跳出來,幫翎釴這個外孫,是翎鈞早就料到的事情,只是一直沒能得著證據(jù),才無法跟隆慶皇帝提,讓隆慶皇帝把李銘這jian佞同黨關(guān)進宗人府里審查,現(xiàn)如今,有了立夏發(fā)現(xiàn)了的這玉制牌子,雖也未必就能讓隆慶皇帝下這決心,但,再打擊他一番,讓他對這李銘多些疏遠,對翎釴多些厭恨,還是足足夠的。 “這事兒辦的漂亮!” 翎鈞一邊說著,一邊把立夏交給他的玉制牌子收了起來,這是宮里匠人才能打制出來的工藝,每個府里,只發(fā)十枚,絕不可能是什么人偽造出來的,交給隆慶皇帝手里,他也不可能說的出偏袒李銘的話來,可以說,是個十成十的“好東西”,“你先去歇會兒,吃點兒東西,然后,去跟谷雨一起,審問那些家伙,天黑之前,務(wù)必撬開他們的嘴,讓他們招認幕后之人!” 有了立夏交上的這牌子在手,翎鈞已經(jīng)可以大概猜測,此時被關(guān)在刑室里的那幾個,正在被谷雨審問著的兵士,應(yīng)該也是受了李銘的指派。 這樣,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城衛(wèi)軍會允許這些人摻和到城門官兵里面,跟原本的城衛(wèi)軍一起核查入城之人了! 掌管兵部的,可以李銘的兒子,翎釴的親舅舅! 調(diào)幾個人進城衛(wèi)營里把手城門出入,這,還能叫個事兒?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這李銘,果然不是個尋常老頭兒! 立夏應(yīng)聲退下,原本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出門去的翎鈞,這一會兒,反倒猶豫了起來。 李銘這樣緊張的讓人四處攔截他的手下,毫無疑問,是心中沒底兒的表現(xiàn),而能讓李銘心里沒底的事兒,除了燕京三大營的拒絕之外,還能有什么? 這事兒,還是得從長計議,容他細細酌量了之后,再做決定才好! “三爺!三爺救我!” 府門外,突然響起了冬至的大喊,有些急迫,還有些虛弱。 翎鈞聞聲而起,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府門口沖去,一邊跑,一邊跟府里的下人們,下了命令,“抄家伙!迎敵!” 翎鈞府上的下人,除了極個別,像是立夏他們這樣,被他以各種原因領(lǐng)回府里來的之外,都是西北大營出身的鐵血漢子,雖有些已經(jīng)上了些年紀,有四五十歲了,卻都是跟著西北軍打了不下二十年仗的好手,對“敵”起來,個個能以一敵十的老兵。 這會兒,整個院子里的人,一聽翎鈞用下軍令的口氣召喚他們,頓時便熱血沸騰了起來,隨手抄起離自己最近,能被當做兵器的物件,就從各處院落里,一涌而出,直追他的腳步,往府門口沖去。 對敵。 這是他們唯一擅長的事情,從跟著翎鈞到燕京至今,他們可是有好一陣兒,都沒跟人動過手了,連心,都要忍不住癢了! 府里“呼啦啦”涌出去了幾十人,當下,就把策馬朝著冬至追來的那七八個兵士嚇愣在了原地,本能的一揪馬匹韁繩,疼的馬匹人立而起,就半點兒準備也無的,墜落馬背,跌在了地上,再想爬起來,跳上馬背回身逃跑,已是來不及了! “活捉!” 翎鈞一聲令下,就自己先飛身而上,擒住了離眾人最近的一個兵士,一個手刀下去,就把那兵士給砍暈在了地上,“我倒要看看,是他德平伯手上的下人多,還是我翎鈞抓人抓的快!” “是!” 響聲震天。 一群早就想跟人動手,卻一直強壓著的老兵們一擁而上,仿佛只是幾個眨眼的工夫,就把所有追來的人制服了下來,有些覺得不過癮的,還趁著其他人捆綁的檔兒,偷手給了那被制服的兵士們幾拳,算是給自己“打牙祭”。 翎鈞看在眼里,也不說破,只隨手將自己制服的那個丟給了管家,就快步往冬至的身邊走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