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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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落塵身負(fù)重傷,翎鈞本只打算威脅他一下,聽他服個軟,自己有個臺階下,也就罷了。 沒想到,顧落塵竟是半點兒面子都不肯給他留的,硬氣的“任他處置”。 拳頭這東西,從來都是抬起來容易,放下去難。 翎鈞一手撐著小榻,一手握拳的懸在顧落塵面門正上方,死死的盯著他那像是永遠(yuǎn)都不會有表情,比尸體更面無表情的臉,許久,終于撐不住,側(cè)倒在了旁邊。 “看在你有傷的份兒上,今日,且不與你計較!” “若是你好好兒的……” 帶了三分惱意的,在小榻上坐起來,翎鈞自顧自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大方”的跟顧落塵表示,自己不跟他計較了。 當(dāng)然,臉面上的“大方”,僅僅是臉面上,心里,他其實早已把顧落塵罵了十幾遍。 這廝,真是不會做人,當(dāng)著他家娘子的面兒,這般不給他面子,以后,可千萬別讓把柄落在他手里,不然,可瞧他百倍千倍的,給這廝報復(fù)回去! 然而,翎鈞想的,終究還是太簡單了。 面對他的“大方”,顧落塵一如既往的“不解風(fēng)情”。 他稍稍想了一下,擰眉,然后,認(rèn)真的補(bǔ)充了翎鈞的那句,故意說了一半的話。 “你打不過我。” 顧落塵聲音不大,用詞,也簡單的半個字兒都無冗余。 但就是這標(biāo)準(zhǔn)的“顧氏話題終結(jié)者”式回答,卻宛若一塊巨石,在翎鈞好不容易,才在自我安慰下,勉強(qiáng)平復(fù)了下來的心湖里,又砸出了一片驚濤駭浪。 “顧落塵!” 翎鈞怒吼出聲,再一次在懊惱的驅(qū)使下,對顧落塵揚起了拳頭。 他第一次覺得,顧落塵這宛若泥塑的臉,竟是如此的,令他本能生出,想要將其砸個粉碎,瞧瞧這僵硬的臉皮之下,到底是個什么坯子的沖動。 “君子動口不動手。” 顧落塵那宛若無波古井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這一次,顯然,遠(yuǎn)比上一次,更令翎鈞怒火中燒。 “你!” 翎鈞險些沒把持住,那已與顧落塵的臉近在咫尺的拳頭。 但下一刻,一聲來自于他背后的,銀鈴般的嬌笑,卻讓他的火氣,頃刻間,消弭了干凈。 是柳輕心。 此時的她,正用手背半遮住唇角,笑得燦若夏花。 見翎鈞轉(zhuǎn)身看他,更是忍不住上半身微微前傾,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小榻旁的雕花木欄。 或許,他之前于政論里,抨擊的那個,為換褒姒一笑,而不惜以烽火來戲耍諸侯,致國破家亡的周幽王,才是個真正活明白了的人。 或許,他曾經(jīng)自以為是的不值得,僅僅是因為,不曾經(jīng)歷。 這是翎鈞此時的唯一想法。 亦于將來,極大的影響了他對一些事的決斷。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盯著我作甚?” “要連我這教壞了他的罪魁禍?zhǔn)?,一并就地正法??/br> 見翎鈞已然消了火氣,柳輕心便上前半步,伸了右手的食指出來,以指腹,輕輕的刮了刮他的臉頰,笑著調(diào)侃了他一句。 她清楚的記得,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每每做了蠢事,她的師父都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調(diào)侃她,而且會一邊輕刮,一邊跟她問羞不羞? “我倒是想把你就地正法?!?/br> 翎鈞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眸子,也像是驀得暗了下來。 他只覺,一股無明業(yè)火,在這一刻翻滾上涌,仿佛,要在下一刻,就將他焚成灰燼。 咕嘟。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竭力遏制住自己沖動的翎鈞,抓了柳輕心的手指,順勢起身,然后,湊近了她的耳邊,故意曲解著她意思的,跟她“威脅”道。 “莫玩火,娘子?!?/br> “當(dāng)心,引火燒身?!?/br> 說罷,翎鈞便“識禮”的撤回身子,壞笑著坐在了小榻上,悉心觀察起了柳輕心的反應(yīng)。 宛然,對剛剛?cè)橇怂鸸バ牡念櫬鋲m,一下子失了興致般的,看都懶得再看其一眼。 “登徒子!” 聽翎鈞這般恬不知恥的說話,柳輕心哪還可能,聽不明白他在暗指什么? 臉色爆紅的向后退了兩步,與翎鈞拉開一小截距離,柳輕心聲若蚊蠅的罵了他一句,猶覺不足夠表達(dá)自己憤怒的,丟給了他一個白眼兒。 “做正人君子,哪有當(dāng)?shù)峭阶觼淼氖娣???/br> “你瞧,那個躺在床上,滿嘴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像不像個正人君子?” 面對柳輕心的“指責(zé)”,翎鈞倒是半點兒不好意思也無。 跳下小榻,吹了聲口哨兒,然后,故意裝出一副地痞流氓樣子,湊到了柳輕心身邊,把一只手臂擦過她的耳垂,按到了小榻旁邊的花格上,將臉湊到了與她只隔了寸的地方。 “小娘子,給本登徒子笑一個?” 撲哧—— 未及柳輕心反應(yīng),原本被翎鈞和顧落塵兩人之前的“交鋒”,徹底弄蒙了的語嫣,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雖下山次數(shù)不多,對許多俏皮話兒的意思不甚明了,但這“登徒子”的意思,她還是知道的。 這詞兒,分明是用來罵別人的,哪有人,會往自己身上用? 這人,為了哄她jiejie開心,可真是半點兒臉皮也不肯要了! “還知道自己是個登徒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被語嫣這么一笑,翎鈞好不容易制造出來的那點兒曖昧,頃刻便消弭了干凈。 柳輕心笑著嗔了他一句,然后,便伸了手,把他從自己的近前里,推了開去,“讓十五,搬個炕桌過來,算著時候,饕餮也快該把羊烤好了。” 美人明明已經(jīng)在“懷”,卻半點兒便宜也未沾到,翎鈞怎可能不抑郁? 尤其是,那壞了他“好事”的家伙,此時,還在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盯著他蠢笑! “我使人去瞧瞧,媛兒為何還沒到?!?/br> 回頭,又瞪了正笑得前仰后合的語嫣一眼,翎鈞才回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他打算趁機(jī)去一趟廚房,把語嫣和顧落塵的飯后甜點,每塊都咬上一口,來報復(fù)他們兩個,與他作對的“惡舉”。 他就不信,被他咬過了的點心,他們,還吃的下去! 想到再過一會兒,就能瞧見語嫣懊惱,顧落塵生悶氣的閉眼裝死,翎鈞的心情,便本能的好了起來,連帶著之前,遭語嫣擠兌,而淤積于心的煩悶,也像遇見了陽光的烏云般,有了漸散跡象。 “你之前,是使什么人,去接媛兒的?” 聽翎鈞說起朱堯媛,柳輕心便輕抿著唇瓣,站起了身來。 德水軒雖在郊外,卻因常年接待的,都是燕京的世家子弟,而特意在吊橋?qū)Π?,修了一條青石板路,連接到了平坦的官道上。 于理,怎也不該比她這往返了一趟暮云莊,又裝神弄鬼的演了一場戲的人,更晚到德水軒才是。 雖然,翎鈞說,有萬敬初保護(hù)她,不可能遇上危險,可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總覺得,一聽翎鈞提朱堯媛,就心跳的厲害,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兒,要發(fā)生,或,正在發(fā)生。 “初一?!?/br> 聽柳輕心跟自己問話,已經(jīng)一腳邁出門去的翎鈞,又轉(zhuǎn)身,走了回來,反手,關(guān)閉了房門。 顧落塵在這里養(yǎng)傷的事兒,只有極少幾人知道,而這些知道的人,又都是絕無可能把這事兒說出去的,不論,是有意還是無心。 “他做事,還算穩(wěn)妥,應(yīng)不會出什么岔子才是?!?/br> 不知柳輕心為何跟自己問,是遣了誰去接朱堯媛。 但出于對她的信任,翎鈞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她的疑問。 “落塵,茶隼借我一用。” 聽翎鈞說,遣去接朱堯媛的人,是初一,柳輕心的眉頭,頓時便擰緊了起來。 初一曾奉翎鈞之命,在江南保護(hù)過她和小寶一段時間,對他,柳輕心雖不敢說熟悉非常,卻也算的上了解。 在她的印象里,初一,是一個會對翎鈞的命令,毫不猶豫執(zhí)行,不論對錯的人。 除非,他遇到了,無法執(zhí)行的情況。 “茶隼?!?/br> 顧落塵點了點頭,朝著無人處,低喚了一聲,然后,便見茶隼憑空出現(xiàn)般的,單膝跪在了小榻正前。 他沒有問,柳輕心跟他借茶隼,是準(zhǔn)備做什么用途。 他信任她。 沒來由的那種信任。 可以把自己的親隨借她差遣,可以把自己重要的人交她照顧的那種信任。 “語嫣,你之前跟我說過,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大致所在,就可以移魂到那人身上,對吧?” 沖茶隼點了點頭,算是跟他打過招呼,柳輕心便把目光,落回了語嫣臉上。 “五里之內(nèi)!五里之內(nèi)就行!” “那個叫初一的,魂魄散發(fā)著一種竹葉的香味兒,好尋的很!” 語嫣一直在受柳輕心照顧,早就盼著,能幫她做點兒什么,跟翎鈞那“壞人”證明,自己不是個“吃白食”的。 此時,聽柳輕心跟她問詢,忙從小榻上跳下來,巴巴兒的湊到了她身邊,生怕她一下子反了悔,不給自己指派差事了。 “jiejie是想讓我瞧他身在哪里,還是,借他的口舌,跟什么人傳話?” “幫我找到他。” “盡快?!?/br> 柳輕心輕輕的咽了口唾沫,鄭重的跟語嫣交待道,“他可能,正置身險地,你只消辨清,他距我們多遠(yuǎn),身在何處,就盡快回來,不要讓旁人發(fā)現(xiàn)異樣,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