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龍蛇之地見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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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守南疆的,攝天門部署,選了個紅樓,做暫時的落腳之地。 白鷲的這選擇,讓語嫣非常滿意。 紅樓這種地方,龍蛇混雜,沒人會去無聊的深究,來人,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在語嫣的概念里,人,總比銀子要緊。 既然有,舍得花銀子,就能安生過日子的地方,便沒必要,非讓一眾人吃苦受罪,反正,攝天門,又不缺錢。 南疆不似中原。 能在南疆的邊城里,開一處紅樓,又不招人打砸的,至少要與軍中的某位將領(lǐng),有不匪關(guān)系。 大隱隱于市。 小隱隱于林。 他們的老對手,應(yīng)不可能想到,他們,會就躲在他們的鼻子底下,且正在被他們自以為,收買的干凈利索的人,于生意里,奉為上賓。 白天,不是紅樓生意興旺時候。 管事的mama,正抱著一個湯婆子,坐在火盆旁邊,磕著一把葵花籽兒。 今年的冬天,冷得離譜,連尋常年月,連夾襖都不需穿,就能過得了冬的南疆,都時興起了湯婆子和火盆。 瞧白鷲和紅隼兩個,衣著平常,不太像是有錢光顧他們這里的人,冒冒然的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個女的,這管事的mama,不悅的擰了下眉頭。 這么冷的天,好不容易捂熱了凳子,可著什么人,愿意站起來,把凳子再放涼了? 這三個不長眼的玩意兒,什么地兒也敢亂闖,真是討厭的緊! “咱們這里是紅樓,三位,怕不是走錯了地方?” 快步上前,雙臂一橫,本就心有惱意的管事mama,便要把白鷲、紅隼和語嫣三人,攔在門外。 在南疆做生意,最忌諱的,便是瞧不起各色路人。 畢竟,水淺王八多,誰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就會牽扯出一堆麻煩事。 雖然他們這生意,上面有某位大佬罩著,但一些細(xì)碎之事,還是得自己打理。 所以,便是心里有萬般不愿和懊惱,跟三人說話,這位管事mama的態(tài)度,也還算是,相較于中原內(nèi)地,多了幾分“客氣”在其中。 “我兄弟,在樓上包了一層場子,請人喚我來耍?!?/br> “我方才出門兒,走的急,忘了帶手禮,煩mama,搬兩壇好酒出來,送去樓上,算是給我撐個面子?!?/br> 白鷲一邊說著,一邊從袖袋里掏出來一錠銀子,隨手丟給了管事的mama。 話雖說的客氣,語氣里,卻不掩嫌她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哎呦!是老奴有眼不識泰山!慢待了兩位爺!” 聽白鷲說,有兄弟在樓里包了一層場子,這管事的mama,哪還能猜不出,他是受了什么人邀請? 那位爺,可是個人物。 出手闊綽不說,連說話都帶著京腔兒,讓人打眼一瞧,就知是燕京里,不知哪個名門世家的小公子,背著爹娘逃家,到南疆來耍的。 這些日子,樓里的姑娘,凡是賺的盆滿缽滿的,哪個不是得了他青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小公子,還有些稚嫩犯傻,動輒兒出個門兒去,不知怎得,就領(lǐng)那么一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回來。 跟人家稱兄道弟不說,還大手大腳的,什么都替人家付錢,就好像,他有花不完的銀子,不造個干干凈凈,就渾身不舒服一般! 說句不好聽的,她在這南疆里,也算是呆了二三十年了。 從最初的當(dāng)姑娘,到后來年老色衰,成了管事mama,什么樣的市面沒見過? 可這樣的“肥羊”,可還真就是頭一遭兒見! “不過,咱們這里可是紅樓?!?/br> “兩位爺,帶個姑娘進來,是不是有些不那么合適?” 小心翼翼地看了語嫣一眼。 見她姿色平平,目不斜視,管事的mama不禁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跟白鷲提了一句。 煙花之地,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架斗毆。 其次,便是有家中妻妾找上門來。 前者,雖是有賠償,卻總免不了,要耽誤功夫拾掇。 他們開門做生意,來者皆是客。 若只因一波客人胡鬧,就怠慢了其他客人,傳出去,總歸不那么好聽。 而后者,則往往會將他們的“金主”,撕拉硬拽出樓去,把整條街都鬧得沸沸揚揚,使這位“金主”再也不敢光顧。 她只是管事的,不是東家,為了保自己的飯碗,自然是要小心行事。 “無妨,她是我家中管事,跟來付錢的,不是什么人的妻妾,無需擔(dān)心?!?/br> 知管事的mama,是在擔(dān)心什么,白鷲笑著瞟了她一眼,然后,便做出一副地痞樣子,與紅隼勾肩搭背的往樓上走去。 待上到樓梯的一半,見語嫣沒跟上來,便又笑著回頭,朝她拋了個不無調(diào)戲的眼神兒,示意她快快跟上,別站在原地發(fā)呆。 語嫣并不習(xí)慣,別人以這樣輕佻的態(tài)度,與她應(yīng)對。 所以,在旁人無法看到的角度,她毫不客氣的,給白鷲回了個,令他如置冰窟的眼神,致其險些因為驚恐,從樓梯上一滾到底。 當(dāng)然,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里,意思總也不會一樣。 在管事的mama看來,白鷲向語嫣拋的這個眼神兒,根本就是個勾搭人的媚眼兒,而語嫣還給他的,則是個吃醋的意思。 待三人上了樓去,管事的mama,盯著自己手里的那錠銀子,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低聲嘟囔兩句。 “嘖,還真是林子大了,啥鳥兒都有。” “這都到飯館兒里吃飯了,咋還興,自己帶菜的呢!” 管事mama的聲音說大不大,但跟在她旁邊做事的小廝,卻是聽了個清楚明白。 他笑嘻嘻的往管事mama身邊兒湊了湊,拿臂彎捅了捅她的后腰,壓低了聲音,跟她問道。 “那兩位官人要的酒,咱們給上什么呀,蓮姐?” “還能上什么?” “菜都自己帶了一個來,不上點勁兒足的,樓里的姑娘們掙什么!” 往小廝的臉上掐了一把,管事的mama便掂著自己手里的銀子,往后廂走去。 今兒個,可是個開門紅。 大白天的來了客人不說,還一出手,就給了一整錠銀子。 她可得給花神娘娘上炷香去,讓她保佑樓里,天天都能日進斗金,姑娘們,個個兒都能討客人歡喜。 …… 待進了使人包下的那層,關(guān)了門扇,白鷲便“撲通”一聲兒,跪在了地上。 剛才,若無紅隼扶他,他怕是,連樓上也要不來了。 也是他作死。 仙姬是什么人? 豈是他能褻瀆! 這事兒,若是傳去門主耳中,他怕是,半天都不用,就得被做成人彘,不塞進壇子里泡三十年,都不準(zhǔn)死! “小的該死,請仙姬降罰?!?/br> 白鷲一邊說著,一邊從靴子上拔了匕首下來,雙手捧到了語嫣面前。 這事兒,小不了。 以語嫣之前的脾氣,少說,也得剁他一只手,才能解氣。 “免了?!?/br> “情境所需,你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此事,我暫不計較,若再有下次,與此次同罰?!?/br> 在柳輕心的循循善誘下,語嫣也多少的學(xué)了些,與人應(yīng)對周旋。 雖然,還是有些不那么熟練自然,但也不再是如她之前般的,做事兒全憑自己高興,只想著,便是惹了禍患,也有顧落塵幫她料理干凈。 為了她,顧落塵重傷成了那樣。 她還怎么敢,再繼續(xù)任性下去? 且不說,是不是為了有所謂的擔(dān)當(dāng),或幫顧落塵分擔(dān)什么,單只是,瞧著他傷的那么重,那么疼,她便忍不住,心里堵得難受吶! 語嫣的小氣,攝天門上下,可謂無人不曉。 遇上她犯執(zhí)拗的時候,便是他們的尊上,顧落塵,也只能依著她。 用顧落塵的話說,能用人命解決的事兒,就別用招惹語嫣不高興的方式解決,不然,怕就不只是,死幾個人那么簡單了! 所以,此時聽語嫣竟大方的表示,要饒了白鷲,在場的眾攝天門殺手,無一不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該不會是,是他們的耳朵出了毛病吧? 還是,還是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壓根兒就不是他們家仙姬? 他們家仙姬,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方的決定呢! “我寧可,您徑直砍白鷲一只手去?!?/br> “您這突如其來的大方,可讓小的們,比瞧你砍每人一只手,還心里發(fā)毛??!” 冕思是攝天門派駐南疆的,負(fù)責(zé)統(tǒng)轄這部分人的主事之一。 他輕輕地咽了口唾沫,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語嫣一番,確定,她絕不可能是旁人假扮的,心里的緊張,頓時便不降反增了起來。 雖然,他并不想白鷲被砍手。 但語嫣此時的反應(yīng),卻讓他覺得,她是打算,砍在場的人,每人一只手,才能解了心里的抑郁。 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冕思已是做好了最不濟的準(zhǔn)備。 只要語嫣一聲令下,他立刻就會拔出匕首,先砍了自己不使武器的那只手,來給其他人做出表率,以防,惹了這位姑奶奶不悅,給眾人,降下更大責(zé)罰來。 “都起來罷,大冬天的,不嫌地上涼么!” 語嫣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到了一把,鋪了狐貍皮的椅子旁邊兒,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變回了原來模樣。 “這里好歹也是紅樓罷?” “你們買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