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庶妃[清穿]、蜜桃味兒小貴妃、在六界老樹開花的日子、邪神狂兵、珍饈嬌娘(錦宮春濃)、他比夜更黑(H)、麻痹(父女,高h(yuǎn),小短文)、今天你被攻略了嗎?、星際獸夫是軍少、桔林深深
房里一時靜了下來。 吳氏、張?zhí)m溪和魏霜兒臉上的笑意都凝固了下來。 宋甜卻知這賀蘭芯前世最終還是進(jìn)了宋府,而且不久就懷上了身孕,被吳氏和魏霜兒聯(lián)手害死,一尸兩命。 賀蘭芯帶來的大筆金銀,最后都被吳氏搬進(jìn)了上房鎖了起來。 前世的賀蘭芯,是宋府少有的對宋甜友善的人,宋甜不忍心見她蹈入火坑,有心讓她知難而退,救她一命,當(dāng)下便故意一臉刁蠻道:“我鼻子長得才不像我爹,我鼻頭圓潤些,是有福氣的長相,才不像我爹命硬富貴,一般女子不像太太和二娘三娘命格特殊,怕是抵不住我爹的刑克,好多看相的都這樣說的!” 賀蘭芯驚呆了——宋志遠(yuǎn)提到這位獨(dú)生女時,總是說什么“乖巧得很”“特別聽話”“將來是要招婿上門的”——能說出“我爹命硬富貴,一般女子不像太太和二娘三娘命格特殊,怕是抵不住我爹的刑克,好多看相的都這樣說的”的女孩子,能和“乖巧得很”“特別聽話”沾邊? 吳氏、張?zhí)m溪和魏霜兒也都愣住了——宋甜一向沉默乖巧,待客體面,做事周全,這會兒怎么突然牙尖嘴利起來? 宋甜好人做到底,索性掰著指頭道:“我爹的確是克妻相啊,我娘,死去的尹姨娘,還有別的人,都是人死了,銀子留下了,唉!” 賀蘭芯看向在座的吳氏、張?zhí)m溪和魏霜兒,見她們都面無表情,卻都沒有呵斥宋甜,便知宋甜說的是真的,頓時臉色蒼白,強(qiáng)笑著遞了句“是么”,就坐了下去。 宋志遠(yuǎn)是發(fā)女人財起家的,宛州城人人皆知,而且人們背后悄悄議論說宋志遠(yuǎn)是克妻的面相,只是賀蘭芯這些年都是在京城生活,不久前才回到原籍宛州居住的,根本不知道這些傳聞。 她雖然和宋志遠(yuǎn)打得火熱,卻也沒到暈頭轉(zhuǎn)向不要命的地步,當(dāng)下又搭訕了幾句,尋了個借口便告辭離開了。 吳氏等三人見賀蘭芯走得匆忙,顯見被宋甜的話給嚇壞了,心中都頗快意——賀蘭芯出身高貴,家資豐厚,為人囂張,又得宋志遠(yuǎn)喜愛,若是進(jìn)了門,怕是要把她們都給壓下去了! 送走賀蘭芯后,宋甜笑嘻嘻向吳氏、張?zhí)m溪和魏霜兒討賞:“太太,二娘,三娘,我?guī)湍銈凃?qū)走了窺伺我爹的虎狼,你們給我什么好處呀?” 她的目的是封這三位的嘴。 吳氏倒也罷了,張?zhí)m溪和魏霜兒都笑了起來。 張?zhí)m溪親熱地攬著宋甜道:“我的大姐兒,我們少不得要在你爹面前替你瞞上一瞞了!” 宋甜眼睛含笑看向吳氏和魏霜兒:“那太太和三娘也得保證不和我爹說,這樣下次再有人找上門,我還可以出手替你們驅(qū)賊?!?/br> 其實(shí)她是不想再有女人進(jìn)入她家這陷人的火坑。 宋甜沒有大本事,能救一個是一個罷了。 魏霜兒嬌笑著把紅紗帕子甩到了宋甜肩上,道:“大姑娘,放心吧,今日多虧你呢!” 吳氏忽然問道:“大姑娘,你金家舅母接你去有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表嫂娘家送了些我愛吃的風(fēng)干野兔rou,舅母想著我愛吃,就接我過去嘗嘗,”宋甜微微一笑,看向張?zhí)m溪,轉(zhuǎn)移了話題,“我爹呢?怎么還沒回來?” 她爹這段時間一直不和吳氏見面說話,他若是在家,又豈會讓賀蘭芯自己來見他的妻妾? 張?zhí)m溪當(dāng)即道:“黃太尉押著花石綱回京,經(jīng)過宛州城,王府蔡長史請黃太尉飲宴,你爹被請去做陪客了?!?/br> 宋甜笑容瞬間凝固——黃太尉終于又來了。 該來的總會來到。 那她就勇敢面對吧,大不了又是一死罷了。 第13章 木香花前父女過招 豫王對我…… 想到即將面對黃太尉,也許會再次見到黃子文,想到前世黃子文對她的侮辱、毆打和虐待,宋甜心情有些低落。 她不等紫荊打燈籠來接,與張?zhí)m溪她們搭訕了幾句,便離開了上房,向東偏院走去。 暮春的夜里,春風(fēng)和暢,花香浮動,宋甜一邊走,一邊鼓勵自己:宋甜,黃太尉沒那么可怕,黃子文更不可怕,前世你手刃黃子文,這一世你可以避開他,如果避無可避,你可以毒死他,可以刺死他,可以買兇殺了他…… 在臆想中把黃子文殺死無數(shù)次之后,宋甜終于重新鼓起了勇氣,告訴自己:宋甜,重活一世,你能做的太多了,而不是白白在這里擔(dān)心恐懼! 想通之后,宋甜腳步變得輕快起來,見前面影影綽綽有人打著燈籠走了過來,便提高了些聲音問道:“是紫荊么?” “姑娘,是我?!?/br> 是紫荊來接她了。 宋甜不由微笑起來。 這一世,她要保護(hù)豫王,保護(hù)紫荊,要做的事多著呢,若是遇到黃家的人就害怕,那她還能做什么? 回到東偏院,紫荊去準(zhǔn)備洗澡水了,宋甜走進(jìn)臥室,隨手揭開鏡袱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紫紗衫子,系了條繡紫花的白紗裙,不由抿嘴笑了——原來她今日在臥云亭上見豫王,穿的居然是豫王最厭惡的紫色衣裙,不知道豫王當(dāng)時看著她,心里有沒有覺得她不順眼…… 這一夜宋甜睡得特別香。 一夜無夢。 早上起來,宋甜穿了件白紗衫,系了條白杭絹繡花裙子,外面則罩了件銀紅比甲,打扮得整齊利落,端坐在窗前,對著窗外初的月季花,翻開書冊,開始誦讀詩書,以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女官遴選初試。 根據(jù)前世魂魄追隨豫王時的見聞,宋甜記得陳尚宮出身江南書香門第,平生最愛宋代蘇軾的詩詞文章,便開始一篇篇朗讀背誦起來。 宋甜正在背蘇軾的《赤壁賦》,一個頭發(fā)齊眉的小胖丫頭走了過來,正是張?zhí)m溪新買的小丫鬟繡兒。 紫荊迎上前與繡兒說了幾句話,便引著繡兒來見宋甜:“姑娘,老爺在蘭苑,請您過去?!?/br> 宋甜吩咐紫荊拿把松子糖給繡兒,含笑與繡兒說話,沒幾句就把繡兒知道的都問了出來。 原來昨夜宋志遠(yuǎn)喝得醉醺醺從外面回來,歇在了張?zhí)m溪的蘭苑,早上一醒,他就讓繡兒來喚宋甜過去。 到了蘭苑,宋甜見宋志遠(yuǎn)坐在明間內(nèi)吃粥,便上前行禮問安。 宋志遠(yuǎn)昨夜宿醉,今日略顯憔悴,瞧著卻比實(shí)際年齡更年輕了。 他看了宋甜一眼,見她神清氣爽,甚是齊整,不由點(diǎn)頭,道:“我去年在城外買了個莊子,讓人在前面蓋了三間卷棚,三間廳房,建了疊山子花園、井亭和射箭廳;后園讓人挖了個湖,湖里養(yǎng)魚湖面養(yǎng)蓮,還可以湖面泛舟,湖邊建了個聽雨榭——今日帶你和你幾個娘看看去。” 這是前世沒有的事。 宋甜略一思索,試探道:“爹爹,我今日在家有事,就不去了?!?/br> 張?zhí)m溪在一邊侍候,見宋甜居然敢跟一向在家中說一不二的宋志遠(yuǎn)頂嘴,不由心驚rou跳,當(dāng)即看向宋志遠(yuǎn),隨時預(yù)備為宋甜解圍。 宋志遠(yuǎn)似沒聽到宋甜說話一般,徑直道:“莊子是給你準(zhǔn)備的嫁妝,你還是去看看吧!” 宋甜打量著宋志遠(yuǎn),猜測他的用意。 前世這個莊子自然也是有的,全家人也一起去過,只是那時吳氏已經(jīng)有了身孕,她爹志得意滿指著吳氏的肚子,說什么“孩兒,這都是爹爹給你打下的家業(yè)”,根本沒提是給她準(zhǔn)備的嫁妝。 宋志遠(yuǎn)臉色蒼白,眼睛卻甚是清澈,口氣也溫和得很:“明日便是三月三上巳節(jié),我在莊子里請客,請眾人賞花吃酒,女眷在后院玩耍就是?!?/br> 宋甜總覺得她爹這次叫她一起去莊子上,定是藏著什么心思,再想想黃太尉如今就在宛州,心中更是起疑,當(dāng)下便道:“爹爹,我有話要和你說。等你用罷早飯,咱們?nèi)ツ沁吥鞠慊苣沁呎f?!?/br> 宋志遠(yuǎn)難得如此有耐性,唏哩呼嚕把剩下的粥吃了,用清茶漱了口,便起身帶著宋甜去了院子?xùn)|邊的木香花架。 張?zhí)m溪目送這父女倆的背影,忽然發(fā)現(xiàn)宋甜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子,走路時的背影居然與宋志遠(yuǎn)一樣,都是背脊挺直,昂首而行。 她低聲和一邊侍候的錦兒說道:“平時瞧著老爺不怎么關(guān)注大姑娘,可畢竟是親父女,到底不一樣,剛才大姑娘沖撞老爺,老爺居然沒事人一般,換了我,怕是老爺一個眼風(fēng)過來,就嚇得我膝蓋發(fā)軟心兒亂跳了?!?/br> 錦兒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別人,這才輕輕道:“二娘,老爺想要兒子,可咱們進(jìn)府這幾年,老爺經(jīng)歷的女人沒有幾十,也算不少了,卻也沒見誰懷上。算來算去,老爺膝下還真只有大姑娘一個了。您膝下沒有孩兒,將來要在宋府養(yǎng)老,得和大姑娘好好處,不要再一味奉承太太了?!?/br> 見張?zhí)m溪分明是聽進(jìn)去了的模樣,錦兒又道:“大姑娘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卻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shù),二娘如今能夠管家理事,多虧了大姑娘,您得自己心里得有數(shù)才行?!?/br> 張?zhí)m溪笑了,抬手撫了撫錦兒的肩膀,低聲道:“我知道了?!?/br> 她以前也覺得宋甜怯懦沉默,又不受宋志遠(yuǎn)重視,因此也沒把宋甜放在心上,沒想到宋甜過了十四歲,竟似一下子長大了一般,人越來越好看,性子也越來越爽利,做事也有章法,如今連太太吳氏也被她擺了一道,不得不呆在上房里吃齋念佛,連宋志遠(yuǎn)的面都見不到…… 走到了木香花架下,宋甜停住了腳步,掐了一朵嫩黃的木香花,放在鼻端嗅了嗅,這才看向宋志遠(yuǎn),眼神清澈:“爹爹,我得到一個消息,豫王府要舉行女官遴選了。” 宋志遠(yuǎn)一愣,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看著宋甜,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宋甜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經(jīng)讓舅舅幫我在豫王府報上名籍,預(yù)備參加遴選了?!?/br>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宋志遠(yuǎn)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沉聲道,“女官聽著好聽,可你知道女官是做什么的么?是伺候人的!我宋志遠(yuǎn)的女兒,難道還用得著低賤地去伺候人么?” 見宋志遠(yuǎn)發(fā)怒,宋甜到底有些害怕,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不能再像前世一樣,讓宋志遠(yuǎn)擺布自己。 她悄悄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然后開口道:“爹爹,朝廷官員是服侍皇帝的,宮廷女官是服侍皇室的,女官并不比一般做官的低賤?!?/br> “女官陳瑞貞,善書數(shù)、知文義,后宮多師事之,被稱女君子,高皇帝讓她管理六尚之事?!?/br> “女官黃惟德在歸家時,皇太后親自作圖及詩賜予她,表彰她的功績?!?/br> “還有女官王怡然——” 宋志遠(yuǎn)氣得七竅生煙,高聲打斷宋甜的長篇大論:“我管什么陳女官黃女官王女官,你是我的獨(dú)生女兒,你得延續(xù)宋家的香火,將來我死了,得有墳上祭掃之人,到了地下,我也有臉見你祖父!” 宋甜見她爹暴怒,自己倒是平靜了下來,忽然開口問道:“爹爹,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什么打算?” 宋志遠(yuǎn)正在咆哮,聽到宋甜發(fā)問,一下子懵了,張了張嘴,這才道:“沒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就是要招婿上門,承繼家業(yè),承繼宋氏香火?!?/br> 宋甜上前半步,仰首盯著他的眼睛:“爹爹,你不會是想把我嫁給哪個太監(jiān)的養(yǎng)子或者侄子吧?” 宋志遠(yuǎn)心事被宋甜猜中,一時說不出話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胡……胡說什么!” 宋甜雙手背在身后,圍著宋志遠(yuǎn)轉(zhuǎn)了一圈,口中道:“不是就好。把閨女許給太監(jiān)侄兒,可是要被人在背后笑話的,將來《宛州志》里也要記一筆,‘富商宋某,諂媚事某宦官,獻(xiàn)上親女,為鄉(xiāng)里唾棄’?!?/br> 宋志遠(yuǎn):“……” 他昨晚在給黃太尉接風(fēng)洗塵的席上得知,黃太尉有一個侄兒,生得極好,又聰明伶俐,將來是要承繼黃太尉家業(yè)的。 黃太尉疼愛這個侄兒,舍不得委屈他,想要給他尋一個容貌既美,出身又好的閨秀為妻。 宋志遠(yuǎn)當(dāng)時就想到了自家閨女宋甜,還趁著酒意特地問黃太尉,若是親事得成,愿不愿意將來過繼一個侄孫給外家。 黃太尉竟然滿口答應(yīng)了,說若是有兩個男孫,就可以過繼一個給侄媳婦娘家。 宋甜見宋志遠(yuǎn)神情篤定,并不在意自己的話,就知道他一定和前世一樣,與黃太尉達(dá)成了某個約定,當(dāng)下心一橫,做出羞澀之態(tài):“爹爹,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和您說……” 宋志遠(yuǎn)見女兒風(fēng)格驟變,剛才還是暴風(fēng)驟雨慷慨陳詞,瞬間就變成了羞澀扭捏的小女兒情態(tài),心中不由警覺,試探著道:“到底什么事?” 宋甜低著頭,握著手,輕言細(xì)語道:“舅舅家園子隔壁,就是豫王府花園。舅舅家園子里有一個臥云亭,我有次登上臥云亭,恰好看到了豫王,豫王對我一見鐘情,與我說了好多話,問了我的姓名身世,還交待我報名參加王府的女官遴選……” 宋志遠(yuǎn):“……” 他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打了個哈哈,道:“甜姐兒,跟你爹開什么玩笑,哈哈!” 宋甜一臉羞澀,蚊子哼哼似的道:“爹爹,是真的。豫王身材高挑,肌膚白皙,生著一雙丹鳳眼,鼻子高高的,還挺好看……” 宋志遠(yuǎn)雖沒正式進(jìn)見過豫王,卻也曾在迎接豫王進(jìn)城時遠(yuǎn)遠(yuǎn)見過,知道宋甜說的還真沒錯,豫王的確是個高個子小白臉,年紀(jì)小,生得好。 他原本是打算明日在城外莊子宴請黃太尉和蔡長史,尋個機(jī)會,悄悄讓黃太尉見一見宋甜,若是太尉瞧上了,黃宋兩家就可以商談親事結(jié)兩姓之好了——誰知宋甜不顯山不露水,竟然給他劈下這么一個炸雷。 饒是宋志遠(yuǎn)一向狡猾多詐,這下子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第14章 漫天雨中故人乍見 黃連目送…… 把宋甜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宋志遠(yuǎn)心道:甜姐兒能準(zhǔn)確說出豫王的長相,而金家確實(shí)又在王府花園的隔壁……難道甜姐兒真的見到了豫王,還真的跟豫王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