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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豫王府的小女官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他看向宋甜,眼神溫柔:“你要說的話, 刀筆都和我說了?!?/br>
    宋甜和宋志遠都看向趙臻,宋甜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那——你是什么打算?”

    宋志遠也想問這個問題,眼睛盯著趙臻,等著他回答。

    趙臻見宋甜父女倆都眼巴巴看著自己,笑容加深:“咱們坐下說?!?/br>
    宋甜親自斟了一盞茶,送到了趙臻手里:“你先喝口茶。”

    又問他:“還沒用晚飯吧?跟我爹一起喝杯酒如何?”

    趙臻自然是答應了,在宋甜原先的位置坐了下來,用紫荊送來的濕手巾擦了手,與宋志遠對坐飲酒。

    宋甜打橫坐下。

    接連飲了三杯酒之后,趙臻這才開口道:“太子是假瘋。”

    不待宋甜開口,趙臻便道:“是我讓他這樣做的。被父皇關了這么久,大哥已經瀕臨瘋狂,常常自言自語,無故哭泣,有時會幾天幾夜不睡,一直在寫青詞,寫完就一篇篇立在庭院里讀,說是讀給父皇聽……”

    他抿了抿嘴唇,眼中現出恨意:“我得到消息后,與皇后密談,為了救大哥性命,這才想出了這個法子。大哥只有瘋了,父皇才會放心,才會放過他?!?/br>
    “大哥如今終于‘瘋了’,父皇正在籌劃廢太子立韓王之事,在立韓王之前,父皇會把原先指向太子的矛頭,全部指向我,直到我像大哥一樣,或死或瘋,無法與趙致抗衡?!?/br>
    宋志遠聽了,覺得渾身發(fā)冷:“王爺,你和太子,畢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

    趙臻眼中含淚,亮晶晶的,濃長的睫毛也有些濕。

    他嘴角扯了扯,呵呵笑了:“在父皇眼中,只有蕭貴妃才和他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有趙致才是他的兒子,我和大哥都是時刻提醒他曾經為了得到權勢屈服的證據,是他的屈辱,是內閣掣肘他的工具,是趙致登上帝位的絆腳石,只有把我們這兩塊絆腳石一腳踢飛,他和蕭貴妃、趙致,才是名留青史的完美的一家三口?!?/br>
    宋志遠因為過分驚詫,半日方道:“真是瘋子,真是瘋子啊!”

    永泰帝可不就是瘋子么!

    可憐他宋志遠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只有一個女兒,常常擔心百年之后宋氏絕嗣。

    陛下有三個兒子,卻非要弄死弄瘋兩個,只剩下那個心愛的——這不是有病是什么?

    將來記到史書上,后人怕是都不會相信。

    宋甜是經歷過前世的,自然知道趙臻說的都是真的。

    她握住趙臻的手。

    趙臻的手微微發(fā)顫。

    前世她還是一抹幽魂時,曾在深夜的老梅樹下,眼睜睜看著趙臻為了永泰帝的偏心痛哭失聲。

    宋甜知道永泰帝做的事對趙臻的打擊有多大,從小到大,他都和太子一樣,期望用自己的優(yōu)秀來換取父皇對自己的夸贊,卻直到長大成人,才明白原來他越是表現得優(yōu)秀,他的父皇就越想把他扼殺,好給最心愛的兒子趙致鋪平道路。

    宋甜握住趙臻的手,低聲道:“臻哥,我,我爹,還有黃連,我們都站在你這邊?!?/br>
    趙臻含著淚笑了,抬眼看著宋甜和宋志遠,道:“父皇宣召我進京,我這就進京,倒是要看看,他老人家究竟想做什么?!?/br>
    宋志遠忽然道:“這會兒誰守在外面?”

    趙臻道:“是我的人?!?/br>
    宋志遠這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道:“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br>
    他端起酒盞,作勢往酒盞里抖了些東西,道:“王爺若是能和內閣聯合,再把負責京畿防衛(wèi)的人換成自己人,我可以想法子讓陛下——”

    宋志遠舉起杯子,把酒液緩緩倒在了炕桌上,眼睛看著趙臻。

    他可以想法子跟黃連聯合,出手毒死永泰帝。

    趙臻沒想到自己未來岳父居然是個潛在的野心家,不由笑了,道:“岳父大人,我自有計較,到時候再說。”

    他沉吟了一下,道:“一定要等各方面都做好萬全準備,再動手也不晚,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趙臻輕輕道:“第一步,就是想辦法讓父皇調宋越及其麾下軍隊進京?!?/br>
    宋甜忙道:“你不就是宋越——

    趙臻鳳眼熠熠生輝:“如今宛州的豫王,正是我的表弟沈博,我三舅的兒子,他自少年就在軍中成長,熟知軍事,我和他到京城會合,我做豫王,他做宋越?!?/br>
    宋甜還是覺得這個計策不是很完備:“你和他長得那么像,陛下不會懷疑么?”

    趙臻微笑起來:“我舅舅家好幾個表兄弟與我都長得相似,沈博之所以最像,是因為易容之故,換回身份后,洗去易容,我父皇也看不出破綻的?!?/br>
    宋甜想象了一下見到好多與趙臻相似的人的場面,不禁有些神往。

    宋志遠點頭道:“也就是說,王爺您要留下,等朝廷宣布選調宋越及其麾下軍隊進京的旨意?”

    趙臻點頭。

    宋甜笑了:“爹爹,那可太好了,我跟臻哥一起進京好了——正好我生意上的事還沒處理完!”

    宋志遠看看趙臻,再看看宋甜,覺得這一對小兒女實在是般配之極,心中歡喜,道:“好好好!爹爹先回京城給你收拾閨房?!?/br>
    宋甜認真道:“爹爹,我喜歡后園小樓,還住在那里就好?!?/br>
    宋志遠滿口答應了下來。

    宋甜想起林七船隊出海的事:“爹爹,林七船隊出海都一年多了,什么時候回來?我讓錢興他們出海買的鐵火-槍,買到沒有?”

    宋志遠思忖著道:“按照約定的時間,船隊應該在明年二月回到青州海港……”

    趙臻想起自己讓藍冠之暗中組織人仿制的鐵火-槍和火=藥彈,他這一年多一直在北境,竟不知進度如何。

    宋甜起身到外面吩咐丫鬟去廚房要醒酒的酸辣魚湯。

    待宋甜一出去,趙臻便起身,鄭重地給宋志遠拱手行禮:“岳父大人,這次回到京城,我想要迎娶甜姐兒為妻,請岳父大人恩準。”

    他再也不想和宋甜分開了。

    以后無論是生是死,是富貴還是落魄,他都想和宋甜在一起。

    只是如今他前路茫茫,擔心宋志遠不愿,因此想要先請求宋志遠的同意,回京再去向父皇請婚。

    第78章 從夜至明離情依依   “成親……

    宋甜吩咐罷轉身回來, 正好與她爹走了個對頭:“爹爹,你這是做什么去?”

    宋志遠行色匆匆,擺了擺手道:“我有急事要去做, 有事明日一早見面再說?!?/br>
    宋甜忙送他到儀門外。

    宋志遠的親隨都圍了上來,服侍宋志遠披上披風,戴上兜帽和眼紗, 又扶他認蹬上馬,然后簇擁著他出去了。

    宋甜心中疑惑, 回到上房明間,卻見趙臻獨自坐在小炕桌前, 正端著盞酒在吃。

    她有些納悶:“臻哥,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走得這么急?”

    趙臻竭力抿著嘴忍笑:“宋大人急著回驛站了?!?/br>
    他沒想到宋志遠居然跟宋甜是一個脾氣, 性急得很, 有事情就要立即去做,不愛拖延。

    宋甜坐下后, 大眼睛盯著趙臻,等著趙臻說實話。

    趙臻實在受不了被她這樣盯著,終于說了實話:“岳父大人很贊同你我的親事, 有些事他需要蘇中和幫忙, 因此急著去見蘇大人了?!?/br>
    宋甜納悶:“蘇中和不就是這次使團的正使,爹爹有什么需要蘇大人幫忙的?”

    趙臻微笑不語。

    宋甜知道趙臻不愛說話, 便自顧自猜測著:“我爹這么急著走, 一定是想到巴結蘇大人的法子了, 他這個人, 想要巴結誰,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難以拒絕……”

    趙臻給宋甜斟了一盞酒遞給她,鳳眼含笑:“你對你爹還真挺了解?!?/br>
    宋甜怔了征, 道:“是很了解。”

    經歷了兩世,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端著酒盞飲了一口,溫熱的酒液滑了下去,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宋甜忽然道:“我爹對我的愛是有條件,他若是一直沒有兒子,就會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為了我愿意去做許多事情;可我爹若是有了兒子,你就看吧,我很快就會被他拋在腦后——所以啊,我爹沒有兒子挺好的?!?/br>
    趙臻這是第一次聽宋甜這樣說話,說出這樣的話。

    眼前的宋甜,不像平時那樣活潑、篤定、堅強,而是有一點勘破一切的滄桑感。

    他伸手握住宋甜的手,溫聲道:“以后你有我,我只喜歡你。”

    趙臻不是很擅長言辭,因此跟宋甜說話,都是說大實話。

    宋甜原本還有些惆悵,聽了趙臻的這句話,不由笑了起來。

    這句話當真是越品,她就越歡喜。

    是啊,我不是爹爹的第一選擇,可我是你的第一選擇,你也是我的第一選擇。

    宋甜直起身子,猛地湊了過去,越過小炕桌在趙臻額頭上親了一下:“臻哥,我也只喜歡你!”

    前世時,我也只喜歡你,雖然你并不知道,一個普通的宛州少女,曾經默默地喜歡過你,默默地聽從家人安排嫁人,最后轟轟烈烈死去……

    直到死去,她也只喜歡過你。

    每當長夜難熬時,她常會想起你,想起初見你時的驚艷。

    那個明月般的少年,高懸夜空,高不可攀,卻照亮了她短暫的少女時代……

    宋甜一觸即離。

    趙臻覺得額頭似被輕啄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宋甜。

    宋甜迎上他的視線,杏眼明亮而灼熱,嘴唇嫣紅豐潤。

    趙臻腦子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澎”的一聲斷了,他長腿一邁下了榻,彎腰打橫抱起宋甜,直接進了東暗間,把宋甜壓在床上親了起來。

    東暗間臥室里沒有燈,明間的燈透過珠簾照了進來,是唯一的光源。

    許久之后,宋甜的輕笑聲傳來:“臻哥,我來教你。”

    她可是跟魏霜兒這高手學過的,比趙臻這笨蛋厲害多了。

    趙臻聲音黯?。骸啊?。”

    畢竟后面還有皇室大婚,新婚之夜還有嬤嬤檢驗,趙臻不敢在這時真的發(fā)生什么,那樣會對宋甜不利的。

    宋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是趙臻的唯一,她被趙臻融化,她如蕩秋千蕩到高空,然后似煙花在夜空突然綻放……